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願做這孩子的親生額娘,無論皇子公主,都會是你終身的依靠,你可願意?”充淮凝視眼前人,鄭重其事道。


    “親生?皇子親母尚在,國主莫不是在與歌兒說笑。”沅歌大吃一驚,驚訝於充淮的反應與態度。是的,那日,她確實承諾為其解決,但絕不會是這種做法。


    回憶那日,禦書房,沅歌,充淮及眾心腹。


    “怎麽可能?她怎會懷孕,你們是怎麽辦事的!”充淮聽聞攬月閣前來通傳的消息,頓時火冒三丈,一揮手將手邊桌子處的茶杯摔得稀碎。


    “按照臣所配的湯藥,娘娘絕不會懷孕,可如今這副情景,老臣也是始料未及...不知接下來這湯藥...”跪在堂下的便是為沅歌治療的劉太醫,懸衣世家,亦是充淮的心腹。


    “什麽都要朕來解決,連個湯藥都配不好,要你有何用!有何用!”充淮震怒。


    “國主...門外璟嬪娘娘求見...”氣氛安靜到極點,空氣中滿是靜寂。齡安的一聲通稟,打破了氣氛。聽聞沅歌的到來,充淮不自覺的想起剛剛昭陽宮內女子口口聲聲呼喊皆是別人,充淮的心頭更是煩悶。


    “不見!”充淮緊皺眉頭。


    “婉姐姐出了何事,竟惹得國主發下這樣大的火氣,真真是該死呢。”還未等齡安前去宣旨沅歌便盈盈入門,嘴角之中滿是笑意。盛裝之下,沅歌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充淮眼前一亮,瞬即竟移開停留在女子身上的目光,“下去!”冷淡的語氣,滿不在意的態度。


    “歌兒有辦法可以解決國主的煩惱,不知國主可願聽歌兒一言。”聽到充淮的話語,沅歌並沒有下去,而是緩緩走在充淮身後,盈盈玉手輕揉的按摩著男子的頭部、肩部。


    “說說看。”稍過一會兒,充淮的火氣已經降了一半,滿臉享受、饒有興致的閉上雙眸,等待著女子下一步的說辭與解釋。


    “臣妾畢竟是女人,多多少少也從攬月閣的處處細節之中看出婉姐姐的異常之處,當時,沅歌心中懂得國主定是有所不便的,不如讓歌兒成為您的雙手,幫您完成大業。”沅歌邊說邊時不時的向男子看去,見著男子並無異常,沅歌接著大膽言道:“臣妾的用處定不會辜負國主對我的期望,你的璟嬪會如您所期望那般猶如珠玉熠熠生輝。”


    充淮回頭,正視女子的目光。隻見女子嫵媚一笑,梨渦輕陷,抬手攏了攏一頭青絲,眼角含著絲絲笑意,並不多言,靜靜的等待男子的回應。


    “果然啊,朕的璟妃娘娘是不會讓朕失望的。”聽罷,充淮的眼睛瞬間亮了,嘴角之處也有了笑意,眾人見狀,心中的石頭紛紛落地,心頭暗暗感激沅歌的恩德。


    “璟妃?”沅歌輕佻眉頭,懶散發問。


    “自然,璟妃。”充淮回以笑意。


    回憶結束。


    “不願意?”


    “臣妾...臣妾...”沅歌心中思念遠方的阿娘,自然不願做這等奪子之事。


    “若你不願,想必宮中未來三年都不會出現皇子,歌兒,你不是很喜歡熱鬧的嗎?”充淮緩緩走至沅歌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微微一笑。


    “不會啊,婉妃的孩子...”沅歌聽聞略表疑惑,話音剛落,便察覺出異樣。


    ‘是...是我想的那樣嗎?不會的,不會的,那可是他親身的孩子,他怎會如此狠心?不...他不是淮哥哥,他是皇帝充淮,皇帝充淮,他會的,他會的...’沅歌回頭,再次看向大門,昔日耀眼華貴的攬月閣,此時仿佛人去樓空般門匾之處都黯然失色。


    “是,臣妾願意,多謝國主恩賞。”沅歌內心頗為無奈,輕歎一口氣,隻得點頭。


    “很好。”聽到想要的答案,充淮滿意的點頭。


    待沅歌及趙嬤嬤返回昭陽宮之時,充淮的旨意如期而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璟妃沅氏,靜容婉柔,麗質輕靈,風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慰朕心。入宮數載,龍脈相承,賞織錦華布五十匹,玉如意一枚,良田百畝,珍玩寶物無數,欽此,謝恩。”齡安宣旨完畢,昭陽宮一眾人紛紛行禮,忽聞聖旨,堂下眾人無一不驚訝,當然,除了沅歌與趙嬤嬤。


    “恭祝小主孕育之喜,恭祝小主福壽安康。”堂下眾人震驚之餘,不忘趕緊向沅歌毫不掩飾的表達吹捧。


    “嗯。”沅歌隨意的應付道,臉上並無半分喜悅之情。


    “小主...”趙嬤嬤見狀,隻得走至身邊,輕聲提醒道。


    “那就賞昭陽宮上下每人一月月利吧,算是沾沾喜氣兒。”沅歌道。


    “謝主賞。”眾人聽到賞賜,自是喜笑顏開。


    “嬤嬤,你說我這樣做是對的嗎?”回到房間,沅歌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小桃貼心的為沅歌卸妝,拆卸發飾。


    “老奴不知,但,老奴知道,小主這般,定是情有可原。”趙嬤嬤望著鏡中滿目愁態的沅歌,這才入宮多久,便將一個活潑愛笑的女子變成這般模樣,唉。


    “是啊,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沅歌深吸一口氣,心中惆悵若失,百感交集。


    醜時,夢境之中。


    “歌兒,歌兒...”眼前十分朦朧四周之內全是煙霧,灰蒙蒙的一片,沅歌看不清任何人,隱約之間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是誰?我在哪?”沅歌焦急的向前跑去,卻怎麽也跑不到盡頭。


    “淮哥哥,淮哥哥是你嗎?歌兒好害怕,歌兒想回家...”沅歌焦急的張望四周,急迫的想要找到出口,但卻一無所獲。


    “歌兒...歌兒...”男子的聲音還在沅歌耳邊回蕩。


    “淮哥哥,你在哪,歌兒好害怕。”沅歌跑的力氣全無隻得攤在原地,將身體抱成一團,臉頰之中滿是淚水。


    “歌兒,好好保重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覺,我們會相見的,歌兒...”男子的聲音漸漸遠去,隻剩下沅歌一人。


    “淮哥哥...淮哥哥...”


    此刻的澗城充氏祠堂之中。


    “淮哥兒!”充母見著入定之中的充淮麵色似不平靜,著急的大喊道。


    噗!一瞬間,充淮雙眸睜開,一口熱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眼前的棺木,棺木之中躺著的女子可不就是沅歌。


    “淮哥兒,你可安好?”充母見狀立即上前,衝到兒子麵前,擔心的詢問。


    “無妨。”充淮熟練的取出衣袖之中的手帕將嘴角之處的血跡擦拭幹淨,緩緩起身,向著堂中的沅母走去,微微一笑,道:“伯母無需擔憂,歌兒一切都好,事情進展的很是順利。”


    終於聽到沅歌的消息,沅母聲淚俱下,思念之情溢於言表。充淮報以微笑,將手輕輕在其肩膀處安撫道。沅母在充淮的安慰下也逐漸恢複平靜,感謝一番,便離去。


    “淮哥兒,我明白歌兒此去的凶險,但是我當初也是如此。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不可強求,萬萬不可在涉險進入。”沅母離去,充母便向充淮走去,不放心的囑咐道。


    “可,母親,當年的父親亦是如此嗎?您麵對的最後一難究竟是什麽?”充淮反問道。


    “這...”充母聽罷,不再多言,麵容之上皆是愁思。


    “母親,正可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我充淮生來便不是逆來順受之輩,您怕不是忘記了我出生之年天降瓢潑大雨,淹了澗城的莊戶,衝了大家多年的積糧,大家稱我為災星,紛紛來充府要求火燒祭天,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我卻不知為何生還,那一刻,您為何不說生死有命?”充淮陰冷的臉頰上,布滿陰霾,接著言道,“我不論天,無畏流言蜚語,既然是我命定的妻,我必會護她周全。”


    舜熙六年,帝昭告天下,為表彰後宮誕育之喜,大封六宮,封婉妃林氏為婉貴妃,恪嬪顧氏為恪妃,惠貴人蕭氏為惠嬪,蕭常在蕭育筱為穎貴人,欽此。


    但,這次大封,卻獨獨落了沅歌。


    慈寧宮宮,太後,季然及眾嬪妃。


    “咱們璟姐姐可真是福星,國主多年未有子嗣,這璟姐姐一來,連婉姐姐也緊跟著來了孩子,真是宮中的大喜事呢。”惠嬪喜氣洋洋的模樣,仿佛懷孕有子的是自己一般。


    “是啊,璟妃自是有福之人,入宮三年盛寵不衰,如今更是有了身孕,若是誕下皇子,貴妃,皇貴妃還不是手到擒來,難得惠嬪,多日見不到國主一麵,還這樣為著她人開心,真真是後宮姐妹一家啊。”顧捷成了恪妃也改不了這副直來直往去的性子,季然見狀,也是無奈至極。


    “好了,這次宮中同時添了兩位皇子,是國主的喜事,也是舜熙的服氣,你們在這也不怕惹得國主厭煩。”季然側過泠眸,浸染開呢韶流珠光,微微斂起卻月雙彎黛,澤唇涼涼挽延一縷昳麗迤邐,貝齒隱約。


    “娘娘說的是,臣妾隻是秉持自己的本分罷了。”沅歌道。


    “是啊,為人做官在朝,要彈精竭慮,保衛國家。妃子在後宮自然是要爭盛寵,綿延子嗣,開枝散葉,這有何不妥?”季然顯然是一副護犢子的架勢,眉目間滿是溫柔,不自覺間與沅歌對視,兩人也默契友好的如親姐妹。


    “是。”眾嬪妃見狀,心裏自然明白,這璟妃是皇後看中之人,即使心中滿是不悅與不服,麵子之處也不敢表露出來。


    “依我看這次大封,雖然璟妃娘娘沒有晉封,但是瞧這攬月閣那位的身子,能不能誕下皇嗣還未可說呢,咱們璟妃娘娘的服氣在後頭呢。”簫育筱如今已是穎貴人了,憑借出色的容顏和不爭不搶的為人處世,近日頗受充淮寵愛,在眾嬪妃之中也成為了說的上話的人物了。


    “咱們穎妹妹才能出眾,才更應該是有福之人。”本想安安靜靜裝孕婦的沅歌,卻頻頻被點名,隻得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糕點,端出一幅假模假樣的姿態回應道。


    “斐微見過皇後娘娘,見過諸位小主。”正當嬪妃們自言自語的說話之際,一位少女翩翩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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