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高堂之上的皇後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既嫵媚又不失風姿。


    “皇後娘娘您可千萬別被這丫頭騙了,她最是狡詐,最會魅惑人心。”瞧見皇後娘娘臉上竟沒有絲毫憤怒之意,言語之間竟還對趙卉有了幾分欣賞,張思默頓時急了,忍不住說道。


    “哦?我看此女倒是個機靈能幹的主,怎麽樣,可想留在這坤寧宮任我差使?”站於身旁的張思默見著皇後竟不在提起趙卉穢亂宮闈之事,反而笑意盈盈,一幅欣賞的模樣,頓時慌了。


    “娘娘...”張思默慌亂的說道。


    “怎得?還沒進我坤寧宮的門,便開始做我坤寧殿的主了不成?”隻見那皇後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視眼前之人,若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手指尖卻隨意把玩著手上的扳指,眼裏閃過一絲玩味,趙卉不由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美人。果然,能得權利之主的心的女人怎會僅有美色。


    “娘娘...奴婢不曾有這樣大膽的心思...娘娘...”張思默顯然沒有趙卉的冷靜想法,見著那高處女子冷峻的臉,嚇得立即跪地,顫顫巍巍的話音暴露了自己的內心。


    “沒出息的東西,本宮可說過要懲戒你了?你這奴婢的稱呼喚的倒是順口,這樣小的膽子與見識,怎能做這坤寧宮的管事?”皇後側過泠眸,浸染開呢韶流珠光,微微斂起卻月雙彎黛。澤唇涼涼挽延一縷昳麗迤邐,氣氛瞬間安靜到了極點,接著那高處的皇後繼續言道:“照我看,這丫頭倒是有幾分本事的人。”


    語畢,趙卉猛地一抬頭,眼光接觸到高處那尊貴皇後的臉龐,隻見她嘴角彎彎地牽掛著一抹笑容,眼中濃濃的是一層笑意,傳給趙卉一種奇妙的感覺。


    “怎樣?可願留在我這坤寧宮之內,為我辦事,這可是本宮給你的一次機會。”皇後道。


    “奴婢謝娘娘抬愛,可今日國主剛剛下令了廢除三宮六院,便不在是這後宮之人,見著娘娘是該稱奴婢。奴婢家中人丁單薄,父兄過世的早,家中僅有老母弱妹,實在是沒出息的很,思鄉思家緊,還望娘娘垂憐,放奴婢出宮,奴婢願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娘娘的大恩。”趙卉緩緩上前,一番言語下來竟不卑不亢,與還行著跪拜大禮,卑躬屈膝的張思默形成對比。


    “倒真是個靈光的丫頭,怎麽辦,若是本宮執意想留你在身邊呢,你又當如何?”皇後不慌不忙,輕瑉了一口身旁侍女端上來的茶盞後說道。


    “那奴婢自當恭敬不如從命,必會留在這宮中為娘娘孝犬馬之勞,不過...奴婢畢竟是國主廢妃,還留在這宮中,怕是於理不合了...”趙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眼神淡然,仿佛掌握一切。


    “哦?這麽說,若是強留了你倒是本宮的過錯了?”皇後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位不起眼的女人竟有如此膽量,也是個人物了。


    “娘娘言重了,宮中上下誰人不知,娘娘是國主最重要的人,是這宮中的女主人,是這天下子民的國母。奴婢人微言輕,自是聽從娘娘的心意,依娘娘的意思辦事。”趙卉道。


    “有意思,你還真是有意思,本宮在這後宮也是好久沒見過這麽有意思的人了。即使如此,本宮亦不可太強人所難,本宮便隨了你的意,放你...出宮罷。”語畢,皇後眉眼中的笑容更甚,可趙卉竟心中從未有一絲放鬆下來的感覺,看著皇後那別有深意的眼神,趙卉心中慌亂不已。


    “多謝娘娘成全。”忍下心中的各種疑惑與顧慮,趙卉低頭行禮退下。她頭也不回的向宮門走去,腳步飛快,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不曾回頭看一眼,可就在到達守衛處,她將出宮令牌遞入守衛懷中時,趙卉卻停下了腳步。


    放你...出宮,隻有她一人?!!那阿牛哥該怎麽辦?!!頓時趙卉的後背有些發涼,似乎猛然間她明白了臨走之際,皇後那意味深長的眼眸與笑容。阿牛哥不可以在宮中!!絕不可以!!!趙卉重新奪回守衛手中的令牌,像是逃命般向坤寧殿方向跑去。


    “娘娘...奴婢趙卉,願留在坤寧宮,誓死效忠皇後娘娘!”正如她想的那般,這一次她進去坤寧宮竟是那樣的順利,來往守衛、侍女、嬤嬤沒有任何一人阻攔她的行蹤。趙卉就這樣橫衝直撞來至皇後身旁。


    “我就知道,你這樣聰明的丫頭,定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望。”皇後這才愉快的笑了,沒有絲毫皺紋的臉上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耀眼奪目。


    “是。”隨著一聲簡單的字,趙卉亦將自己的一生斷送在這後宮之中。


    自那日起,趙卉與張思默便成為了坤寧殿的管事一等侍女,從入選的國女主子到如今的管事侍女,兩人仿佛都很快適應了下來,趙卉待人親切卻又不失章程,讓人如沐春風卻又十分佩服,張思默嚴厲細致,殺伐決斷,做事不留情分,讓人又恐又俱,兩人一齊辦事竟也有了幾分默契起來。


    “趙卉,若是當年我不曾向皇後娘娘告密,我們一定會像從前那般吧,畢竟我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夜深之處,處理完大小事宜的兩人坐在一處,張思默看向趙卉道。


    “還提之前做什麽?我到如今這步,不也是你向皇後娘娘提議的嗎?”趙卉的眼神一直都在刺繡的帕子之上,不曾將目光分於張思默一分。


    “你竟都知道,也罷,你本就是聰慧之人,若不是阿牛哥,你怎會入宮多年卻不曾侍寢一次?阿牛哥...他還在等你嗎?他如今還好嗎?”張思默輕歎一口氣,看向趙卉問道。


    “聽說已經娶了妻,想必是好的吧。”聽到他的名字,趙卉拿針的手微微顫抖,隨後恢複狀態,繼續著自己的事情。


    “他娶妻了?!!怎會?是哪家的??”張思默顯然沒有趙卉那般冷靜,聽聞他娶妻的消息便激動起來。


    “怎麽?他便不能娶妻了?我這輩子算是要老死在這皇宮之中,怎還舍得他為我孤苦一生?”趙卉的心情再也忍不住,順及爆發出來。


    “趙卉,你樣貌,才學,聰慧本都勝於我,明明是我先認識阿牛哥的,但他卻對你情深義重,還等了你那麽久,我本是不甘心的。可若是別人,我倒是寧願他生生世世的為你等下去,你究竟愛不愛他,你若愛他,又怎會甘心往後餘生之中,陪在他身邊的是旁人?”張思默終於將藏於心底多年的話吐露出來。


    “你那不是愛,是占有...”自那日起,趙卉還是第一次如此看向張思默,隻見她眼神中滿是悲傷,眼角之中都是淚水。


    “那便當我是占有好了,我愛他,不比你淺,可他竟從未知曉我的心意,還娶了旁人,這讓我如何甘心...”張思默道。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終究他是局外之人了,我們一輩子都會在這皇宮之中,至死方休...”趙卉道。


    “趙卉,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副模樣嗎?就是這副模樣,你將他從我身邊搶走了,就是這副模樣!!!”話音未落,一臉傷情的女子卻突然魔怔起來,拾起趙卉刺繡礦中的剪刀便向趙卉臉上刺去,眼睛裏閃射著凶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額頭上的那一綹黑黑的頭發,像毒蛇的長舌,嘴裏噴出粗俗不堪的髒話,“趙卉,你去死吧!”


    張思默的臉上滿是猙獰,手法迅速而惡毒,不帶一絲猶豫,當趙卉反應過來想要躲避之時,剪刀已經狠狠的劃破她的臉頰,鮮豔奪目的鮮血隨著她的臉頰,脖子流了下來。趙卉緩緩的抬起手下意識的撫上她的臉頰,手指尖滿是濕潤、猩色的血。


    “你...你瘋了不成!”趙卉反應過來,迅速躲避,可那張思默竟對其苦苦相逼,此刻她竟像失去理智一般,右手緊握著那沾染著趙卉鮮血的剪刀,眼神瞪著注視著趙卉,嘴角猙獰而慎人。


    “趙卉,你曾經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今,隻要你的臉毀了,阿牛哥便不會在掛記你,我們便還是可以像從前一樣,我會護著你,幫著你,我什麽東西都不會在與你爭強,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張思默眼神就那樣死死地瞪著早已躲在角落的趙卉。


    “你真的瘋了!!!阿牛哥已經娶妻了!”趙卉眼神之中滿是恐懼之情,隻見她拚命的向後挪動,哪怕早已沒了空間可以躲藏,但出於人類的求生欲還是讓她向後挪動。


    “阿卉,你放心,我不會弄疼你的...快過來啊...”張思默顯然是對趙卉的反應很滿意,她麵含笑容的向她走去。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皇後娘娘及時的來至二人身邊,阻止了張思默的行動。知道得救了的趙卉,也終於撐不住內心的恐懼,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卻已是三天後。似大病初愈一般,趙卉的臉白得不成樣子,雙眼已滿含淚水與恐懼之意,以致瑟瑟抖動的長睫毛拚命抖動,緊緊咬著的嘴唇也已滲出一縷血痕。


    “阿卉姐姐,你醒了?沒事了吧。”說話的便是一直跟在趙卉身旁的小侍女,她初入後宮,趙卉給予了她眾多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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