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嘰嘰喳喳愛說腦殘話的未婚夫已經不知去向,隻有青衫女守在榻邊,麵帶關切地看著她。


    “峰主,您終於醒了,元師叔說您一時心神失守,才會陷入昏迷,您現在感覺如何”


    不如何。


    手臂上正傳來一陣又一陣灼燒感,滲入肌膚紋理,順著腕子不斷蔓延,這大概就是係統口中的狀況不對。


    靳白妤忍著肌膚撕裂般的痛楚,神色淡淡:“沒事,你下去吧。”


    青衫女快步退下,殿門關上,室內隻餘她一人。


    靳白妤這才將壓著的胳膊抬起,撩起衣袖,手腕上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圖案以黑紅色為底,勾勒出一支模樣妖異非常的花枝,枝幹頂端冒出一朵花骨朵,此刻那朵花骨朵仿佛受到了什麽力量影響一般,正緩緩綻放,露出裏麵暗紅如血一般的花蕊。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是原主以前玩的那種不可言說的花樣這未免有點太過火了。


    靳白妤蹙起了細長的眉。


    “這是一種標記。”身邊傳來一道細弱軟糯的聲音,隨聲望去,就見一小團少女手掌大小的白霧正站——不大對,應當是墩在榻沿上,坤著身子朝她腕上看,如果一坨沒手沒腳沒頭沒臉的圓狀白霧能看到的話。


    “看這氣息,是魔修手段。標記者靈力非常強——有可能是魔尊。”


    它聲音拔高,帶著些掩飾不住的激動:“可能是魔尊在召喚你!”


    靳白妤皺起眉,在她成為最強、掌握話語權之前,她並不想跟這人見麵。


    但現實容不得逃避。


    隻能先盡量搜尋有效信息,方便應對。


    靳白妤想起嬌嬌的話:女主其中一重馬甲就是魔界歡喜城城主,坐擁男寵無數,連她的頂頭上司魔尊都對她欲罷不能,嘴上嫌棄她,私底下簡直就是她的毒唯!


    她陷入了謎一般的沉默。


    片刻後——


    夢想暫時偃旗息鼓,靳白妤回歸現實,試圖逃避。


    她偏頭衝白團子道:“係統”跟意識空間裏那山一般的形象區別不是一般的大。


    白霧僵住,隨即啪嘰一下從榻沿上跳起來,“這隻是一縷分體意識!分體!我的本體可是很大的,比你之前看到的還要大十倍,不,一百倍。”


    唔,確實沒有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糯嘰嘰的小湯圓,動起來時一顫一顫——靳白妤想,還挺可愛。


    “按理說這種標誌受到召喚的時候會發疼發燙,如果不回應,拖得時間越長越痛苦,甚至可能還會潰爛。”係統忍不住問道,“你不疼嗎”


    “嗯,挺疼的,”靳白妤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絲毫未變,完全看不出來她哪裏疼了,她淡定地道,“我是在故意找話題拖時間。”


    雖然想回去,就要打出跟魔尊he的結局。


    但是——靳白妤逃避地想,她暫時真的不想麵對什麽毒唯。還是頂頭上司這樣的毒唯。


    白團子沉默了片刻,估計在心裏咂摸她是個狼滅,比狠人還要多三點的狠人。


    “拖延沒有用,”它道,“若隻是普通傳訊之類的召喚,並不需要被傳喚者接受,所以我猜這個標誌可以將召喚者的意識拉入一處意識小洞天內,需要你滴血才能進入。”


    “就如同你之前拉我進去的那種地方”靳白妤問。那豈不是直接麵對魔尊,還不如打電話呢。


    “類似吧,區別是我這裏隻能拉你進來。”白團子想了想,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道,“你生活的時代不是有種設定叫全息世界嗎,這個就可以理解成修仙界的全息,標記相當於你的號碼,給你打了通訊,你通過,雙方就能進入全息世界裏見麵。”


    靳白妤遺憾地感歎:“可惜這個號碼我沒辦法拉黑。”


    白團子坤著腦袋又看一眼:“你的手臂已經開始皸裂流血了。”


    嗯靳白妤正打算再感歎一聲這麽快,眼前就突然一黑。這種狀態短短一日之類她已經經曆了數次,此刻竟然格外的平靜,心道:又在意識抽離了。


    抽離中,她甚至還能淡定的思考。


    已知:被傳喚後需要滴血才能接通。不接通胳膊就會流血,強行接通。


    可以。不愧是魔尊,不愧是能當毒唯的人。


    這種鬼才套路哪個正常人能想得出來


    ‘遠程登錄全息世界’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上線’過程中,腦子就如同被塞進了高速運轉的洗衣機中一般,瘋狂旋轉,來回攪合,攪得人頭暈眼花,惡心欲嘔。


    比被白團子拉入意識空間要難受百倍。


    哪怕是自詡熟能生巧的靳白妤,也禁不住眩暈了那麽幾秒。等到周遭安定下來時,她轉頭看去,自己已然身處於一個黑暗昏沉的殿中。


    宮殿兩側佇立著十根雕刻著不同扭曲畫像的燈柱,每根燈柱之下,都有一張一米見方的小案,小案後麵各立著一道馬賽克。


    視線再往上循,頂端置著一張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黑色玄玉椅。


    此刻空空如也,魔尊還未至。


    靳白妤抬起手,摸到自己臉上有一張冰涼涼的東西,似乎是麵具。她稍稍放了心,看來神魄也不傻,還知道遮住臉。


    手還未放下去,她就聽見旁邊那道馬賽克發出聲音:“尊上心情不好。”


    哦,靳白妤心道,原來這些馬賽克是人。


    以此推斷,她在別人眼中同樣也是一條馬賽克。


    另一道聲音附和:“連身子都被遮住了,可惜了奴家特意換好的新衣。”語調嬌媚柔軟,單是聽著就讓人渾身酥麻。


    合著馬賽克是魔尊大人手動給她們打上的。


    靳白妤嘴角微抽,那為什麽還開這種線上現場會議閑的蛋疼嗎


    很快,一道憂鬱的男聲就為她解了惑:“尊上心情好的時候,會在淵陽殿召會,歌舞升平,血酒作宴。次好的時候……”


    他不疾不徐的說了三四個地方之後,才歎道:“心情倒數第二糟的時候,便會像現在這樣,在魘庭召見我等,且不允我們露出麵容。”


    靳白妤明白了。


    原來魔尊是個毛病一大堆,連作妖都要作的五花八門、驚天動地的神經病。


    她想起係統說過的話:戀愛必須要有愛。


    靳白妤:“………………”


    她不行,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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