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恒一時摸不清這是什麽套路。


    摸著良心說, 以林靜恒那根不大敏感的神經,都聽出這話有點曖昧……但也並不是沒有“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的可能。


    一來, 林上將鮮少會賞臉跟人閑聊, 即使長到這把年紀,他也沒怎麽體驗過“聊騷”和“曖昧”,不是很能把握這種度;二來,陸必行這人慣常自來熟, 活潑過了頭,林靜恒不大確定他說話是不是就這個腔調。


    由於林靜恒愣了一下沒接話, 把陸必行撂在了半空,氣氛忽然就微妙地尷尬了起來。


    陸必行幹咳一聲:“那個……”


    林靜恒:“你……”


    他們倆幾乎同時開口, 又同時閉嘴,大眼瞪小眼,更尷尬了。


    就在這時, 窗外傳來自衛隊在機甲站外集合的聲音, 一幫被瘋□□練了一天的自衛隊員們不管男女老少, 一水的麵容猙獰,在周六的指揮下大喊了三聲“自衛隊萬歲”,聲嘶力竭地敲破了主控室裏凝固的空氣。


    陸必行反應飛快,立刻就坡下驢, 強行“哈哈”一笑,同時抬手在林靜恒手上拍了一下。


    林靜恒:“……”


    “你不知道那種古老的傳說吧?這是有講究的,不小心撞在一起開口的人, 要互相打一下,先動手的走財運,挨打的會走桃花運,”陸必行一語雙關地說,“分你一點桃花運,不用謝。”


    說完這句話,陸必行簡直不敢再看他的表情,跳起來轉身就跑——仿佛跑慢了會被大流氓按住強吻似的。


    “等等。”林靜恒叫住他。


    陸必行腳步一頓,惴惴不安又有點期待地一回頭,看見林靜恒避開他的視線,低頭喝了幾口沒滋沒味的白開水,似乎斟酌片刻,才接著說:“你那個朋友……在外麵帶著他們叫喚了一天的那個。”


    “周六啊?”陸必行脫口說,“他是……”


    “異性戀”仨字差點脫口而出,陸必行反應過來,驚險地一口咬斷話音,差點丟人現眼。


    “什麽?”林靜恒先是一揚眉,隨後又不怎麽在意地擺擺手,“不管他是什麽吧——我覺得他大概弄錯了一個因果關係,白銀十衛並不是因為經受了嚴酷的訓練才能成為精英,而是因為他們是精英,所以才承受得住每天十幾小時的高強度訓練。他把這點弄混了,手底下這點人很快就跑光了。”


    陸必行眉開眼笑從門框處探頭進來:“將軍,你這是免費的場外指導嗎?”


    林靜恒和他廢了半天的唾沫,說得口幹又氣躁,這會大概沒電了,於是恰到好處地變回了聾啞人。


    陸必行腳不踩地地走了,如果不是電梯間裏有監控,他大概能自娛自樂地跳個舞。


    探索林和未知的感情關係,對於陸必行來說,就像他第一次飛出凱萊星的大氣層、探索太空一樣,即使每一步都是前人驗證歌頌過的,他親自靠近時,還是發現“紙上得來終覺淺”,每一步都驚心動魄。


    偶有所得,就能讓人興奮異常,忘乎所以。


    然而基地如狂風驟雨下、岌岌可危的一個鳥巢。濕透的羽翼間或能摩擦出微弱的溫度,主旋律卻依然是電閃雷鳴。


    當陸必行委婉地向周六轉告林靜恒的建議時,意外地不大順利,陸必行突然發現,自己這雞湯恐怕是煮過了頭。


    客觀上看,林靜恒的話沒毛病,因為長時間、嚴苛的自律並非什麽“精神”,它是一種很不容易培養的素質,與環境、教育、科學係統的管理和自我管理都密不可分,不是每天喊幾句“什麽玩意萬歲”就能變出來的。


    但周六既不相信“天賦精英”,也不相信“循序漸進”——如果他相信,當初他就不會單挑幾十個人,把他們強拉硬拽到陸必行麵前。


    周六聽完以後沉默了一會,問:“陸老師,你說怎麽辦呢?”


    “我建議先不要執行標準化的軍訓,”陸必行說,“比如你可以把自衛隊分成幾組,讓大家自行準備鐵人三項比賽,贏了的可以先挑機甲,剛開始最好以鼓勵為主,慢慢來,比強行逼著他們做事效果好,很多東西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這一次,周六沉默了更長的時間,他說:“可是凱萊親王已經炸到白鷺星了,我們還有時間慢慢來嗎?”


    “那也沒辦法,我們現在就是這種條件,已經比連個機甲駕駛員都挑不出來的時候強多了,”陸必行說,“我在正想辦法做一個鏡像反追蹤係統,用於進一步隱藏基地坐標,萬一凱萊親王來到這附近,可以先用遊擊戰阻擋他們一下……”


    “兄弟,別說了,我沒念過什麽書,有時候反應慢一點,但我也不傻。那天林將軍跟我說的話,我回去又想了想,琢磨過味來了,他的意思是,聯盟軍都不行,讓我們別白費力氣了,對不對?”周六打斷他,“我不相信,‘往前走,別回頭’,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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