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布魯克林區聖祈大教堂。


    金色昏暗的燈光下,四座高大的天使懷抱嬰兒,明暗不定的蠟燭整齊陳列。夜晚的鍾聲敲響,幾名上身穿白衣下身紅長炮的信徒來回走動。


    夜已深了,很少有人在這時候來到教堂禱告。但巨大的聖母瑪利亞油畫之下,依然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正虔誠地閉眼靜默。


    她的肚子圓鼓,顯然是懷孕了一段時日,也許已經近乎臨盆,行動已十分不便。教堂裏其中一個信徒走上前,“女士,或許你需要神父的開解?”


    年輕女子睜開眼,滿目愁容削減了她姣好的麵相,一頭金色的秀發也顯得憔悴失色再無光彩。她緩緩看向坐落在大教堂最側方的開解室,小小的棕木房間像一個電話亭,簾子半遮而看不清裏麵有誰。


    年輕女子今晚來此的目的也是告解,但剛才站在教堂的前方竟是虔誠到忘了。她看向麵前建議她去告解的年輕信徒,“蓋裏神父在嗎?我是為他而來。”


    “當然。”信徒微笑,“您來得很巧,今晚正是蓋裏神父的告解時間。”


    他當然不知道年輕女子這番詢問隻是掩飾自己的鮮明目的,自然將其當作一個碰巧遇上煩惱的虔誠信徒。


    年輕女子點了點頭,在對方的帶領下走到了告解室外。信徒為她掀開紅色的簾子,微笑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她進到告解室內,因身體的臃腫隻能緩慢下跪,劃十字聖號,然後輕聲說道:“請神父祝福,我罪人願在教會內悔改。”


    僅僅三秒鍾之後,一個極具魅力的低沉嗓音在告解室內的隔間響起:“願聖光照你的心,使你誠心誠意告罪,並接受仁慈天父的恩寵。”


    過了這段既定的流程,隔間裏的“蓋裏神父”換了一個更親和的語氣,如同一個熟悉的朋友,“孩子,有什麽在困擾你?”


    年輕女子麵露難色,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張口數次也沒說出來什麽。


    “孩子,你不是在向我告罪,而是向天主告罪,瞞罪不僅得不到赦免,而且罪過更大。”隔層內,蓋裏神父的相貌隱隱約約透過紗布能夠窺見,他雖然在說著神聖的話語但卻語氣溫柔。


    “我犯了不潔的罪過,做了不潔淨的事情。”年輕女子羞愧地說,雙手不自主地撫上肚子。


    “具體是什麽呢?”蓋裏神父問。


    “我…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哦?這是莫大的好事,不是嗎?他會像他的媽媽一樣成為一個虔誠的信徒,受到天主的……”


    “可我確信他並不是我和現在丈夫結合的果實……”年輕女子打斷了神父的話,羞紅了臉,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剛才的話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勇氣。


    蓋裏神父沉默了十數秒。


    “神父…我的罪過太大,也許天主也無法赦免我。”年輕女子雙眼透露著絕望。


    “他會的。”蓋裏神父突然說,依然是那平靜且溫和的語氣,“不如我們聊聊其他的吧,孩子多久出生?”


    年輕女子一愣,但以為這就是神父轉移她緊張壓抑情緒的方法,沉吟一番後說,“預產期在半個月後,我今天是從醫院溜出來的,本不應該亂跑,但我…太難過了,我對不起我的丈夫,也對不起我即將出世的孩子……”


    “哪一家醫院?我認識一些婦產科醫生,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聖十字第二醫院。”年輕女子猶豫道,“蓋裏神父,您…很奇怪,但這的確讓我感到安心了,這是您獨特的告解方式嗎?”


    “也許我是個實在的神父。”蓋裏笑著說。


    ……


    蓋裏神父推開家門,將身上的修生黑袍重重地扔在沙發上,“不潔的女人都該去死!”他隨即喘著粗氣坐下,英俊的容貌幾乎扭曲。


    他是一個很年輕的神父,信仰虔誠,品行端正,在布魯克林區備受好評和尊崇。雖然神父必須誓守獨身、獻身於主,但許多不是信徒的路人每每在聖祈大教堂見到他都會感歎其容貌的英俊。


    “蓋裏?”一個略微嘶啞但明顯聽得出原本聲音明媚的女聲從臥室傳來。


    蓋裏猛地抬頭,走到房門前,“你為什麽還沒走?”


    房門打開,一個臉色蒼白但難掩其秀容的白人女子站在蓋裏的身前,她身後的房間裏流露著惡臭,蓋裏微微瞥了一眼便表現出厭惡的神情,“佩內洛普,你非要這樣惡心我嗎?”


    “我沒有,我隻是……”叫做佩內洛普的女子麵露慌亂,突然伸手拉向蓋裏的衣角,卻被他無情地打掉。


    “你讓我覺得肮髒。”蓋裏冷冷地看著她,哪裏還有在教堂告解室裏的溫柔模樣,“趕緊給我滾出去。”


    而後,他也不等佩內洛普回答,竟是直接拉住她的手臂,男女巨大的力量差距讓他輕鬆扯著對方在地板上滑行,硬生生拉著佩內洛普走到門口,“不要再來找我,明白嗎?我厭惡你們這樣的女人!”


    說著,蓋裏打開了門,正欲將她推出去。


    突然,他和佩內洛普都愣住了,看向房門外,兩個明顯是亞洲麵孔的男孩站在那裏,其中一個頭發長一點、麵容線條更柔和的正要敲門,“你…你們好?”


    兩個男孩看著蓋裏拉扯佩內洛普的手,後者的皮膚已經被他弄得通紅。


    “你們是?”蓋裏皺了皺眉。這兩人是完全的陌生麵孔。


    “我們是今天搬到隔壁的,”另一個麵無表情的男孩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房東太太說無論如何也要來拜訪一下您,蓋裏神父。”


    蓋裏若有所思:“艾琳太太又把房子租出去了?我記得上一個租客才租了不到三個月。”


    “艾琳太太?”之前準備敲門的男孩笑了笑,“我們是從克洛伊太太那兒租的房子,您記錯她的名字了吧。”


    蓋裏平靜地看了他們一會兒,而後突然展露笑意,表現得十分抱歉:“對不起,我把她的名字和我教堂裏的人記混了,對,是克洛伊太太。我和她關係不錯,她會讓你們來拜訪我也是正常。我就是蓋裏,你們怎麽稱呼?”


    “你可以叫我‘夏’。”笑著的男孩說,然後指了指後麵的那個冷酷少年,“他叫‘楚’,我們從中國來。”


    “來讀書的?”蓋裏笑著問。


    “沒錯。紐約市立大學布魯克林學院。”夏遞過兩張學生證,蓋裏輕輕接過,貌似隨意地看了一眼上麵的信息和照片,還了回去。


    蓋裏好像對他們兩人再無懷疑,又寒暄了幾句,問了問房東克洛伊太太的身體情況,便關上了門,連之前明顯準備推出去的佩內洛普都拉了回去,關上了房門。


    公寓的走廊裏,兩個男孩來到隔壁的房間,掏出鑰匙打開走了進去。


    “夏羨專員,你剛才裝樣子的熟練度很高。”楚子航看著夏羨走進房間第一時間就是找沙發躺下,說道。


    “別叫我專員,我這次可是輔助你的。”夏羨無奈道。


    “來的路上你也聽到了,這次安排你的並不是曼施坦因教授,而是…昂熱校長。”楚子航也在沙發上坐下,“他很看好你,你還沒考慮好選他作為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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