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幫我配根領帶, ”陸必行在隔壁手忙腳亂地穿襯衫,“來不及了!”


    林靜恒隨口應了一聲, 走進衣帽間,跟圖蘭通著話:“還是沒找到?”


    “徹底翻了一遍,沒有,”圖蘭說,“你當時指揮艦打漏了自己都沒注意,幸好後麵保護性氣體凝固後堵住了缺口,應該是那時候掉到外麵了, 多危險啊老大,你沒聽見警報啊?”


    “當時機甲裏警報多得快把我震聾了,哪注意到那麽多。”林靜恒拉開陸必行存領帶的抽屜, 當場抽了口氣,差點犯起選擇恐懼症——陸先生有整整四個大抽屜的領帶,按照色調一字排開, 花樣多得讓人頭暈,“陸必行,你那是脖子還是旗杆?”


    圖蘭聽見笑成了狗, 差點脫口說讓統帥開視頻,好參觀一下總長的私人衣帽間,幸好最後關頭理智回籠,把自己舌尖咬出血才忍住了這句嘴欠, 堪堪算是保住了新留的頭簾。


    “對了, 你丟的那個小盒裏裝了什麽?”圖蘭咳嗽了兩聲, 正經地問,“我怎麽聽著像戒指?”


    林靜恒哼了一聲,算是默認,瞄了一眼日期時間——二月一號早晨七點,於是他就很敷衍地拉開第二個抽屜,從第一排領帶裏拿走了第七條領帶,看也沒看就扔給了陸必行。


    圖蘭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那邊陸必行慘叫了一聲:“可是我今天要出庭啊寶貝!”


    林靜恒一看,發現自己隨手扔給他的那條絲綢領帶上布滿了菱形格,每個格裏都有個憨態可掬的南瓜,與陸必行那翹起一撮的自來卷頭發很搭。


    總之是不像什麽正經總長。


    他嘴角輕輕一抿,靠在衣帽間門口,欣賞這位“非正經總長”手忙腳亂地到處跳腳,露出了一點笑意。


    圖蘭一口把方才想說的話吞下去了,震驚道:“統、統統帥……他、他剛才怎麽稱呼您的?”


    “統統統帥”覺得她辦事不利,問題還多,於是果斷切了通訊。


    陸必行最後選了一身最中規中矩的衣服,抄起頭發定性劑,不分青紅皂白地往自己腦袋上一通亂噴——此人一看就是個臭美的熟練工,三下五除二擺平了他的毛,全靠手感,都不用往鏡子裏瞄一眼。


    隨後陸必行又想起了什麽,把天然上翹的嘴角拉了下來,回頭問:“這回看著怎麽樣,嚴肅點了沒有?”


    林靜恒不回答,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怎麽,緊張?”


    “開玩笑,”陸必行有些緊繃地笑了一下,欲蓋彌彰道,“我被一整個星係的人工智能機甲追得到處跑都沒緊張,現在緊張個什麽?”


    林靜恒隔空點了點他:“竊聽器和哈登。”


    陸必行深吸了一口氣,坦誠地收回了勉強的笑容。


    一個月前,人類聯軍波折重重,終於炸毀了人工智能伍爾夫的主機,侵入第八星係的人工智能軍團隨即投降。


    由空腦症組成的白銀第四衛,跟著各星係中央軍離開第一星係,輔以最近的芯片幹擾技術,前去剿滅盤踞在各大星係的芯片人。這一戰之後,“空腦症歧視”應該就永遠立在曆史的恥辱柱上,不會再為禍人間了。


    整個第一星係的武裝力量——就是那些被人工智能操控、追著他們狂轟濫炸的機甲群,都成了人類聯軍的武裝支援。統帥們悔得腸子發青,紛紛說,早知道當時就不把人工智能軍團打那麽狠了,機甲多一架是一架啊。


    陸必行送走了前去拯救世界的人類聯軍,又順路將可憐巴巴地等在玫瑰之心的沃托難民們護送到天使城要塞,之後,由原聯盟軍和原第一星係邊境守衛軍聯手,對第一星係做徹底清查,消滅殘餘的芯片人和人工智能留毒。


    陸必行自己,則帶人回了第八星係。


    順便說,回程又有個小波折,果然是天下小概率事件都能讓林帥趕上——因為林靜恒執意在蟲洞通道入口處接陸必行,導致他們這夥人在蟲洞通道裏足足滯留了十三天,差點破紀錄,要不是裏麵一直有斷斷續續的信號傳出來,林靜恒差點手撕了蟲洞通道把人撈出來。


    至此,兵荒馬亂過後,很多事情終於塵埃落定。


    陸必行也將去履行他臨走時給八星係民眾的諾言——就女媧計劃和非法芯片實驗一事,接受公審。


    對於陸必行來說,在第一星係出生入死是應該做的,可是回到第八星係接受公審,卻難免七上八下……這裏澆築了他十多年的心血,他一生最刻骨銘心的歡喜與痛苦全都銘記在銀河城的石磚之下。


    “他……陸……唔,我父親,”陸必行忽然問,“那時候在沃托被要求出庭公審的時候,是怎麽樣的呢?”


    “他畢生為聯盟而戰,因此相信聯盟會給他一個公道,也相信那些他保護過的人們不會背棄他,”林靜恒沉默了一會,輕輕地說,“但是人的一生,成敗悲喜,很大程度上不取決於個人所作所為的因果,而是時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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