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國,皇宮。


    “公主殿下,求您快下來吧,這房簷太高了,您要是摔下來有個好歹……”


    小太監的話沒說完,耳畔就響起一個冰冷沉穩的聲音,“詛咒公主,自己掌嘴!”


    聽到聲音,小太監半點兒猶豫都沒有就跪了下來,“還請秋月姑姑息怒,奴才這就掌嘴!”


    說著,便左右開弓,重重的巴掌在自己臉上打了起來。


    秋月看也不看小太監,隻是擔心地望著高處,柔聲說:“公主,不要鬧了,快點下來,貴妃娘娘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


    房簷之上,站著一個穿著七彩仙女裙的少女,她正踮著腳看著宮外,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好奇和憧憬。


    過了許久,她才動了一下,滿身的珠釵環佩都被牽動,發出了清脆悅耳猶如仙音的聲音。


    “公主……”


    “秋月,你去過宮外嗎?宮外是什麽樣子的?”紫霞公主錦瑟開口問。


    下麵的人頓了下,緩緩道:“奴婢七歲就進了宮,對宮外的一切,早已不記得了。”


    錦瑟一臉天真,“真的嗎?七歲之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秋月你好笨啊,本公主可是三月的記憶都記得。”


    秋月:“是,奴婢愚笨。”


    她又催錦瑟,讓她快下去。


    錦瑟不悅地晃動著小腳,輕輕一動,邊緣處的一些瓦片便滑了下去。


    屋簷之下,是為了勸她下去才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


    瓦片鬆動的聲音傳出,底下的人以為是公主掉下來了,都抬頭去看,卻被高高跌落的瓦片砸了一臉。


    張嘴的小太監更是慘,直接被瓦片戳中了眼睛,當下他就疼得叫了起來。


    房上得錦瑟好奇地問:“秋月,發生什麽事了?”


    “回公主,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隻野貓撞倒了人。”秋月解釋著,又看了小太監一眼。


    小太監自覺噤了聲,但還是有其人上前,一個捂嘴,一個扯胳膊,連扯帶拽,將小太監拉到其他地方去了。


    而錦瑟聽到是一隻貓,又好奇地問她是什麽樣的貓,身上有沒有花點兒,又吩咐秋月,“你快派人,去把那隻貓給本公主抓回來。”


    秋月:“是。”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抓貓呀,看不到貓,本公主就不下來……”


    “錦瑟!”


    一道溫柔但頗具威嚴的聲音傳來,房簷上的錦瑟頓時就要逃跑,卻聽下麵的人說:“你要是敢跑,就別指望母妃能幫你什麽了。”


    聞言錦瑟驚喜地轉身,下意識就要往下跳,秋月等人都嚇得睜大了眼睛,“公主!小心!”


    然而錦瑟隻是故意晃了一下,之後又坐了回去,她又開始跟貴妃談判。


    “母妃,我長這麽大,一次也沒有出過皇宮,我想出宮遊玩,您幫我再跟父皇說說吧,如果父皇擔心我的安慰,那就安排一隊禁軍保護我好了。”錦瑟說。


    貴妃嗔了女兒一眼,“又渾說,禁軍哪是能隨便出京的?叫那些文人聽見了,又要參你了。”


    錦瑟不以為然,“參就參,我又不怕他們,反正父皇一定是向著我的,他們參得越狠,下場也隻會更慘。”


    貴妃沒有反駁這句話,而是輕聲哄著,讓錦瑟快點下來,又吩咐宮女太監,“還不扶好梯子,公主要有點什麽閃失,砍你們十個人頭也不夠!”


    還是同一批被瓦片砸中的宮女太監,臉上的傷都來不及處理,又瑟瑟發抖去扶梯子了。


    隻是錦瑟走到梯子跟前,往下看了一眼,便嫌棄地說:“哪裏來這麽多醜八怪,我不要他們扶梯子,母妃,你讓這些人都走開,嚇到我了。”


    宮女太監又跪了下來。


    貴妃安撫了女兒兩句,又冷聲道:“還愣著幹什麽,沒聽公主說不想看到你們,都下去。”


    小宮女小太監剛要離開,又聽貴妃吩咐秋月,“嚇到公主,讓他們去領罰,連主子都伺候不好,留著也沒什麽用,回頭把他們都打發了。”


    秋月:“是,娘娘。”


    貴妃自己的宮人換了上去,他們臉上沒有猙獰可怕的傷口,也不會傷到眼,於是錦瑟便從梯子上下來了。


    貴妃牽著她的手,母女倆一起上了轎輦。


    走出去沒多久,錦瑟又問,“母妃,不回宮嗎,我們要去哪裏?”


    貴妃笑著,語氣裏多是得意與張揚,“先不回宮,母妃陪你去看看禮部安排的生辰宴準備得怎麽樣了。”


    “那還用看,諒他們也不敢不認真,誰讓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是大曦唯一的嫡公主呢!”錦瑟驕傲地說。


    貴妃的臉色卻在聽到某個字眼時僵了一下。


    那個賤人的女兒一日不死,她的寶貝女兒這個嫡公主的名號,就會一隻被有心人置喙。


    隻要那個小賤人死了……


    “母妃,母妃?”


    “啊,怎麽了?”


    錦瑟挽著貴妃的手臂,“我說,母妃您知道父皇今年要送我什麽生辰禮嗎?今年可是我及笄的生辰,你們送我的禮物,一定不能像往常一樣,否則我可不依了!”


    貴妃笑著哄她,“自然不會,父皇和母妃,會將全天下的珍寶都捧到你麵前的。”


    母女倆說著笑,旁邊貴妃身邊的嬤嬤咳了一聲,“娘娘,是皇後娘娘。”


    貴妃嘴角一頓,抬眸看到迎麵走來的皇後依仗,她又輕輕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得意而張揚的笑。


    “奴婢/奴才叩見皇後娘娘……”


    貴妃身邊的宮人喊著“叩見”,可膝蓋卻遲遲沒有落下去。


    對麵陣營裏,皇後身邊的人都隱忍著怒氣,唯獨皇後身邊的嬤嬤挽月開口,“皇後娘娘說了,免禮。”


    見皇後沒露麵,也沒出聲,貴妃又笑著開口,“皇後姐姐這是去哪兒了?昨晚上陛下還說呢,姐姐一天到晚庸庸碌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連自己宮裏的宮女都管不好,恕妹妹多嘴,後宮之事,姐姐屬實該多上點兒心。”


    依舊是挽月,淡淡地說:“跪安吧。”


    貴妃臉色一變,“什麽……”


    挽月:“皇後娘娘說,說完就跪安吧。”


    貴妃:“……”


    她狠狠咬了咬牙,氣得臉色都變了,長期以來令她得意囂張的優越感在這瞬間被撞得支離破碎。


    跪安?


    跪安!


    總有一日,她要將這些年所受的屈辱,千倍萬倍的還擊到這個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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