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陸蕭灑脫的一揮手,眼睛裏卻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失望。雖然隻有一瞬間,卻依舊沒有逃過噬月的眼睛。


    心裏雖然一陣竊喜,噬月的臉上卻依舊是一副鐵麵無私的樣子,厲聲喝道:“有話快說。如果讓我發現你在撒謊,我要整個鼇族永世為奴。”


    “我說還不行嘛!”鼇勝膽怯的嘟囔著。繼而壯壯膽子,委屈的抱怨起來:“臨出發前,他讓纖羽姐姐告訴我們眾兄弟,隻要打贏這場仗,一定要好好的犒賞我們。結果到現在為止,兄弟們一個子都沒看到。不僅如此,在平樂王國繳獲的那麽多丹藥法寶,他一件都沒拿出來,肯定是獨吞了。您說他這種人,是不是不忠不義?”


    “這怎麽就不忠不義了?”敖忠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鼇勝會冒出這麽幾句話。這屁大點事,充其量也就是說明陸蕭有點貪心,在魔界,根本算不上什麽。


    “打仗得到的戰利品,沒有上交魔君,就是不忠;言而無信,說出來的承諾沒有兌現,就是不義。這些事情他都是背著人幹的,當然是見不得人的勾當,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鼇勝一本正經的分析著,似乎說的頭頭是道。


    敖忠卻哭死的心思都有了。鼇勝這個不著調的龜孫子,平日裏沒正行也就罷了,怎麽關鍵時刻也像缺心眼似的,在這裏冒傻氣,還自以為了不起的詳加說明,唯恐別人理解不了一樣。


    “你們立了功,我自然會給予嘉獎。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龍梟他們走後,你們玄衛隊都做了些什麽?”魔君也有些無可奈何了。雖然鼇勝的話和自己期待的大相徑庭,可他畢竟是敖忠推薦的人,應該還算可靠。在他的嘴裏,至少能問出陸蕭是否對自己忠心。


    “當然是殺敵!”鼇勝瞪圓了眼睛,白白胖胖的臉上泛起了興奮的光彩:“魔君,不瞞你說,那一仗打的,痛快!對方一兩千人,被我們玄衛隊四百人追著打,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最後,匆匆趕來的三護法還放出魔火,將所有的屍體全都燒成了灰燼。那場麵,絕對是壯觀到了極點------”


    鼇勝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仿佛又回到了血腥的戰場,最後,還撩起衣服,指著肚子上的一道尚未愈合的傷口,洋洋得意的炫耀著:“看看,這可是一隻修行了幾千年的熊精砍傷的。那把大刀,足有那麽長------”說著,鼇勝誇張的比劃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噬月的臉已經拉了下來。敖忠急忙拉住處於興奮狀態的義子,示意他趕快閉嘴。


    “也就是說,你們一直在和平樂王國的人廝殺,那你們為什麽沒有和大護法一起回來?”等鼇勝安靜了下來,噬月才慢慢坐回到自己的寶座上,慢條斯理的繼續問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纖羽姐姐帶我們先回來的。至於大護法,我想,應該是去藏匿寶物了吧!”說到最後,鼇勝的聲音已經小的幾乎聽不到了。隻是臉上的不滿卻一覽無餘,顯然還在為沒有得到獎賞而生氣。


    陸蕭微微一笑,隨手召喚出乾坤匣,從裏麵飛出一瓶瓶的丹藥、一件件的法器,雖然都不是十分名貴,但數量之多,卻令人咋舌。孟子柔知道,這些東西的確屬於平樂王國,但卻是陸蕭向無心“勒索”來的。當初自己還責怪他太貪心,想不到居然是為了打破現在的僵局而提前做好的準備。


    ——“我確實是去收集寶物了!但是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唯恐手下的人一時貪心,私吞了這些東西,所以才親自收藏起來,準備進獻給魔君的!隻可惜,一回來就被人誣陷,直到現在才有機會拿出來,更不要說回去打賞自己的手下了。”


    魔君看著地麵上成堆的寶物,臉上這才慢慢的泛起一絲笑容。陰冷的目光注意掃過麵前的眾人,最後鎖定在龍梟身上。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的襲來,讓龍梟不由得一陣窒息,似乎已經觸摸到了死神的腳趾。


    ——“看來,還真是有人在挑唆我們君臣的關係了!”


    “不是的,不是的。魔君,你一定要相信我!”龍梟驚恐的向後退縮著,圓圓的眼睛不斷的忽閃著,似乎在拚命尋找著解脫的理由:“對!還有二夫人,她曾經來找過二護法,借去了一千人要阻斷對方的退路------呃!”


    龍梟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喉嚨上已經出現了五道清晰地抓痕。誰也沒有看清楚噬月出手,龍梟的身體就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殷紅的鮮血冒著熱氣,汩汩的流出,很快染紅了龍梟的衣衫,圓瞪的眼睛至死都在望著噬月,不敢相信他會就這麽輕易地殺了自己!


    可惜,龍梟致死都不知道,寒姬的所作所為,雖然都是暗中受魔君的指示,但是,就現在的形勢來看,噬月卻不想真的和陸蕭鬧翻,所以很多事情,隻要陸蕭不提,他自然也就樂的裝作看不見。


    不過,如果有人把這些事情擺到了桌麵上,那誰都不可能再裝糊塗了。就像一層窗戶紙,如果誰都不去捅破,那麽兩麵都是安然無事。一旦出現了一絲劃痕,恐怕誰都不會再有安穩日子過了。


    龍衫和龍猿嚇得臉色慘白,大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一場鏖戰,三人僥幸逃過了死亡的命運。沒想到,最終卻眼睜睜的看著龍梟死在了主子的手裏。如果不早作打算,恐怕自己也會有此下場。


    不需要眼神的交流,兩個人心有靈犀般的磕起了頭,嘴裏哀求道:“魔君,都是龍梟的錯。他害怕承擔損兵折將的責任,這才硬逼著我們過來幫他做證,想把責任推到大護法身上。我們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求您看在我們忠心侍奉這麽多年的份上,就饒過我們這次吧!”


    見噬月沒有回答,兩個人心裏更加害怕了,齊刷刷的爬到陸蕭和孟子柔的麵前,拉著兩人的衣擺,聲淚俱下的哀求道:“大護法、三護法,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們就原諒我們這次吧!”


    孟子柔鄙夷的看著腳下的兩個人,冷哼一聲,用力拉出自己的衣服,扭頭看向一邊。陸蕭則玩味的打量著靜立在一旁的噬月,半晌,才低頭看看龍衫、龍猿,故作為難的說:“我倒是可以原諒你們!但是魔君向來公正嚴明,雖然你們是被迫的,但是死罪可免,這活罪恐怕------”


    龍衫和龍猿無奈而悲涼的對視了一眼,咬緊牙關,一狠心,猛地抓住自己的左臂,硬生生的撕扯了下來。伴著恐怖的噴濺聲,濃鬱的血腥味再次充滿了整座大殿。可是兩個人卻不敢發出一聲叫喊,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跪在了地上,單手托起自己的手臂,舉過頭頂,哆哆嗦嗦的說:“魔君,大護法,屬下知錯了!”


    孟子柔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對眼前血腥殘忍的一幕感到十分的厭惡。雖然她可以理解陸蕭殺一儆百的心情和威懾眾人的目的,但是這樣的結果卻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陸蕭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向噬月躬身施禮道:“魔君,既然他們已經知錯了,不如就這麽饒了他們吧!畢竟他們剛剛經曆了生死之戰,又痛失主人和兄弟,一時間難免有些想不開。再加上奸人挑唆,做出一些糊塗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既然大護法都原諒你們了,我還能說些什麽!速速下去療傷,再敢出言詆毀重臣,龍梟就是你們的榜樣!”噬月聲色俱厲的嗬斥著,心裏卻暗自懊惱不已。雖然陸蕭應答得當,看似天衣無縫,可是他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叫人不得不防備。


    而且,剛才明明是陸蕭逼兩人自殘,現在反而被他裝了好人,出言求情,好像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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