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兄,快離開那裏!”


    聽到了陸平川的聲音,錢潮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但是眼前的危險依舊未能接觸,他的手段雖然能傷了這泥漿巨人,但卻不能除掉它,因此見到爛泥之中的陸平川,錢潮馬上就大叫了一聲,讓陸平川趕緊離開那裏,畢竟他現在離那泥漿巨人太近了。


    陸平川忙不迭的答應了一聲,現在他擺脫了爛泥的桎梏,手滑腳滑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一縱身就帶著滿身的泥汙飛了起來。


    而就在陸平川飛起的時候,在泥漿巨人腳邊不遠之處的一個汙泥濁水的小潭之內,隨著“嘩啦”一聲水響,一個人從泥水之中坐了起來……正是之前死命的與李簡糾纏廝殺後來又被燕驚一道烏黑的泥漿射中的瘋魔劍修……蕭逸!


    燕驚在被李簡斬切成無數之前曾經對李簡噴出過一道汙黑腥腐的泥漿,李簡本可以及時躲過,但為了算計蕭逸,他故意拖了片刻,直到他的後背幾乎要撞上後麵蕭逸的劍鋒時才陡然間拔高了身形,這樣一來蕭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時間躲避,直直的被那道腥腐的泥漿衝了個正著,僅憑著這泥漿潑麵當然無法傷人,但是有毒的泥漿就完全不同了,也因此現在蕭逸的情形看起來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從泥水之中坐起,蕭逸滿身的泥漿受了泥水的浸泡已經去了不少,也因此他的情形才能被看清楚,必須要說的是,撇開蕭逸那些為非作歹的事情不說,他本人的容貌還是頗有幾分人樣子的,麵皮白皙,五官也算清秀,若不顯露出與人爭鬥時的那些狠戾的話,一眼看去,蕭逸就是一個儒雅俊秀的年輕人,就算在後來他因為在劍境之中不敵李簡而因恨怒徹底喪失心智、成為了瘋魔劍修之後,滿頭黑方上揚,雙目成為了驚人的紫色,就算這樣,蕭逸看起來也並不猙獰醜陋,而是更多添了幾分的邪異鬼魅,不論是世間的無知女子還是修行界裏的多情女修,真有不少人是專門喜歡這個調調的……


    但是現在的蕭逸則令人毛骨悚然!


    燕驚噴吐而出的泥漿是有毒的,泥漿又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結結實實的糊了蕭逸滿身滿臉,毒性腐蝕之下,蕭逸的衣袍上都被蝕出成片的破洞,露出裏麵慘白的肌膚上因毒性的腐蝕而大片大片無皮的血肉;身上的傷算是輕的,畢竟還有一件袍子護著,但他的臉上可沒有什麽遮擋,因此也是傷勢最重,半張臉被毒性燒蝕得幾乎像熱蠟一樣融化,另外半張臉也如在水裏泡的久的屍體一樣的怪白色,原本他向上飄揚的黑發幾乎被毒性蝕盡,光禿禿的腦袋上那可怕的傷口中幾乎可見青白的頭骨!


    費力又痛苦的從泥水之中勉強站起,蕭逸殘存的半張臉上盯著遠處空中那片烏雲般的黑霧中透出來的熾白劍光,唯一的一隻眼睛之中恨意滔天,他現在完全就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隻記得是誰一劍將他殺死,那就必須要報仇才對!就在他要縱身飛起繼續去殺李簡時,卻突然一個呆愣,這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少了些什麽,馬上便又蹲在那片泥水之中用滿是傷口的雙臂摸索起來。


    ……


    炎炎火光,冰風怒號,再加上不是閃耀起的無聲卻熾白的雷光,烏雲終於消散了。


    第一個從那片龐大的黑霧之中衝出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刑讓。


    黑霧之中開始他占據上風,但是到後來隨著李簡的殺入,一下子形勢逆轉,在三人的聯手夾擊之下,尤其是李簡,幾乎每一劍都奔著他的要害而去,若不是那黑霧對李簡的身法有不小的克製作用,隻怕此時他早就死在李簡的劍下了,其餘湯萍和彥煊最後也發了狠,最終刑讓不敵,再也無心戀戰,便敗退而逃。


    從黑霧中逃出來,刑讓也算有些狼狽,此時的刑讓發髻散亂,臉色慌張,衣袍上半是焦灼的燒痕半是冰冷的水漬,最重的傷是肩頭被李簡挑了一劍,不是穿透傷,但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袍,一逃出來,他便急急的逃到了泥漿巨人的旁邊。


    然後黑霧散盡,顯露出湯萍,李簡和彥煊三人的身形來。


    湯萍眼尖,見到正飛近的一個泥人,一看身形便知是陸平川,但同時湯萍也一皺鼻子,陸平川身上這股爛泥的味道實在不好,隨手便在空中一招,一個小房子大小的晶瑩水球便出現在附近。


    “陸大哥,快進去洗一洗。”


    陸平川聞言便直接飛進了那個水球之中。


    ……


    “溫兄,”刑讓說道“在下盡力了,恐怕事不可為呀,不如……”


    領教過了這五個人的厲害,刑讓現在已經心生退意,再折騰下去別說捉住錢潮,恐怕自己都會跟著搭進去,別忘了,除了這五個小家夥,此時還有眾多的五靈高階弟子在後麵正虎視眈眈呢。


    “刑兄之事,或許可以緩緩圖之,”從泥漿巨人的頭顱中傳來了溫良緩慢又鄭重的聲音“但是,在下之事,若今日放走了那個姓錢的小子,必然就再無機會了,今日陣仗如此大,在五靈宗眼皮底下,哪裏還能有下一次的機會呢刑兄,在下在此立下毒誓毒誓,隻要刑兄今日助我拿住錢潮,我馬上便將進入寒水池最底層的方法告知刑兄,讓刑兄得償所願!嗯,另外,隻要刑兄今日願意為我繼續出力,就算……就算今日捉不住錢潮,在下也將那個方法告知刑兄,若在下違背此誓,便教我就算捉住了錢潮也大仇不能得報,反而立時死在錢潮的手中,如何”


    刑讓最想要的是什麽呢


    當然是進入寒水池的最底層找到上古凶獸混沌,然後隻要取一滴混沌之血,他就有辦法讓自己成為那種有上古真靈血脈傳承的人物,而且還是上乘無比的血脈傳承,隻要能做到這一點,刑讓馬上就可以出五靈宗遠走高飛,從此海闊天高任他逍遙!


    刑讓麵色幾變,猶豫再三之後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好吧,既然溫兄願意助在下達成心願又發下毒誓,今日在下便舍命陪君子,一定助溫兄將那錢潮擒住就是了!”


    “好!如此就多謝刑兄了。”


    雖然刑讓剛剛被對方聯手擊敗,但是溫良相信,刑讓必然還有厲害手段沒有使出來的。


    果然也如溫良所想,刑讓的那把劍雖然被錢潮毀了,但他畢竟得過結丹修為的崇靈血修的真傳,手段的確是由的。


    打定了主意要繼續幫溫良後,刑讓便不再藏私,索性今日就將最壓箱底的手段使出來,一來幫著溫良拿住那錢潮,二來嘛,也算鎮一鎮溫良,免得日後他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就見溫良一隻手向自己受傷的那個肩膀抓去,那裏本就鮮血淋漓,但溫良的手一下就扯開了肩頭的衣袍,手竟然直接直接抓進了肩頭的傷口處,隨著傷口撕開,鮮血頓時就湧出得更厲害了,而刑讓也同時麵容痛苦扭曲起來,然後隨著他一聲大叫,就見他那隻手竟然從肩頭的傷口處慢慢的抽出來一物……


    紅柄紅刃、通體筆直又完全血紅的一把長劍……竟然是慢慢的從刑讓的體內、從那個傷口處慢慢的抽了出來,就仿佛刑讓的身子是個劍鞘,他的體內藏著一把絕世神兵一般!


    而同時,刑讓的臉色馬上就是一陣失血之後的蒼白!


    就算是身處在泥甲屍傀的頭顱之內,溫良見到這一幕也被驚住了,這種手段就算他在過去還是結丹修士的時候也隻是聽說過,但從沒親眼看見過,他知道這個手段之那些邪修中的高階之術,至於名字嘛……


    血劍之術!


    雖然不是所有的邪修都會這個手段,但是隻要能使用這個手段的,就絕對不容小覷!


    那把劍,刑讓慢慢從體內抽出來的血紅之劍,乃是他的精血所化,這是……血修拚命的手段!


    “多謝刑兄!”


    ……


    差不多與此同時,在錢潮這邊。


    陸平川救出來了,泥漿巨人也斷了一臂,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錢小子,接下來咱們該如何”湯萍問道。


    陸平川正從那個變得渾濁不堪的水球之中出來,聽了湯萍的話便接口說道:


    “咱們索性一起動手把那個泥巴人給他打個稀巴爛!”


    自從成為修士以後,今日算是陸平川最憋屈的一天了,在那泥漿大拳之中他根本就麽個發力之處,而且受周身上下的泥漿所阻,他一身的手段根本施展不出來,還弄得滿身難聞無比,因此最是窩火。


    除了陸平川,其餘幾人也有此意,雖然他們沒看見事情怎麽發生的,但那龐大無比的泥漿巨人到底是在錢潮的手中斷了一臂,如此看來擊敗那家夥還是有希望的。


    “這裏……”錢潮輕輕的搖了搖頭“在這裏還是做不到的,呶,看那邊……”


    說著,錢潮示意,幾個人看過去之後才覺得心中一驚,就在陸平川先前脫險落地的那處地方,一片汙泥濁水竟然慢慢的向泥漿巨人的腳邊湧動過去,然後便匯聚在一起,尤其令人背後生寒的是那片泥漿之中許多的屍身竟然也如活過來一般匍匐著向泥漿巨人爬去,待爬到腳邊竟然手腳並用的直接鑽了進去,而泥漿巨人的那隻斷臂也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似乎是恢複了一些,過上片刻,恐怕這泥漿巨人就會恢複如初了。


    “這……這到底是什麽手段”彥煊看得眼角直跳。


    “我的手段能傷了它,但要除掉它,還是做不到,嗯,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


    說道這裏,錢潮轉頭看了看李簡,他想到的除掉這泥漿巨人的方法必須五人合力,而五個人中唯一受過傷的就是李簡,而且傷的還不輕。


    “李兄,你的傷勢如何”


    “放心,無事的,錢兄弟你若有擊敗他們的辦法就隻管安排就是。”


    “好,呶,那個劍修也未死,也是個麻煩,”錢潮說的是已經從泥水之中摸到了自己靈劍的瘋魔劍修蕭逸,正飛身而來“而那邊,看,刑讓也不知道又使出了什麽古怪手段,這裏不是交手的地方,咱們繼續走,還去懸屍穀,先將那個劍修還有刑讓解決了,然後再合力對付溫良!”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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