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身材極為苗條,厲聲發問時,聲音高亢,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夏洛蒂正在努力地撐著地,想要快些站起來。


    “是你吧?”女人雙手一揮,兩股勁風在書房裏激蕩著,硬生生地把夏洛蒂的下巴抬了起來。這種功夫,比起唐美用“控鶴功”取咖啡杯那一次又高明得多了。


    “對。”夏洛蒂做了最大努力,但仍舊無法起身。


    “把海盜王的血書給我,當年他到底拿到了什麽?竟然一夜之間偃旗息鼓退出江湖,讓後輩人畢生恥笑。現在,我不想細究那些陳年舊事的前因後果,你隻把血書給我就好了,我會立刻消失,絕不會再騷擾大家。”這女人的話帶著某種懶洋洋的魔力,使人身不由己就要按照她說的去做。


    “不,那是我們家族的秘密,不可能告訴別人……”夏洛蒂的話沒有說完,那女人慢揮右手,一陣洶湧的氣流呼嘯著衝向夏洛蒂,逼得她臉色通紅,喘不過氣來。


    那女人走向書桌,單掌一推,紅木書桌嘩的一聲後退兩米,帶倒了椅子,重重地敲在地板上。書桌下鋪著一張米黃色的地毯,奇怪的是,它並沒有隨著沉重的書桌一起後退,而是平平整整地留在原地不動。


    “這裏有暗門,希望你沒有布下太複雜的機關,免得先傷到我,再教你們吃大苦頭。”女人一腳跺下去,那塊地毯偽裝成的隔板立刻應聲而碎,露出下麵一個兩尺見方的暗格。她探手進去,稍一摸索,便找到了一隻黑色的盒子,臉上露出一陣狂喜。


    夏蓋最先恢複了行動能力,剛剛要伸手取槍,那女人已然飛退著靠近,在他胸口、脖頸各拍一掌,封閉住了他的上半身十五大穴道。


    那隻盒子蓋上刻著一隻西班牙海盜最愛懸掛的白色骷髏幡,周邊則是細致的波浪線,看上去非常陳舊。


    啪的一聲,女人雙手一擠,木盒應聲而碎,一塊褐色的手帕落在她的手裏。夏蓋和夏洛蒂對望了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但又無可奈何。這女人的武功太高,進退如同鬼魅般飄忽,就算四個人聯手都無法招架。


    女人展開手帕,掃了一眼,猛地仰天大笑:“好了,就是它,這一次總算找到事件的源頭了!”


    那種香氣驟然間濃了十倍,唐美等四人無法抗拒,漸漸地閉上雙眼,進入了昏睡狀態。


    呼的一聲,那女人飄到了沙發前,近在咫尺地盯著我看了幾秒鍾,然後無聲地退後,消失在門口。


    我慢慢坐起來,雙手壓住左右太陽穴,連續按了四五次,精神立刻清醒過來。夏洛蒂的催眠術雖然厲害,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教官傳授給我的功夫卻更玄妙,能夠擺脫任何催眠術的控製。


    望遠鏡成了方才所有人關注的焦點,所以我一旦能夠自由行動,先一步躍到望遠鏡前。鏡頭對準的是一顆懸掛在半空中的金色星球,它的四周飛舞著無數細微的金色碎片,如同一件鍍金藝術品表皮剝落後的樣子。所以,球體上表現出來的金色是毫無生機的,可以預料的是,那金色會慢慢褪盡,化為碎片消失在宇宙裏。


    除此之外,隻能看到金球所在的背景,那是一片廣袤的深灰色,仿佛看似寧靜、實則凶險的大海,隨時能夠吞噬一切,不留痕跡。


    我在望遠鏡前隻耽擱了不到一分鍾,便返身出門,沿著那種香氣追蹤而去。香氣是女人布下的,所以她走到哪裏,都會有香氣跟隨。出了書房,沿一條長廊走到盡頭,牆上的阿拉伯風格圓窗大開著,那女人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


    外麵傳來大功率摩托車啟動時的引擎轟鳴聲,我從窗邊探出頭,那女人跨在一輛灰色川崎摩托車上,正穿過一條開滿鮮花的方磚小徑,奔向幾百米外的別墅側門。就在小徑附近,十幾名保鏢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動不動。


    我翻身跳出窗子,向右邊奔過去,鑽進一輛黑色轎車,急速發動,向那女人追去。


    當我們一前一後匯入大街上的車流時,我才發覺自己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因為那女人給我的感覺非常奇特,仿佛極其熟悉親近,又仿佛是最窮凶極惡的敵人,雙方隨時都能性命相搏。


    摩托車駛去的方向竟然是希薇供職的生物研究所,這一點令我始料不及,眼睜睜看著那女人拐入研究所後麵的一條僻靜小街,引擎轟鳴聲隨即停止。


    我立刻停車,借著人行道上那些粗大木棉樹的掩護靠近小街拐角,偷偷地追蹤觀察。摩托車停在研究所後麵的一扇灰色小門前,那女人已經摘下眼鏡,手裏拎著一串稀裏嘩啦作響的鑰匙,開門走進去,一副從從容容、熟門熟路的樣子。


    “她竟然是研究所裏的工作人員?”我有些困惑,翻牆進入研究所,仍舊是循著那種香氣直奔三樓,在一間標著“特種資料室”的辦公室前停步。香氣已經進入房間,走廊裏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牆麵上掛著的水晶報時鍾顯示今天是周末,所以研究所裏才會如此清靜,沒有人幹擾我的秘密追蹤。


    我無聲地打開資料室隔壁的那扇門,悄悄閃身進去,耳朵貼在鄰室的牆麵上,仔細傾聽著那女人的動靜。


    “哈哈哈哈,海盜王的下場竟然如此悲慘,不能乘大海怒濤、暴雨狂風化龍而去,反倒是變成了人不人、蛇不蛇的怪物,蒼天啊蒼天,你到底要如何折磨我們這一代人?”那女人正在狂笑,一邊在房間裏大步地踱來踱去,一邊用尼泊爾語自言自語。


    “所有人都落得同樣下場,有家難回,閉目等死。隻有我、隻有我活了過來,這是命運的垂青嗎?還是更深層次的折磨,讓我永遠記住那悲慘的一幕,在餘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時時記起來!”她突然發出痛苦至極的幹嘔聲,隔壁房間裏隨即響起拳腳急促揮動時的呼嘯風聲。


    “巫山盜墓王、南疆大煉蠱師、西班牙海盜王、希臘獨臂鬼王、南非食人食蟲師、日本千忍師……都變了,都變了,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普羅米修斯之火’就在這裏,難道它真的能檢驗出誰是天下無敵的勇士嗎?錯錯錯,大錯特錯了,它根本就是禍亂世界的怪物……”那女人的話越來越顛三倒四,詞不達意,像是瘋子的囈語,無法細察。


    嘎吱一聲,有人推動三樓入口處的地簧門,發出怪響,打破了研究所裏的寂靜。隔壁的女人正處於漸漸癲狂的時刻,肯定不會顧及到有人正在悄悄靠近。


    我閃到門後,聽見四個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其中一個步履最重,大概是身上攜帶著某種重武器。


    “噓”,有人發出聲音,腳步聲隨即沿不同路線散開,兩個人越過資料室門口,潛伏在另一邊,剩下的兩個,無聲地蹲在資料室門邊。


    既然對方的主要目標是那女人,我正好不必插手,隻要安靜地觀察就好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離開門後,躲到距離資料室最遠的牆角。在我麵前,靠牆排列著五隻巨大的冷凍櫃,蓋子上貼滿了各種顏色的英文標簽。


    “海盜王預想到了未來,像他那樣聰明絕頂的大人物,最後也隻能選擇屈從。那麽,豈非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會作那種選擇,甘心淪入黑暗的統治?不,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女人的聲音逐漸高亢起來。


    窗外是一顆巨大的金合歡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地伸展著枝丫,直伸到窗前來。如果我是伏擊者,一定會分派更多人手,首先從窗外發難,與門口的四人形成三角進攻隊列。聯想到之前我和希薇也曾在研究所裏遇襲,我忍不住暗自苦笑,21世紀的黑道勢力越來越猖狂了,公然在國際化大都市裏展開槍戰,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裏。


    我閉上眼睛,默默地在腦海裏描繪出研究所的樓層結構圖,不經意間發現,隔壁的資料室恰好在希薇辦公室的頂上。


    “開啟‘黃金之海’,迎接黑暗之神的到來,騎乘獅子座巨像,與光明鏖戰於萬裏沙海,嗬嗬,海盜王啊海盜王,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人類的力量有多渺小。黑暗之神到來的日子,就是人類集體毀滅的時刻,並且下場要比單純的死亡痛苦一萬倍。其實,你不該把這封血書留給下一代的,那樣隻會加速毀滅,讓咒語上描繪過的東西變成活生生的現實!”


    咚的一聲,那女人一拳擊中了兩個房間相鄰的牆壁,震得房間正中的水晶吊燈一陣亂晃。


    緊接著,我又聽到“咚咚”聲連續在近處響起來,仔細分辨,竟然是從身邊的冷凍櫃裏發出來的,仿佛有個不甘被困的小動物正急於頂開蓋子跳出來。冷凍櫃的側麵掛著精確的數字式溫度計,此刻顯示櫃內溫度恒定地保持在零下四十五攝氏度。在那種溫度下,隻有少數強力耐寒細菌能夠存活。


    我的手摸索到櫃蓋上的暗鎖,用口袋裏的小刀輕輕撥了兩下,暗鎖就被打開了。


    “誰?”那女人一聲斷喝,隨即是輕型狙擊步槍連續扣動扳機的悶響,隔壁的窗子玻璃連續落地,發出稀裏嘩啦的脆響。如我所料,槍聲來自窗外,殺手果真利用了那棵大樹進行攀爬和隱身。


    假如人人都會選擇大樹做為伏擊地點的話,其實這個位置已經失去了伏擊所必須的隱蔽性,這也就是暗殺高手所謂的“負負得正”理論。從這一點上看,大樹上的殺手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誘餌,並且采用的槍械也非常普通,拿來對付資料室裏那位高手,簡直是在以卵擊石。


    我的手抓住冷凍櫃的蓋子,卻沒有馬上掀開,因為隔壁的戰鬥又一次出現了急轉直下的轉折。


    金合歡樹上的槍聲驟然停了,我聽見玻璃碎片破空飛出、劃斷十二根樹枝然後插入殺手喉管裏的聲音。樓外的車聲持續響著,但沒有人注意到幾十步之內的這場激戰,畢竟那些匆匆忙忙驅車奔走的人隻是些平平凡凡的生意人,隻要不波及自身,他們是絕對不會過問江湖仇殺的。


    “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伴隨著一塊碎片被第二次掰斷的清脆響聲,那女人再次用尼泊爾語低歎道。


    資料室門外的人沒有參與這一次進攻,而是冷靜地繼續潛伏,聽任自己的同伴喪命。


    冷凍櫃裏又響起“咚咚”聲,那女人似乎意識到了這邊的動靜,走向門口。就在她拉開房門的瞬間,門外的四個人同時發難,咚的一聲悶響傳過來,接著有繩網張開然後再收緊的咻咻聲。


    這才是伏擊者的真正目的,用繩網拋射器進攻,隻待敵人疏忽大意時,一擊得手。


    “哈,成功了!”有人大叫,用的竟然是俄語。


    “快,注射麻醉針,叫車子過來,準備撤退。喂,十號,你去隔壁看看,剛才是什麽動靜?”有個冷酷的聲音在一直不停地下達命令。


    那個步履沉重的人向這邊跨了幾步,已經上鎖的門把手立刻哢嗒哢嗒地動起來。我及時地閃身於門後,那人單手發力,啪的一聲,將把手扭斷,重重地推門進來。我盡量蜷縮身子,隻等對方出聲喊叫時全力衝出去,在敵人開槍之前把他們全部打倒。


    這人在門口停了幾秒鍾,遲遲沒有跨步進來。


    冷凍櫃那邊又“咚咚咚”地響起來,這人一下子發現了目標,大步走向牆邊,把後背完全暴露給了我。這個人的體形相當龐大,具有標準的高加索地區民族特征,穿著一件撐得幾乎要爆裂開來的西裝,下擺飛揚之間,露出腰帶上掛著的一隻槍套,裏麵插著一柄加了顯示器的速射手槍。


    他的動作非常毛糙,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掀開了那隻冷凍櫃的蓋子,陡然向後仰身,像是在躲避什麽的襲擊。


    “喂,發現了什麽?”有人從門口向裏探頭詢問。


    “一個……大甲蟲……”掀開冷凍櫃的人隻來得及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龐大的身軀驀地向後一仰,轟然倒下,像是崩塌了一座大山似的,撲扇起一大片紛紛揚揚的灰塵。他的同伴嚇了一跳,一邊拔槍,一邊嗖地躍進來。


    “啊,這是什麽?這是個什麽東西?”第二個人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手槍指向大胖子的臉,牙齒咯咯地顫抖亂撞,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從門邊探出半張臉,瞥見大胖子的麵門上罩著一隻黑乎乎的東西,約有成年人巴掌大小,恰好能覆蓋住他那張胖臉。仔細一看,那東西竟然是一隻指爪殘缺不全的黑甲蟲,僅存的四隻腳爪牢牢地嵌在那人的顴骨上,爪尖死死地嵌進皮肉裏。


    大胖子的右手艱難地向腰間摸索著,很可能是想掏槍射擊,但一股洶湧的黑氣短短幾秒鍾內就從他的臉上迅速彌散開來,一直蔓延到他取槍的右手手背。


    “救救我!”他啞著嗓子號叫著,但那甲蟲頭頂的半根尖刺倏地一挺,直插入他眉心裏去。


    這隻甲蟲的身體是不完整的,包括背上的硬殼也有多處破損,看上去像是一個製作拙劣的道具,但卻行動迅速,具有強大的攻擊力,瞬間便殺死了大胖子。


    外麵的兩個人察覺到情況有變,馬上聯袂衝進來,兩柄手槍對準了那隻甲蟲。


    “這甲蟲哪裏來的?”發號施令的人是個穿著黑西裝的高個子,他的自控能力最強,立刻發現那隻敞著蓋子的冷凍櫃,並且大步衝過去,招呼另外兩人,“快,把他抬過來丟到裏麵去!這研究所有些邪門,咱們趕快撤退。”


    無疑,他處理問題的手法非常聰明,而巨大的冷凍櫃也足以裝下那大胖子,隻要把甲蟲重新關進去,就什麽麻煩都不存在了。


    其他兩人各拖著大胖子的一條腿,迅速到了冷凍櫃旁邊,三個人合力抬起屍體,丟進櫃裏,然後重新合上蓋子。為了保險起見,高個子又抱起側麵的一塊大理石板,壓在冷凍櫃上。


    “現在沒問題了!”他笑著拍了拍手,驟然拔槍,向我藏身的門板連開三槍。


    加了顯示器的手槍射擊聲顯得異常沉悶,但殺傷力卻一點不減,在門板上形成了頭、胸、腹“三點一線”的標準彈痕,槍法非常高明。不過,我早料到了他的動作,在槍響之前便側身翻滾出去,雙腳在牆麵上一點,翻身撲向門外。


    “殺了他!”高個子冷靜地下了命令,仿佛再多突變對於他來說都是波瀾不驚的小事,永遠不會令他喪失鎮定。


    我在走廊裏急速旋身,躲進了相鄰的資料室。那女人被一張白色的尼龍繩網捆住,緊緊地蜷縮成一團,無法掙脫,老老實實地伏在兩張對接的白色寫字台旁邊。


    後麵的追兵來得甚急,我剛剛到了寫字台邊,那兩個人已然出現在門口。他們被大胖子的死擾亂了心神,反應也變得遲鈍了許多,隻顧追趕,竟然忘記了在奔跑中隨時開槍射擊。如此近的距離之下,無須瞄準,隻要連續開槍,總會有子彈誤打誤撞射中目標的。


    我的雙掌在寫字台上一按,身體騰空,同時抓住了桌上筆筒裏的十幾支鉛筆,發力擲向門口。削尖的鉛筆被灌注以內力之後,不亞於十幾支微型標槍,那兩人來不及收腳,臉上各中了幾支,掙紮著倒下。


    “喂,閣下是誰?何苦殺出來跟我們做對?”高個子沒有貿然闖入,同伴的死及時為他提了醒,但我知道他的射擊水準非常高,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應對準備,悄悄藏身於一台電腦機箱的後麵。


    “你誤會了,我隻是偶爾路過,不會侵害任何人的利益。”我坦言相告。


    跟蹤這女人的目的是因為她似乎知道很多關於海盜王的神秘往事,我希望由此揭開夏洛蒂的秘密,並且拿回那張所謂的“海盜王血書”。既然夏洛蒂將血書視為至寶,我代她搶回去,一定能換取她的信任。


    “哈哈……”高個子笑起來,不知不覺又露出了帶有俄羅斯味道的英語,“那樣就好,江湖上每個人都知道跟‘陰間’作對是很麻煩的事。小朋友,你可以離去了,我保證不會向你開槍。隻要出了研究所的門,我們就是不曾謀麵的陌生人,誰都不會追究今天發生的事,好不好?”


    又一次無意中與“陰間”的人展開對峙,是我始料未及的。看起來,這個組織的人馬已經遍布開羅,而且時時蠢蠢欲動,並沒有把警方和各種黑道勢力放在眼裏。


    “隻有傻瓜才會相信他的話呢!”我苦笑著低語,悄悄地把寫字台另一邊的裁紙折刀拿了起來,無聲地卸下刀片,夾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在教官教授的特殊訓練科目上,曾經有專門的“辦公室文員殺人武器”這樣一課,可以將任何辦公用品當做殺人武器來用,而其中威力最大的就是這種折刀的刀片。


    “小兄弟,你還在嗎?”高個子的語氣變得越發柔和。


    “在。”我回應了一聲,換來的卻是他就地翻滾後射出的三顆子彈,準確地射中了擋在我前麵的機箱。機箱上那種加厚型的雙層兩毫米鋼板恰好能夠擋住手槍子彈,而這個四人戰鬥小組最具威力的是繩網拋射器,並且是專門用來對付那女人的,並沒有把我這個不速之客考慮在內。


    “你走吧,我保證不會再開槍,不信你看!”他現在處於門口的另一邊,嘩啦一聲,被卸成八個部分的手槍零件都被丟在門口,“喂,看清了嗎?槍在這裏,你出門向左走,一路下樓,沒人會碰你。”


    我向那女人看了一眼,她也在冷冷地看著我,雙臂緊貼在胸前,沒有絲毫活動的餘地,而從夏洛蒂那裏搶來的手帕此刻並不在她手上。


    “你在等什麽?”高個子又一次催促。


    我向桌子上掃了一眼,仍舊不見手帕的影子,馬上明白,血書已經落在“陰間”人馬的手裏了。


    “給我那張手帕,我馬上就走。”我變換了藏身的位置,以防對方再次出手。


    高個子毫不猶豫地答應:“好。”那塊手帕立刻飄落在門口,覆蓋在那隻黑色的彈夾上。


    那女人嘴角忽然掠過一絲殘忍的微笑,仿佛看到一隻小動物即將跌入詭異的陷阱一般,但隻是一瞬間的事,等我認真揣摩她的意思時,對方已經傲然閉上眼睛,不屑於跟我對視。我的目光緩慢地掃過地麵,終於發現現場少了一件最重要的武器,即是那支繩網拋射器。


    在隔壁房間的激戰中,拋射器不在任何人身上背負著,所以可以判斷伏擊者一招得手後,隨手將拋射器丟在地上,全力對付那女人。可想而知,當高個子故作誠懇地放棄手槍時,身邊一定保留著威力最大的武器。


    指縫裏的刀片反射出寒森森的光,這種以薄、脆、利為主要特點的小刀,淩空飛旋時殺傷力比得上工業切割機的輪盤,可以毫不費力地割斷任何人的咽喉。很多時候,越不想過多殺人,便越有該死的人湊上來找死,這高個子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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