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上皇真的殯天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長孫皇後掙紮著要坐起來,身子一軟,複又倒在床上。


    “別動,你身體這個樣子,還是好好休息吧。宮闈局那幫大臣們,估計這會兒都忙開了。”th


    長孫皇後說:“這怎麽可以?我身為兒媳,必須重孝才行,否則這天下還不亂了綱常?”


    李世民見她堅持,長歎一聲說:“既如此,我看還是讓鶯兒回宮來吧,她和你相處時間長,會照顧人,我比較放心。”


    “這可不行,她如今是魏王妃,怎麽能讓她在我這裏侍候我?”


    李世民說:“這有何不可,她是兒媳婦,孝順公婆是順理成章的事,泰兒又不是那不懂事之人,我馬上派人去叫她。”


    李世民正要吩咐太監,卻看到有個太監匆匆來報:“皇上,東宮傳來消息,太子竟然在宮中為那個和尚立了個碑。”


    “什麽?這個不孝之子,他爺爺去世了也沒見他去守孝,竟然幹出這樣的事來?”


    李世民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皇上,不必為他這樣,還是辦正事要緊。”


    長孫皇後臉色煞白,勸慰道。


    宏義宮,一群大臣身著孝服,在忙碌著。


    魏征一臉的不高興,看到李世民就說:“皇上,你怎麽這會才來?”


    李世民被他質問,麵帶不悅說:“皇後身體有恙,耽擱了一會時間。”


    “皇上,你是以仁義治天下的,自己的父親去世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一幫舊臣,靜默著不吱聲。


    “好了,聯知錯了。通知各宮了嗎?”


    宮闈局管事李仁義道:“回皇上的話,都通知到了,各位王孫貴族都到了,隻是太子還……”


    李世民皺著眉頭問:“通知到了沒?”


    “通知到了。傳話的人說,太子在宮中悲痛欲絕,幾度暈厥。”


    “哼,那也得來為太上皇守陵啊。”


    這時就看到李泰身著孝服走了過來。


    “魏王剛來嗎?”


    李泰恭恭敬敬地說:“回父皇話,兒臣已經來過一次了,我剛回了一次宮,讓鶯兒回去照顧母後。”


    李世民一臉的欣慰,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好,聯正有此意。你母後隻是借用幾天。”


    李泰回道:“要她侍候母後多長時間都行,她是兒媳婦,應該的。”


    “說的好,講的好。”


    魏征大聲地土讚揚了句。


    這個人可真有意思,當著眾人的麵誇自己的姑爺,可惜這些人個個都是傻子,哪裏積知道他們的關係。


    李淵死了,他留下三十多個公主皇子。


    不難想象,他最後的日子過的有多窩囊,為了給李世民難堪,他把自己當成了播種機。他的種子好,種到哪裏都能生根發牙。


    他果然是帝王之軀,老當益壯,在這個年齡這種情況下依然寶刀不老,反而是李世民,妃嬪不少,卻也沒有多生出幾個皇子來。


    有好多大臣都竊竊私語,關於他留下的幾十個公主皇子,李世民會不會拿他們開刀?


    有人要他的枕頭邊上發現一道旨意,大意是告誡李世民一定要善待他的這些弟弟妹妹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終歸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武德九年的六月四日,一天之中他不僅夫去了兩個兒子,還有十多個孫子。被帶禪位後,麵對冷清的宏義宮,他唯一的樂趣就是和女人嬉戲。


    在全國上下舉行國喪期間,唯獨李承乾的悲傷是因為另一個人。


    得知李世民又發了脾氣,他還是來了,隻是兩隻眼睛腫的象隻桃子,一雙本就不怎麽大的眼睛顯的更小。


    一場葬事過去,長孫皇後的身體是欲發虛弱。


    李泰看在眼中,急在心裏,難道她真的已經油燈枯竭?


    李承乾在作為太子,自然是為太上皇送葬的首選人物。


    李淵下葬那天,李承乾騎著馬前往,在回來的路上竟然馬失前蹄,摔傷了他的一條腿。


    宮中太醫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有讓他的腿能和正常人一樣行走。


    瘸子太子。


    李泰心中的希望又熊熊燃去。縱觀古今,還從來沒有一個皇上是個殘疾。


    李世民痛心不已,在他看來,自己的兒子摔成瘸子是李淵的鬼魂在作怪,他還在怪他不該殺死了李建成和李元吉。


    “父皇,宮中這些太醫的醫術不行,我看還是到民意尋找名醫吧?”


    李泰用試探的口氣問李世民。


    “罷了,已經這樣了,隨他去吧?”


    “可是,父皇……”wq


    李泰吞吞吐吐著,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有話就直說啊,你是不是有好的辦法治太子的腿?”


    李泰說:“不是的,父皇,我認為以太子現在這樣的情形,隻怕這太子之位該換人坐了?”


    “為何?你說說看?”


    “父皇,縱觀曆史,還從來沒有一位太子是殘疾之軀,兒臣懇請父皇三思。”


    李世民臉色一沉說:“泰兒,為何有如此想法?太子的腿是因為給太上皇送葬才出的事,他自己受了傷,不但不得到獎賞,還要接受責罰嗎?”


    “父皇,我這可是對大唐的社稷著想,並無其他意思。再說了,即使是更換太子,也輪不到我,我又何必多事呢?”


    李世民傷感地說:“你的好心父皇心領了,設立太子是國之根本,那裏就容得隨意改變?魏王,你什麽意思?”


    李世民眼神嚴厲,李泰後悔不迭,自己這是怎麽了,這樣的話怎麽能出自他之口?


    “父皇,我真的沒有什麽意思,如今我們國家名揚四海,天下各國趨之若鶩,我是怕太子的身體狀況會影響了我們在世界上的聲譽而已。”


    李世民正色說:“沒有別的想法那就好,父皇最討厭那些離間你們兄弟感情的人和事,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不可以再提換太子之事。”


    李泰答應著,心中卻一百個不服氣。


    憑什麽他都可以取代李建成,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取代殘疾李承乾呢?


    貞觀十年,同樣是六月,長孫皇後在玄武門之變後的第十年頭,到地下追隨他的公公李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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