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潮說完這些,他心中一動,便又繼續說“程師兄,我考慮的可能有些早,不過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我現在煉氣二層的修為,到了三層就該到敬事院找事情做了,到時候是要出宗門的,程師兄早就經曆過這些事情了,見多識廣,能不能為我講講這外出之時要注意哪些事情。”


    “嗯,二層到三層不會太久,錢師弟也是該聽一聽這些了,”程潛堂說道,“錢師弟,我見你在門內也沒有幾個和你修為差不多又經常往來的,將來你到了三層的修為,若是找不到伴我倒是可以先帶你幾次”


    這個倒是不假,與錢潮一起入內門的那些人,現在修為比錢潮還不如,自然錢潮到了三層他們是跟不上的,可是成器堂內,錢潮又是個小師弟,有幾個師兄也跟他不錯,不過就算他煉器術高明一些,但是出去後他的修為又會拖別人的後腿,至少在別人看來是這樣,因此在程潛堂覺得,這個錢師弟將來出去倒是有些尷尬,找個一同外出的夥伴則很不容易。


    “這個就不用麻煩程師兄了,我在幼鳴穀時就有幾個好友,嗯,說起來咱們宗內五門,我們五個是各入一門,修為嘛也都相當,在咱們九玄我雖然沒有幾個相熟的,但我們五個卻經常在一起,已經約好了到時候一起出去的。”


    “哦,這倒是難得,也好,既然是煉體時就在一起的好友,那應該彼此之間不會起什麽齟齬,那我就給你說一說。”


    “首先,錢師弟,估計你也該知道,別說宗內,就是咱們九玄,那些飛揚跋扈,蠻不講理的肯定不止那杜沙一人,杜沙這次倒了黴,你以為他原先的那些手下都去哪裏了還不是各自又找了新的靠山,仍然同以前一樣,這是其一。”


    “其二嘛,也不要認為杜沙這樣的就算是最厲害的了,更惡劣的你還未見過。說起來這杜沙和我出身相似,我們都是出身於不大的小世家,不同的就是我是選來的,而他是送來的。小世家而已,本來沒什麽好倚仗的,那些大世家來的往往能聚攏更多的人,那些人出去可不像杜沙一般帶著幾個人就夠了,那可真是數十人一起,讓人在外麵看見了就要躲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仍算不得最厲害的,最厲害的嘛,當屬咱們宗內那些長輩們的子侄。咱們五靈宗內結丹的長輩算是最多的,因此咱們五靈宗才能隱隱的居於這六宗之首,也正因為如此,這些長輩們的子侄在宗內人數也不少,那些到了築基修為可以不論,剩下那些還在煉氣階段的是真的不能招惹,當然這些人也不是全都是飛揚跋扈之輩,但是有那麽幾個也就夠了,前麵講的那些出去能聚攏幾十人的家夥,見了他們也都是一個個奴顏卑膝的,讓人惡心。哪個長輩沒有幾個徒弟呀,結丹前輩的弟子往往又是築基的居多,比如杜沙那幾人,就算被那位築基的師兄殺了,宗內也無人知曉,因此他們才真是沒人招惹的。”


    “在宗內嘛,自然有門規約束著,誰也不敢造次,但是從敬事院領了牌子,一出宗門,那規矩可就沒有了,誰與誰有了齟齬,又或是其他的什麽事由而互相心生恨意,在外麵見了麵一言不合就可能動上手。這些說得可都是普通弟子之間。”


    “那些有勢力的家夥專門喜歡在敬事院門口拉人作壯丁,他們也到敬事院內找事情做,每領一件則敬事院則給一個牌子,上麵將所需之物開列詳細,這種牌子他們不但領而且還多領,然後就看誰要出去,將自己的牌子交給別人,等人家做完了還要再交還給他,他們再去敬事院依著這牌子去領取靈石,若是人家不從,他們則會尾隨而至,在宗外依仗人多或毆或搶很是惡劣。”


    “說起來在宗外嘛,妖獸不可怕,這些家夥才是最讓人提心吊膽的,尤其是煉氣剛到三層,唉,說起來,我三層之時也是沒少受欺負,修為有所提升之後情況才好些,這也是為什麽我願意給師門做事的原因,可以少與那些家夥打交道。”


    “你可能好奇,這種事情為什麽宗門定然知道卻會放任不管,其實這也算得上是宗門有意為之,若不磨礪,宗內弟子一直都安安穩穩的,日後修為深了,放到宗門外去做事,哪裏能夠應付修行界的各色人等,還不是要吃各種虧嗎遠的不說,就拿我程家來說,程家一個小世家,周圍也有不少的世家,彼此之間貌合神離,私下裏互相算計,這種事太常見了,一個不留意讓人捉了把柄又或者身處險境,無論對自己的家族還是對自己本人都是大事。修行界凶險如此,所以宗內弟子在宗外互相鬥,宗內的長輩們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卻不去管,若是連現在這點麻煩都克製不了或解決不了,將來就算修為深了對宗門也無什麽大用,你能明白嗎”


    錢潮點了點頭,其實程師兄說的這些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他們五人之中,一個湯萍大概就能讓不少的家夥知難而退,陸平川又已有了師承,也能嚇唬嚇唬人,不過聽一聽總能多些見識,了解些掌故。


    “錢師弟,將來到了煉氣三層,你們出去之時,開始在敬事院領的事情,一不要貪多,二不要貪靈石。事情越難最後給的靈石才越多,不過那樣的事情往往都要遠離宗門,離得越遠,危險也就越大。先揀著簡單的做幾件,盡量避開那些搗亂的家夥。”


    “還有,除了前麵給你講的這些飛揚跋扈的家夥外,咱們宗門的煉氣弟子外出時還有一個威脅,那就是散修。”


    “散修”錢潮好奇的問道。


    “嗯,散修,沒有師承,沒有世家、門派,孤身一人,修行起來艱難無比,因此但凡散修無不是心誌堅韌之人。但散修又比一般的弟子多了許多在修行界的曆練,受的苦多了,心底更是陰鷙老練,因此做事也是不擇手段。對麵人多,他則恭恭順順,對麵單獨一人修為又淺,這些家夥便會暗下黑手,擇人而噬。”


    “怎麽咱們宗門附近還有散修呢”錢潮問道。


    “怎麽沒有,還記得那向師弟要收你的靈劍的事情嗎他是想著將你的靈劍賣到宗外的幾個市鎮去的,那裏就有不少的散修。這些散修嘛一來想在那裏尋機會看能不能進入宗門,二來嘛則是看能不能占到便宜。所說的這個便宜就是在宗門附近活動的煉氣弟子,落單的又貿然遠離宗門的遇上這些家夥,往往就會有危險,若隻是將儲物袋搶走也罷了,我還聽說以前曾有一個散修將落單的煉氣弟子殺死,佩戴著死者的宗門玉佩在宗內招搖了好一段時間才被發現。”


    “那後來呢”


    “後來他自然沒有好下場,不過這也是給你提個醒,輕易不要犯遠涉險。”


    錢潮聽了點了點頭。


    “其他的嘛,在藏書樓的二樓,有一本地圖誌,叫做《葉影萍蹤》的,我推薦你去找來看一看,那裏麵將咱們宗門附近哪裏可能出什麽靈草,哪裏又會有什麽厲害的妖獸都在地圖上作了記錄,雖然不全,但也很難得了。另外,錢師弟愛看書,不妨多看一些,二樓還有一些師兄們寫的雜記、遊記什麽得也值得看一看,能長不少的見識呢。”


    “嗯,說到這裏,我外出這麽多次一直都是加著小心,很多時候都是有驚無險,隻有一次真正遇到了危險,可以說給錢師弟聽聽,以後也可以多一分警覺。”


    “哦,程師兄請講。”


    “那是我煉氣四層時發生的事情了,也是好幾年前了。當時外出,我是和一位姓鬆的師弟一起出去的,隻有我們兩個人。其中一件事是要我們在外麵采集十株象銜麻,嗯,算是一種下階的靈草。我之前查閱過地圖,也向人打聽過,大致知道哪裏有,可是等我們兩個到了那裏卻發現有是有,不過那裏的象銜麻年份不足,不堪用,就是采回去也算不得數。沒辦法,我們二人隻能繼續尋找。”


    “就這樣在外麵呆了幾日,其他幾件事情都做了,唯獨這十株象銜麻就是沒有找到。敬事院的牌子領了若是完不成可是要扣靈石的,因此我們二人也是心急,後來遇到了宗內的一位同為煉氣的弟子,便試著向他打聽,那人倒是給我們指了一個地方說那裏有。我和那位鬆師弟便按著那人的指點一路尋了過去,果然那裏有象銜麻,不但有還不少,都是夠年份的,那可真讓我們放下心來,總算沒白出來,事情都能做完。”


    “不過我們看那象銜麻也是隔著一段距離看的,沒走近,這個時候幸虧我多了一個心,這象銜麻雖然不是什麽高階珍稀的靈草,但是那裏的象銜麻年份足數量又多,也屬少見,與之前我們遇到的那人說得一模一樣,但是這些象銜麻若是那人自己采回去,賣個幾十塊靈石還是可以的,可為什麽那人舍了這些靈石不要呢這當中定有古怪。”


    “我把想到的這些和那鬆師弟一說,他也醒悟過來,沒有急著去采那靈草。我們二人便在那附近隱藏了下來,果然過了一段時間,之前讓我們到那裏采象銜麻的那人便悄悄的過來了,他在空中仔細得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落了下來,距那象銜麻十幾丈遠就再也不靠前了,隻在那裏看個不停。”


    “你當他在找什麽哼!後來想想,他自然是在找我們二人的屍首,看能不能將儲物袋找到拿走。那人沒什麽發現便走了,不過我仍不放心,仍讓鬆師弟和我一起繼續躲在那裏,果然,又過了一陣那人又回來了,這次他沒落下,而是在附近周圍轉著圈的來回尋找,似乎是知道我們二人在附近藏身一般。當時也虧得我們藏的嚴密,才未被他發現,他可能以為我們或是沒來或是來了以後發現危險直接就走了,不過他倒是舍不得那些象銜麻,最後竟然要冒險采上幾株。”


    “他得手了嗎”


    “他幾乎死在那裏!他用的法子是飛得低一些,快一些,抓起一株象銜麻就飛過去,這樣雖然會傷了靈草,但卻是安全一些。哼!他橫著身子快速的飛到象銜麻那裏剛把手伸出去要抓的時候,那靈草叢中突然躥起數十隻大老鼠一般的妖獸一下子就爬滿了他的全身,落到他身上的便開始不停的撕咬,那人哪裏還有心思去抓靈草,一邊慘叫一邊掙紮把那妖獸一隻隻的從身上抓下來扔掉,那種妖獸我後來才知道叫做坎鼠,擅跳躍,能躍起十幾丈高,擅撕咬,就是靈劍在它們口中也能咬斷,下階中品,偏偏又是群聚群生,很是難纏,輕易沒人招惹。那人帶著滿身的坎鼠一路慘叫著就飛走了,我和鬆師弟早被嚇呆了,這時才發現那些坎鼠是從那象銜麻下麵的洞穴中鑽出來的,那人的修為看上去就比我們二人要高深,我們哪裏還敢打這象銜麻的主意,隻能放棄。最後敬事院扣了我們一些靈石,倒也不多,不過當時卻聽說就是咱們九玄的一位師兄險些被坎鼠咬死,禦空飛回宗內時身上還帶著七八隻坎鼠,被咬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錢潮聽了說道:“好險!”


    “是啊,好險,前麵我說過外麵的妖獸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還是修士。我在外麵與厲害的妖獸遭遇過,也因為不平和欺負我們的人交過手,但說起讓我害怕的事情,還是這一次,雖然事後我們毫發無傷,但若不是多加了一分小心,隻怕也就沒有緣分帶你們這些師弟師妹們了。說這些可不是想挫錢師弟的膽氣,隻想讓錢師弟在外多加一分的小心而已。”


    錢潮聽完,向程師兄輕輕行了個禮,說道:“我懂程師兄的意思,多謝師兄。”


    程潛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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