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簡說完,錢潮回頭又看了看安臛的屍身,安臛是仰麵躺在地上,錢潮尋了尋,果然在他肩頭死死的抓著一隻蒼白的手,隻不過那斷手被壓在他身下並不明顯,想來那就該是蛛網上那人的手臂了。


    不過錢潮卻發現那隻斷手還有些怪異,便拉了拉陸平川向他示意,陸平川便順著錢潮的手看到了安臛肩頭抓得牢牢的幾根指頭,便忍不住罵道:“哎!那人的手果然在這家夥身上抓著呢,李兄弟說得果然不錯,看起來這用邪劍的,都邪裏邪氣的很,對自己人都這麽下手,活該死在這裏!”


    陸平川這麽一說,湯萍和彥煊便也看到了安臛肩頭的那斷手,正不知該說些什麽時,錢潮便示意陸平川和他一起將那屍身翻過來,陸平川可懶得碰他,便隨便用腳尖一勾一挑,安臛的屍身就翻了一個身。


    這一次別說彥煊,連湯萍都嚇了一跳!


    “這……這是人的手嗎”陸平川見了都疑惑起來。


    安臛的屍體翻過來之後,五個人才駭然的發現,他背上牢牢抓死的那隻手,四根指頭在上幾乎扣進安臛的肩骨,一根拇指在下,深深的嵌入了安臛背上皮肉之中,而且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手段,這斷手的五根指頭長度遠超常人,竟是在背後將這安臛的整個肋骨上下都死死的抓住,讓他逃跑不得,不知道是逃跑心切還是因為劇痛,安臛這才一劍將這手臂斬斷。


    不知怎的,錢潮對這隻斷手卻有了興趣,還蹲下身來細細得看。


    “喂,那有什麽好看的”湯萍皺著眉頭問道。


    錢潮抬眼之時,湯萍看到他眼底藍光閃閃,知道他用上了那個古怪的眼術,但卻不明白一隻斷手能有什麽好看的。錢潮卻不言語,看過了那隻斷手之後,站起身就向那蛛網上無頭屍身走過去,然後在那人身上細細得又看了一陣。


    “你到底在看什麽”湯萍問道,不止湯萍,李簡、陸平川和彥煊三人對錢潮的舉動也十分的好奇。


    似乎是看明白了,錢潮這才出了一口氣,回頭說道:“這人身上有一身的古怪花繡。”


    花繡,自然就是文身了。


    “花繡”湯萍又看了於胗的屍身一眼,那人身上傷口倒是不少,可說道文身,並沒有啊!


    “哪裏有花繡,你是不是看錯了”湯萍問道。


    錢潮這樣一說,李簡和陸平川也都好奇,看錢潮說得言之鑿鑿,還湊近了在那人身上有細看了幾眼,可是哪裏有什麽花繡呢。


    “嗯,說花繡有些簡單,他身上文的都是我沒見過的圖案,似乎又像是一種符文,那隻斷手上也是如此,不然的話,人的手怎麽會成那個樣子。哦,他身上的花繡現在看不出來,我猜在點青之時所用的必然不是普通的墨,看起來倒有點兒像我煉器,以靈氣在滾熱的劍胚上鐫刻符文,煉成之後我留下的符文是並不顯現的。這人的身體被兩隻妖蟲拉扯成這個樣子,換做一般的修士哪裏能忍受得了,早就死了,但他卻不但沒死,還能死死的抓著闖進來那人不放,逼得那人不得不用劍去斬他的手臂。這就有古怪,我覺得定然是他這滿身的花繡起到了保護自身的作用。”


    說到這裏,錢潮又看了看那安臛背上令人恐懼的斷手,又說道:“說不定這花繡還能讓他多了些傷人自保的手段,甚至他在被兩隻妖蟲纏得死死的、拉扯得痛苦不堪的時候也曾與它們較量過一番,隻不過還是因為中毒受傷才最終敗下陣來。”


    然後錢潮抬起頭來看了看湯萍,問道:“這人的花繡定然不是在宗門之內得來的,以我估計,此人定然是某個世家之子,來宗門之前就得了這滿身的花繡,還有他那一手的符籙之術也必然不是得自宗內,修行界中,哪些世家有這樣的手段,你知道嗎”


    “我倒是知道幾家,不過不全,”湯萍說道,然後就想起來什麽“你那鎖靈陣中不是還困著一個嗎回頭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嗯,對,怎麽把他忘了。”錢潮點頭,然後回身又在於胗身上看了看,便取出自己的“啄手”小刀來,費力的割斷了幾根緊緊的纏在他腰間的煞蟲長須,然後就從裏麵取出了一個儲物袋,捎帶著連那人的師門玉佩也拿了出來。


    “於胗,”錢潮看著這第二塊師門玉佩“也是九玄的。”


    這蛛網之內那煞蟲的已經被陸平川裝進儲物袋中了,兩個家夥的儲物袋也都得了,似乎就沒什麽別的好看了,便準備離開這裏。


    湯萍還看了看原先采摘雲珠果的那個小樹叢,早就被那妖蟲的打鬥時毀得不像樣子,正可惜時聽到錢潮招呼眾人出去。


    “等等,”湯萍說道,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便依著自己的記憶向一個地方又尋了尋。


    “你在找什麽”彥煊問道。


    “我記得我給那個家夥搗過亂,他費好大力要用的一張符籙被我打落了,就掉在這附近。”


    錢潮一聽是在找一張符籙,立時來了精神也跟著尋找起來,都知道錢潮對這東西極為有興趣,因此李簡等三人也一起尋找起來。


    “是不是這東西”陸平川說道,他手指著一棵被蛛絲纏得密密麻麻的樹,在那些蛛絲的間隙裏能看到有一張褶皺不堪的黃紙符籙就在蛛絲和樹幹之間。


    那蛛絲早已硬得如同琥珀一般,錢潮用手中的樹枝將其敲碎,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符籙取了下來。


    這東西帶回去好好的研究一番,說不定能有大收獲。


    幾個人這才走出了這大墳丘一樣的蛛網。


    “這裏最後會怎麽樣”彥煊扭身回望,然後問湯萍。


    “過段日子這裏大概就會碎裂,然後嘛就還會恢複成原先的樣子的。”


    錢潮走出那蛛網之後,抬頭看了看陽光,然後就拿著那把邪劍仔細的看了看,原本是打算帶回宗內好好的研究的,可不知怎的,這把劍給他的感覺十分的別扭,就連握著它,心中都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開啟了自己的青眼術,錢潮仔細得看著手中的邪劍。


    幾個同伴見了不知道他是何意。


    “怎麽了”湯萍問道。


    眼底的青光漸漸斂去,以錢潮在煉器術上的造詣,幾乎是馬上就明白了這邪劍的秘密,說起來這把邪劍煉製得也算粗糙,唯獨劍身之上的幾個古怪的符文讓他大感興趣,就是那幾個他不認識的符文在劍身之內牢牢的鎖住了一些異樣的東西。


    “原來如此,”錢潮喃喃的說了一句“看來這邪器的煉製也在這符文之學以內,隻不過這法子太過於殘忍了!”


    “你說什麽”湯萍並沒有明白。


    “沒什麽,我要毀了這把劍。”錢潮笑道。


    “什麽!你不是要把它先弄明白嗎”


    “嗯,弄明白了,隻不過是裏麵有幾個古怪的符文而已,我已經記住了,這劍就不能留了。”


    說著錢潮就找了一塊山石,將那邪劍放在上麵。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落了這麽樣的下場,不過到今天也就為止了,我來幫你擺脫這樣的煎熬吧!”


    湯萍聽錢潮小聲的說著這些,隱隱的猜了個大概。


    一道光華從天而墜,直直得砸在那邪劍的劍身之上,正是那幾個古怪的符文所在的位置,“當”得一聲,那把邪劍就應聲而斷,也幾乎就在那劍身斷開之時,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便從那短劍上飄然而出,然後就消散不見了。


    五個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那是什麽東西”彥煊不解的問道。


    “大概……是個可憐之人吧。”湯萍說道。


    ……


    董醢這兩日過得很不好。


    這兩日裏他想盡了辦法,隻要能在體內積累下一些靈氣,他自信就能逃出去,可惜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最後都以失敗告終,無論如何調用心法,隻要體內產生哪怕一丁點兒的靈氣,也立即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最終他放棄了。


    “陣法”這兩個字還是後來才出現在他心中的,難不成自己是被困在什麽陣法之中了嗎


    很可能!


    以前他曾聽於胗說起過陣法的厲害之處,不過當時他也是當熱鬧來聽,於胗曾經破解過幾個陣法,但從未布置過,而且他們遇到的陣法大多都是隱藏東西用的,沒什麽威能,隻不過是若不破解,就算挖空了哪裏也找不到被陣法藏起來的好東西而已,像這樣能一直讓他體內空蕩蕩的不但不能匯聚靈氣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的陣法,他還是第一次體驗。


    他哪裏知道,不但他是第一次,錢潮也是第一次用陣法困住一個修士,而且還是修為比他高出許多的修士。


    這兩天裏董醢隻能苦等安臛和於胗二人來救自己。


    開始還以為安臛和於胗是怕那幾個小家夥趁亂逃了,要去先抓了那錢潮,然後再來救自己。接著董醢就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麽這麽不小心,如此的大意,竟然著了幾個小家夥的道,這陣法雖然厲害,但自己麵對那幾個小家夥的時候若是能仔細應對,不給他們機會豈能落到現在的下場嗎唉,都怪自己呀!這粗心大意,小瞧人的毛病以後一定要改,不然這樣的麻煩說不定日後還會有!


    可是自省之後,董醢發現天色竟然黑了下來,在他被鎖靈陣困住的位置,能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鬥法激戰的聲音的,開始聽著他心中還很熱切,盼著安臛和於胗馬上得手也好來解救自己。隨著夜色降臨,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董醢便認為定然是安臛得手了,便安心的等著那二人來救自己。


    可惜從夜幕降臨到月升月落,一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為止,自己的那兩個同伴就跟消失了一樣。


    這是董醢才慌亂起來。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安臛和於胗的實力,一點也沒有考慮過這二人會失敗,那麽之所以到現在那二人還不來救自己,就隻有一個可能了:自己被同伴被拋棄了!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董醢衣袍的時候,這個想法卻如同煮沸了一般一直在他心中翻騰。


    應該是這樣的,董醢多心而器小,於胗無謀而量淺,這兩個人若是捉住了錢潮,能和那文嶂、韓畋一起去開啟那藏寶,少一個人的話,那他們每人就能多得一份好處。


    定是這樣!


    這兩個賊子!


    又經曆了一天一夜,這一整天董醢困在這裏一動不能動,四下裏更是毫無聲息,這更然他堅信,自己定然是被兩個同伴放棄了,從最開始的憤恨怨怒,到後來他在心中乞求,希望兩個同伴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哪怕不給自己任何那遺跡中的好東西,隻要來將自己從這裏救出去,那他也感恩戴德了。


    就在他心中對那兩個同伴一陣怨恨又一陣期盼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終於瞥到了空中由遠而近的幾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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