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妤最後還是去幫忙了。


    倒不是因為原長戚那一頓捧殺,而是怕那男人再咳下去,影響到崽崽們增進修為。


    她伸手扶住折騰了半天,才終於將自己撐起來一點的男人。


    男人虛弱的身體微微顫了顫,似乎是緩過了一口氣,這才抬起眼來,對靳白妤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多謝,”他又咳嗽一聲,看著靳白妤的眼中滿是感激之情,“早聽聞靳峰主宅心仁厚,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多謝靳峰主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恐怕我這次真的是……”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靳白妤十分有禮貌地等著他斷斷續續說完,才道:“不是我救得你,是你自己大難不死,從潭水中爬了起來,又被我這幾個小侄孫們所救。”


    她從頭到尾,真真是純看熱鬧,啥也沒幹。


    男人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又自然地道:“可若不是靳峰主教導有方,幾位小恩人怎麽會出手相救,若沒有你們,我今日勢必難逃一劫。”


    靳白妤:“我沒教過他們什麽,他們不是我峰上的人,照你這個邏輯的話,你應該去謝他們的師尊。”


    男人:“……”


    靳白妤又道:“還有,容我提醒,你這句話本身邏輯就有問題,俗話說的好,人之初,性本善——”


    她絮絮叨叨,宛如一本刻板古董又偏執的守舊教科書一般,一板一眼地念叨起那些古往今來的道理與人性。


    男人一開始還努力支著身子,麵上含著謙遜的笑,耐心地聽她絮叨。


    十分鍾後。


    男人臉上的笑維持不住了。


    二十分鍾後,男人晃了晃,蒼白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地冷汗——累的。


    他雖有心設計接近靳白妤,但當時在崖上遇險是真,聽了明老的話趁機跳崖也是真,在深潭之下熬了將近半個時辰更是真上加真。


    縱然有明老給他的寶物護體,也耐不住那麽久的寒氣侵襲。


    更別提後來終於認栽,艱難地又從潭水裏一點點爬上來——這潭水與正常的水天差地別,幾乎感受不到浮力,人一落進去就會往下沉,很難掙紮出來。


    林林總總,折騰良久,他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


    疲憊不堪。


    若不是為了在靳白妤麵前留下個‘好印象’,也不會強撐著爬起來。


    ‘明老,不是說靳白妤是個表麵癡情,實則輕浮浪蕩、四處沾花惹草的人嗎?為什麽她看起來這麽的刻板?!’


    寄居在他意識中的這位明老似乎也把握不住靳白妤這個情況,隻好含含糊糊地道:‘外界傳播的流言和他人所看到的多多少少都會摻些水分,無妨,她如此刻板到還好了,你正好同樣刻板!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男子咬牙切齒,捂住胸口:‘行啊,那你倒是給我說說,我怎麽才能辯得過她,讓她認下這個恩?!’


    “……”


    靳白妤絮絮叨叨了四十多分鍾後,終於收了尾。


    她視線從男人那已經搖搖欲墜的小動作上掠過,露出一個包容大度的笑:“倒是我忘了,你還在重傷中呢,這個事等你傷好點之後我們再說。”


    剛呼出一口氣的男人:“……”


    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噗通一聲倒回了地麵。


    靳白妤眼中閃過一抹滿意,麵上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回到原長戚身邊。


    “幫完了,我想他一定悟出了許多道理。”


    原長戚深深地看她一眼,視線一掃那個可憐的家夥,破天荒地同一個外來者開了口。


    “在下原長戚,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是什麽身份,又為何從崖上墜落?”


    總算是打開正常話題,男人緩過一口氣,連忙接過這個‘情敵’遞過來的台階。


    “原道友好,在下冉清塵,隻是區區一個散修。入了須彌境之後,我便與另外幾個散修朋友組隊,一起在秘境中探詢天材地寶,我們運氣還算不錯,意外地找到了一隻四階靈獸的幼崽。”


    “這幼崽是由我先發現的,按照規矩,原該是由我契約,然而這幾人見靈獸品階高,竟然對我起了殺心……暗中暗算與我!”


    冉清塵說到此處,氣憤至極,“他們若是真的想要大可以跟我公平對決,為何非要做出這種事!咳咳咳!”


    按照常理,這種時候救他的善人會幫他遞上一碗水什麽的。


    然而冉清塵等了等,火堆邊的那兩人一點起來的反應都沒有,還都一個個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是在無聲地催促他後續。


    甚至不願意接他的話頭,安慰他一句!


    ……冉清塵隻好繼續道:“我與他們誓死搏鬥一番,匆忙逃生,正好逃到這片懸崖半空,一時不察,落了下來——幸好被幾位恩人所救,否則我恐怕再無睜眼的機會。”


    原以為這兩個木頭又不會搭話,不想他說完這句之後,那個長相俊美的虛弱書呆子竟然接了一句。


    “冉道友真是至清至純,那些人如此害你,你還想著與他們公平對決,在這方麵,原某真是自愧不如。”


    靳白妤一口氣走岔,瞬間咳嗽的比重傷在地的那個還猛。


    兩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身上。


    冉清塵殷勤地關心:“靳峰主,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與他相比,靳白妤身邊的未婚夫就顯得有些不合格了。


    原長戚看了她一會,才看似有些不耐煩地問了一句:“怎麽了?是不是湯喝多了嗆著了,剛剛就讓你少喝點。”


    靳白妤臉色猶如便秘一般,努力給自己順平氣息,對冉清塵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沒事,就是一時走神。”


    然後轉臉對原長戚咬牙:“我哪裏喝多了?我喝的連你的一小半都沒有,而且,湯都喝完半天了。”


    原長戚這是什麽毛病?


    怎麽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難道他那個可憐癡情未婚夫人設演膩了,這會一言不和又想換人設了?


    原長戚看她表情不好,心下反倒滿意——不錯,這樣兩相對比之下,靳白妤一定會移情別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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