族長、金老三、金毛鼠、憨頭小二四人來到靈山後山上,族長憑著記憶找到十幾年前老頭抱著那小子突然消失的地方,他們正在齊人腰部的草叢中四下尋找進入古墓的入口。


    放眼望去,草叢廣闊無垠,碧綠中夾著枯黃色,微風湧動處一波波細浪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無拘無束的蕩漾著。


    半山腰上矗立著的那棵挺拔的銀杏樹讓族長想起了十幾年前追殺老頭和那小子的月夜場景,潔白的皓月正掛於銀杏樹枝頭,向大地灑下淡淡的白月光。


    銀杏樹下幾道寒光閃過,十幾隻狼突然從草叢中竄出,向他們直撲過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十幾隻狼也都倒在了銀杏樹下。


    族長鐵青著臉,看著左手臂上那條長長的牙痕,慘烈血腥的廝殺場麵宛如就在眼前。


    族長心裏罵道:“哼,媽的,若不是那幾隻畜生,這小子還會活到今天……”


    已入深秋,那銀杏樹的葉片黃得養眼,但族長三人卻無心觀賞這美景,他們將四周翻了個底兒朝天,卻依然找不到古墓的入口。


    族長咬牙罵道:“該死的,大白天的,難道入口會憑空消失不成”他向金老三使了個眼色,示意放火燒了這片草叢。


    一隻白鴿從山下飛來,落在了憨頭小二的肩膀上。


    白鴿咕咕了幾聲……


    憨頭小二瞪大雙眼,他看著族長急道:“他們從古墓出來了,就在古墓門口,還不趕快下去捉他們,在這裏瞎折騰什麽。”他長長的歎了一聲,“若是還抓不到那小子,你回去向拓跋胡仙負荊請罪吧,到時候他如何處置你們我就不知道了……”


    話說間,憨頭小二已化成了一顆紫紅丹珠,白鴿將紫紅丹珠叼在嘴裏向山下古墓門口方向飛了去。


    聽了憨頭小二的話,族長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冷哼兩聲,怒道:“處置,說得輕巧,我怕到時候連你也一起處置吧。”


    族長轉頭看了看金老三和金毛鼠,見他兩人呆如木雞似的,他更是來了氣,喝道:“一個個呆頭呆腦的,比我還笨,還愣著幹什麽,快走。”說著,他提劍往山下奔了去。


    金老三和金毛鼠緊隨其後,唯恐掉了隊。


    來到古墓門前,四周靜謐無聲,並未見到夏宇龍和藍芯的身影,憨頭小二早早地就站在了古墓的石門邊上,他看著地上那兩灘血跡又看了看族長他三人,歎道:“唉,我們總是考慮得不周全,原來他們出來是為這兩隻狼收屍的,若是我們再考慮得細一些,也不會讓那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掉了……”


    憨頭小二看著緊閉的石門,他思索了片刻,問族長道:“你想,這小子會往哪裏跑”


    族長看著古墓的石門,回道:“這古墓如此之深,即使進到古墓也肯定找不著他們,他們以古墓為家,古墓裏的情況我們全然不知,更可怕的是……是……”


    族長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支吾了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額上的汗珠一顆顆地滲出。


    “是什麽,快說”憨頭小二急了,他知道,族長連冥界都闖過來了,這世上還有什麽可懼怕的。


    但見到族長臉上掛著畏懼的神情,憨頭小二心想,莫非是那小子有什麽通天的本領不成,這才讓族長感到如此害怕他急切想知道答案。


    族長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定了定神,不敢肯定地說道:“不知道我分析得對不對,我也不希望這是真的,我怕說出來你不相信,若……是……”


    “是什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婆婆媽媽的了,有什麽相不相信的”憨頭小二有些發怒了。


    族長看著古墓石門,深思了片刻,緩緩地道:“我擔心這古墓是冥界的地盤,或者古墓與冥界有一定的關係,又或者是通往冥界的通道。”


    族長抬起頭來看著憨頭小二咧嘴一笑,又道:“這也隻是我的片麵之詞,不知是不是真的。”


    金毛鼠在一旁猛地點頭道:“是啊,這古墓和冥界肯定是有關係的。”


    “嗯……”金老三也點著頭。


    憨頭小二看著族長他們三人,見他們說得很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但他又不完全相信他們的話,他看著族長問道:“這從何說起,讓我怎樣才相信你們”


    族長分析道:“你想想看,這古墓怪不怪,當晚我們就遇到了一團火焰,叫什麽火來著的”他看了一眼金毛鼠。


    金毛鼠接話道:“叫冰火焰,是冥界的,我就見奇怪了,這古墓四周怎會出現冥界的冰火焰若此地不是冥界,我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了。”


    憨頭小二思索著說道:“那天夜裏我也見到了,你們就是被那東西嚇著了麽”他轉頭看著金毛鼠,“那火焰除了有些銷魂和鬼魅之外,我為何感覺不到有任何可怕的地方”


    金毛鼠回答:“那是你沒有進入到冥界,從冥界出來的人見到這冰火焰自然會感到害怕,甚至還會幻覺纏身。”


    憨頭小二“哦”了一聲,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看著族長和金老三問道:“你們身上不是有天蜈蚣護體嗎”


    族長“呸”了一聲,怒罵道:“你這鳥天蜈蚣算什麽東西,隻能暫時抵禦我們體內的劍傷,但對這冰火焰卻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族長望著天空,心想,即使長老再怎麽厲害,考慮也是不周全的,他歎了一口氣道:“唉,人算不如天算,那小子有冥界相助,想取他的性命可沒那麽容易啊。”


    憨頭小二問金毛鼠:“你說那冰火焰到底是冥界的何物,竟是如此厲害之物”


    金毛鼠回道:“冥界很多地方都是禁地,我進不去,我隻知道那冰火焰是冥界的火魅燈芯燃燒而成,也就是冥界的油燈,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憨頭小二輕蔑地瞟了金毛鼠一眼,心想,虧你在冥界混跡了這麽久,在冥界你算是白混了。


    金毛鼠也憤怒地瞟了憨頭小二一眼,心裏回罵道:“你這憨貨,我如此真誠的待你,你卻用這眼神來損我,你才是沒用的東西,關鍵時候躲得遠遠的,一天隻知道指手畫腳。”


    憨頭小二似乎領悟到了金毛鼠的意思,他“嗯嗯”兩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著族長問道:“接下來有何打算”


    族長眉頭緊皺,說道:“這古墓我們是不要進去了,若是觸動了冥界,讓冥界的魔獸軍團逃了出來,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冥界有多可怕你是不知道的。”


    憨頭小二卻不以為然,他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看見一道閃電劃破了西北邊的天際,隨後傳來一聲悶響,一片黑壓壓的雲向靈山這邊飄了過來。


    憨頭小二一臉的驚恐道:“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們在這裏等那小子出來,抓到那小子我到拓跋胡仙那為你們請賞,嘿嘿,我先走了……”說著,他化成了紫紅丹珠被鴿子叼走了。


    族長看著漸漸飛遠的鴿子,“呸”了一聲罵道:“這憨貨,沒用的家夥,走了清靜。”


    麵對憨頭小二的突然離開,族長心裏隱隱感到有些不安,是何事讓他不安,他心裏也拿不準。


    族長看著黑壓壓的天空,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他再看了看那被古墓門前被燒毀的茅草房,心裏歎道:“都是這憨頭小二出的餿主意,留著這茅草屋多好啊,你倒好了,拍拍屁股跑了,留我們在這裏淋雨了!”


    族長正四下尋找避雨的地方時,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冷冰冰地打在了他們的身上,靈山上雷聲大作,一道道閃電劃破深空。


    持續不斷的電閃雷鳴喚醒了族長和金老三體內的天蜈蚣,天蜈蚣在他們的心包裏抖動著身子,盡情地釋放出所有的純陽之氣。


    族長和金老三頓感心口一陣火熱,二人身子抽搐,口中吐出一股股紅色煙霧,身體的每一層肌膚裏都蠕動著數不盡的天蜈蚣。


    天蜈蚣正在撕咬著二人的肉體,二人如靈魂出竅般,一邊痛苦地呻吟,一邊瘋狂地抓撓著全身,身上的衣服被他們扯得稀碎,還抓破了身上的皮膚,鮮紅的血液順著雨水流淌一地。


    突然間,二人聽見遙遠的西方傳來了西風長老那空幽的喝罵聲:“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東西,給我把那小子捉回來,不然你們兩個都得死,都得死……”


    族長和金老三捂著耳朵,對著西方下跪求饒:“長老,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我們一直在抓那小子,那小子有冥界相助,您就放過我們吧!”


    見到族長二人有如此反常的舉動,金毛鼠弱小的身子蜷縮到了古墓石門之下,他又驚又駭,不敢動彈,心想,定是這雷鳴閃電使得族長他們體內的蜈蚣毒發作了,怪不得憨頭小二會溜得如此之快,原來他心裏早已有數,這廝真夠心狠的,隻顧自己逃命去了。


    族長和金老三的真身已經撲倒在了地上,但二人的靈魂仍在磕頭求饒。


    金毛鼠更是駭然,他知道天蜈蚣是極陽之物,是陰界的天敵,冥界和靈界的鬼怪見了它都會懼怕三分,為何這天蜈蚣如此厲害,竟然有攝人魂魄的本領,他仔細一想,似乎又不太可能,天蜈蚣連冰火焰都鬥不過。


    突然,金毛鼠恍然大悟,天蜈蚣一定被長老施了法咒。他看著生不如死的族長和金老三,真替他們感到惋惜。


    雨越下越大,一道閃電從天空中直刺而來,擊中了金老三的靈魂,突聽得“啊”的一聲慘叫,金老三的靈魂被閃電擊得粉碎,瞬間化作了一團白色的煙氣,消失在了雨霧之中。


    一聲悶響轟隆隆地向遠處傳播開去。


    金毛鼠看傻了眼,怕是金老三活不成了吧


    族長的魂魄還在雨中跪地求饒。


    靈山上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一道道閃電跳躍在靈山上空,將黑壓壓的烏雲撕成一道道裂口。


    看著眼前這情形,想到冥界那攝人心魄的冰火焰,金毛鼠越來越害怕,想就此溜之大吉,他來到雨中,四下尋找下山的路口。


    古墓門前是深不見底的絕壁,四麵雜草齊腰,哪裏還有下山的路,一道閃電自靈山後山上襲來,金毛鼠又蜷縮回了狼洞之中。


    過了好大一會兒,烏雲散去,雷鳴閃電之聲逐漸消沉,天色卻暗淡了下來,西方天邊的山巒上出現了一絲延綿千裏的紅色霞光,異常的銷魂,那正是落日映照下的晚霞。


    族長在泥濘中悠悠醒來,金毛鼠在狼洞中睡著了,金老三撲在泥濘中一動不動。


    族長臉上的驚恐之色還未退去,他站起身來,踢了踢金老三的屁股,說道:“別睡了,快起來。”


    金老三撲在地上依然不動。


    族長怒了,喝道:“你他娘的要睡到什麽時候,快給老子起來……”


    金毛鼠被族長的喝罵聲吵醒了,他爬出了狼洞,看見族長正狠狠地踹金老三的身子,上前阻止道:“老大,別踢了,老三可能已經死了,別浪費力氣了。”


    “什麽,你他娘的胡說什麽你再說這些喪氣話老子對你不客氣了。”族長怒罵道。


    金毛鼠嘴角掠過一絲苦笑,說道:“方才我看見老三的魂魄被閃電擊得粉碎,已經魂飛魄散了,我看得一清二楚,沒有必要騙你啊。”


    族長又驚又怒,他俯下身子,試探了金老三的鼻息,發現已沒了生氣,金老三的身子早已冰涼透骨。


    想到這一路來接連失去幾個弟兄,族長不免有些傷感,雖說他們平時的感情不算深交,但是畢竟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眼下隻有金毛鼠一人留在身邊了,他狡猾多變,又不是同族人,此人可靠嗎若是他心存二心,一刀了結他便是……


    族長半蹲在地,替金老三整理了身上的衣物,他默哀片刻,說道:“老三,你就放心去吧,家裏的老人和小孩我會照顧好的,等我把那小子逮住了,我讓他到你的墳前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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