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禮熱鬧紛呈


    酒席間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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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鸝音偎碧樹,雲淡風輕,


    展盡黃金縷,室內親朋圍桌聚,


    同將小囡前程預。


    紅毯彩箕端坐處,低首看時,


    抓筆咿呀語,棋琴書畫鋒芒露,


    聰明伶俐皆稱譽。


    ◆◆◆◆◆◆◆◆◆◆


    有句成語叫做:別去何從。


    所以,何來便給老大取名為:何去,老二取名為:何從,老三是個閨女,為感謝雪兒,取名為:何雪。


    百天後,三個嬰兒開始能夠像唱歌一樣發出一些連續的單音節,會用獨特的喊叫聲來表達他們的喜悅之情,慢慢的他們會越來越多地用興奮的發音來替代喊叫。


    早上醒來的時候,喝完奶,三個小家夥躺在小床上,一邊玩耍,一邊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自得其樂。


    大約5個月的時候,小家夥們就進入了牙牙學語的階段。這個時候,方羽總是哈哈笑著衝著他們說:ba-ba-ba,ma-ma-ma。這些類似於“爸”、“媽”的聲音讓詩妍一頭霧水。


    “我是他們的爸爸,你是他們的媽媽……”


    “你是他們的爹爹,不是爸爸。”雪兒笑著搖搖頭。


    “娘子,爸爸就是爹爹,爹爹就是爸爸。”


    “何謂爸爸?聞所未聞。”


    “對對對!是爹!是爹!”呃……特麽的,一高興就忘了,這是在南宋。


    自從三個小家夥出生後,雪兒每天都跟他們說話,每次都用目光注視著他們的眼睛。不論做什麽事情,她都用語言告訴他們。


    “去兒,餓了嗎,來,娘喂你吃奶嘍。”


    “從兒,尿濕了嗎,沒事,我們換件衣裳,就舒服了。”


    “雪兒,你吃飽了嗎?我們一起來活動活動好不好?”


    何雪吃完奶,衝著她“哼”了一聲。


    雪兒學著她也“哼”了一聲,她很高興地又發出一聲“哎——”,雪兒又模仿她,接著她又變化了音調發出“啊——”,雪兒高興繼續學著她說話。


    何雪看詩妍學她,更加高興。一會兒大聲,一會兒輕聲,一會兒短音,一會兒長音地說個不停。


    接近一周歲的時候,何來發覺小家夥們的牙牙學語明顯變得更加頻繁、複雜,話語之中開始加入了他們所知道的音節,並用類似句子的短語把他們拚讀出來。


    他們是不是快要能夠說話了?


    這時候,何來除了每日早晨例行公事外,一有時間就回到家中給孩子們念《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雪兒抿嘴直笑:“官人,他們能聽得懂麽?”


    “娘子莫笑,這叫做啟蒙教育。一遍聽不懂,我就說十遍、百遍、千遍,自然而然就能懂了,也能背了。我相信,如果一個小孩子被一群猴子養大,那麽這個孩子長大以後自然也不會說話,這是為何?是由他的所見所聞,他生長的環境所決定的。”


    “好像有那麽幾份道理。”


    “什麽樣的爹娘,給什麽樣的教育,會影響孩子們的一生。所以,娘子,陪他們說話的同時,多念念三字經,多講講四書五經,我不要求他們一定要做一個學識淵博的人,但至少,也要知書達理。”


    於是,便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


    白天,何來帶孩子,樂嗬嗬的笑著,哄著,抱抱這個,摟摟那個,手酸了也舍不得放下,而雪兒則專心研究劍法。


    到了晚上,角色便轉換了,由雪兒帶著孩子,哄著孩子入睡。


    不久的某一天,三個孩子就像樹上的小鳥一般嘰嘰喳喳的叫喚著,他們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爹爹……爹爹……”


    “娘……娘……”


    這是孩子們說出來的第一句真正的話。雖然稚嫩,但聽到這天籟之音的這一刻,何來激動的將他們摟在懷裏。


    眨眼間,便是小兒一周歲了,要舉行周歲禮。


    周歲禮是大禮,儀式十分隆重。加上何來生意做得紅火,連平江府的楊通楊知府都前來道賀。


    在中堂鋪上錦席,小孩坐在中央,四周放上文房四寶、果品吃食、棋琴書畫、稱尺刀剪、金銀錢幣、彩鍛花朵、女紅針線及日用品,觀察小孩先抓取何物,及抓取順序來試探其誌趣愛好,並預測將來的前途。


    這一儀式,宋代叫做“拈周試睟”,現代叫做“抓周”。


    隻見去兒在錦席上快樂的爬著,什麽金銀財寶、棋琴書畫、彩鍛花朵、女紅針線之類的,看都沒看,抓起一把匕首搖晃著,然後,又抓起一支毛筆,在空中快樂的揮舞著。


    輪到從兒了。或許是受到了哥哥的影響,她的選擇居然和去兒如出一轍。


    賓客們紛紛笑言:“果然是心有靈犀呀!這兩孩子,將來一定文武雙全。看來,這老三也是一樣的了。”


    隻見雪兒哼哼唧唧的一邊爬一邊將女紅針線、彩鍛花朵、什麽金銀財寶、稱尺刀剪和果品吃食一樣一樣的甩開,卻唯獨對著文房四寶和棋琴書畫笑個不停,似乎顯得十分高興。


    楊通楊知府高興的抱起何雪親了一口,略微一沉吟,道:“偶得上闋,賢弟能對下闋否?”


    “請哥哥賜教。”


    這個時候,這個場合,楊通楊知府公然稱呼何來為“賢弟”,由此可見他倆的關係非同一般。


    窗外鸝音偎碧樹,


    雲淡風輕,


    展盡黃金縷,


    室內親朋圍桌聚,


    同將小囡前程預。


    “好詞!好詞!”何來拍掌笑著,“哥哥若是不介意,這下闋我想讓我家娘子來和上一和。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想必賢弟遇上難題回家請救兵了。”說著,他大笑起來。他一笑,其他官員也跟著笑起來。


    何來笑道:“哥哥飽讀詩書,兄弟哪裏是哥哥的對手。不過我家娘子才華橫溢,想必她能和得下闋。”


    跟我吟詩作對,特麽的,你還嫩了點!老子讓著你一點,哪能處處和你作對。每時每刻都要和你針尖對麥芒,天天都要和你比個高低,那老子早就死了百回千回了。


    聽聞何來在叫喚,雪兒輕盈的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係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她的手上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一頭長的出奇的頭發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的出奇的頭發,略施薄粉,更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她的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


    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雙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原本就漂亮的她更顯得美豔動人。


    走到何來身邊,她笑意吟吟的行了一個萬福,然後由何來做介紹,她又彬彬有禮的對著楊知府行了一個萬福。


    世上竟然有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子!


    楊知府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驚歎一聲:“弟妹貌若天仙,賢弟真是好福氣啊!”


    何來笑道:“兄弟的福氣遠不至於此。適才我哥哥做了上闋,請娘子和下闋。”


    這如何能難得了她。柳詩妍微微一沉吟,含笑吟誦道:


    窗外鸝音偎碧樹,雲淡風輕,


    展盡黃金縷,室內親朋圍桌聚,


    同將小囡前程預。


    紅毯彩箕端坐處,低首看時,


    抓筆咿呀語,棋琴書畫筆墨露,


    聰明伶俐皆稱譽。


    楊知府聽了,仰天大笑:“才子佳人,天生一對!羨煞旁人,羨煞旁人,羨煞旁人也!”


    楊知府看著他一連說了三遍“羨煞旁人”,何來是聰明人,怎麽會聽不出來他話中的含義。


    這要是別的女子,他早就拱手相讓,可是雪兒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在別人的譏諷嘲笑中她選擇了堅持,在萬分危險之際她仍然不改初衷,這份愛,他一輩子都銘記於心,自己愛都來不及,又如何能將她送人?!


    如果雪兒不出來的話,不就沒事了?這一刻,他為自己的自作聰明感到後悔起來。


    特麽的,你要金給金,要銀給銀,我都不與你計較。如今,卻打起我家娘子的主意來了。哼,我跟你客氣,拍你馬屁,可我並不怕你。


    他正這麽想著,雪兒伸出雙臂,輕拍手掌,對著楊知府懷中的何雪輕喚著:“乖,休要調皮,弄髒了知府大人的衣裳。快讓娘抱抱。”


    “無妨無妨。”楊通笑著,在雪兒伸手抱過孩子的瞬間,有意無意的觸摸了一下她的手臂。


    滑若凝脂,妙不可言!


    楊通低頭窺探,柳詩妍那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若隱若現,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似乎正發出誘人的邀請。


    這一瞬間,他徹底看得驚呆了。


    “官人,奴家帶著孩子進去了。”她的聲音充滿著柔情蜜意。


    “看好孩子。”


    雪兒衝丈夫莞爾一笑,夫妻間的默契讓她瞬間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奴家知曉。”


    她的眼睛含笑含俏,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楊通心中大動。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看著雪兒的背影,他有些悵然若失。這個從骨子裏都散發著魅力的年輕女子,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他,牽動著他的神經。


    按照慣例,他今晚自然要留宿一夜,明早啟程回京。然而,自從見到了雪兒,他的心便再也難以平靜。


    最東麵一處僻靜廂房裏,紅燭搖曳,昏暗的燭光映照著這處房間裏的無限春光——


    廂房的正中央是懸掛著紅色幃帳的拔步大床,隻這大床的幃帳便占了房間的近半麵積,一件月白抹胸正丟在床榻邊上掛著,大床中間,身姿曼妙的雪兒赤著身,雲髻散亂,從露出的微微張開的朱唇中,不時發愉悅的呢喃……


    望著雪兒投射在窗戶上的影子,他不禁想入非非,更覺口幹舌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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