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率領下,整個北地的軍民都被調動了起來。


    盤火炕的盤火炕,伐木的伐木,挖煤的挖煤。


    短短幾日,北地不少百姓家中便已經用上了暖烘烘的火炕和燒起來持久又暖和的煤炭。


    當蕭羈得知北地大雪的消息,以匈奴會借此機會南下侵擾邊境為由從長安趕回來時,看到的便是“軍民一家親,齊心渡寒冬”的熱烈景象。


    回北地城前,他經過一處山脈時,見到了在那裏負責煤礦開采的夏侯烈。


    “大將軍!”


    眾人行禮過後,蕭羈便問起了近來的事,夏侯烈立即妙語連珠的說了起來。


    蕭羈聽了半天,發現這人說來說去,都是在誇他的女兒,頓時警惕心大起。


    他立即道:“我女年幼,不能嫁於你家!”


    夏侯烈一聽,愣了一下。


    嫁什麽?


    嫁女?


    莫不是大將軍想將小翁主嫁給他兒子?可他兒子年紀最小的也已經十歲了啊!


    看他開始浮想聯翩,蕭羈冷斥道,“你可真敢想!”


    反應過來蕭羈的意思,夏侯烈連連搖頭,嘿嘿笑著,“不敢,我哪兒敢啊!”


    知道蕭羈誤會了什麽,他便給蕭羈解釋了起來。


    他誇小翁主,自然是因為當下的火炕是小翁主想出來的,煤炭是小翁主先發現的,今冬北地所有人臉上的笑容,也是因小翁主而起。


    蕭羈聽罷,更是想念妻兒了。


    他與夏侯烈分別後,便快馬加鞭,率領他的十八鐵騎一起,連夜趕往了北地城。


    因為不知道朝堂是否會放他離開,也不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麽變故,未免妻兒憂心,蕭羈一路上並未給北地傳信。


    當他帶著十八人抵達城門口時,城門的守衛都又驚又喜,王府的守衛就更不用說了。


    “拜見大將軍!”


    “起來吧。”


    蕭羈把馬丟給了守衛,自己則快步進入了王府。


    他示意所有見到他的奴仆不要聲張,自己一個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殿外。


    聽著裏麵傳出的笑聲,蕭羈的臉色瞬間便柔和了下來。


    這時,張安正好從裏麵出來。


    他身上還帶著一股子熱騰騰的氣息,讓蕭羈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了煤炭的重大價值。


    看到蕭羈,張安眼眸微微睜大,“大……”


    “噓!”


    張安立即噤聲。


    蕭羈進入殿內時,鍾行正眉飛色舞地誇讚錦晏呢,他坐的位置比較好,一眼就看到了蕭羈。


    他眼睛頓時發亮,卻又在注意到蕭羈的目光後按下了激動的心情。


    蕭羈緩緩走近,晉陽公主,蕭不疑和蕭去疾也都發現了他的身影,唯獨錦晏和蕭錦安兩個埋頭吃東西,根本沒注意四周。


    等蕭羈突然過來,將他們倆抱起時,兩個小孩兒才高興地叫了起來。


    “阿父!”


    “我好像看到了阿父!”


    錦晏已經身手去觸摸蕭羈的臉了,蕭錦安還在那懷疑人生,看著他那迷糊的樣子,其餘人都笑了起來。


    “回來也不讓人傳個信。”


    晉陽公主說了一句,便吩咐人立即準備飯菜。


    蕭羈說不急,又深情款款的看向晉陽公主,幾個小輩都連忙各忙各的,轉移視線。


    <divss="contentadv">晉陽公主眉眼帶笑,對他道:“你騎馬夠累了,把孩子放下吧,換身幹淨的衣裳再吃飯。”


    蕭羈點點頭,又看向蕭不疑鍾行他們,“這一路上,我聽說了許多你們的事跡,你們做得很好!”


    蕭不疑神色激動,鍾行亦有些驕傲的樣子。


    蕭羈又對蕭去疾道:“你坐鎮王府,統籌後勤,為你大哥和表兄他們的成功奠定了基礎,你亦是功不可沒!”


    蕭去疾反應沒那麽大,可心底有多高興,隻有他自己知道。


    “好了,先去換衣裳吧。”晉陽公主催促。


    蕭羈含笑看著她,“我騎了一路的馬,幾天幾夜都沒合眼,手臂都快抬不起來了,還要勞煩公主,為我更衣。”


    等他們夫妻離去後,蕭錦安哼了一聲,大聲道:“阿父撒謊!”


    其餘人:“……”


    撒什麽謊了?


    蕭錦安以為隻有自己發現了問題,得意說道:“阿父都能一下子抱起我和妹妹,怎麽可能抬不起手臂,還非要讓阿母幫他更衣,他就是再撒謊!”


    其餘人:“……”


    啊這!


    小傻子到底還是小傻子。


    就讓他當一個自以為聰明的小傻子吧!


    ……


    寢殿內。


    蕭羈褪去了厚重的衣物,隻著裏衣站在晉陽公主麵前,他才要伸手去抱晉陽公主,就聽到一聲質問。


    “這裏怎麽會有個傷口?”晉陽公主輕輕撫摸著他右胸一處傷疤。


    蕭羈不用看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本就就有,半年前打匈奴時留下的……”


    “胡說八道!”


    晉陽公主罵了一句,扯開了蕭羈的衣領,才發現不止右胸那裏那麽多了一道嶄新的傷疤,他整個上身其他地方還有五處不同程度的傷疤。


    她示意蕭羈將下麵的衣裳都脫下。


    一貫在她麵前不拘一格的蕭羈,此刻卻害羞一般,怎麽都不肯脫衣服。


    晉陽公主瞪了他一眼,直接上手將他的衣裳扯了下去。


    蕭羈:“……”


    又不是不給看,這麽著急做什麽?


    驟然褪去衣物,蕭羈腿間本來就有些發涼,一對上晉陽公主那殺氣騰騰的眼神,他更是兩股戰戰。


    可晉陽公主卻什麽也不做,隻是平靜地看著他身上那些多出來的傷疤。


    一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與異族作戰了無數次都沒留下傷痕的地方,去了長安後,在天子腳下竟留下了這麽多的傷口。


    殿內得沉默讓蕭羈十分難受。


    他歎了口氣,上前一步,伸開結實的雙臂將晉陽公主攬入了懷中,低頭親了親了她的頭發,心疼地說道:“莫哭,我這不是活著回來了?”


    這話一出,晉陽公主便忍不住在他胸口砸了一下,“你閉嘴!”


    過後,又生怕他疼似的,將臉貼到了那一處深凹進去的傷口處,輕輕地蹭了一下。


    “真的,這些傷看著嚴重,其實早就好了。”蕭羈安撫道。


    晉陽公主卻不說話。


    戰場上,主將蕭羈是死是活她管不著。


    戰場外,她的大將軍,她的夫君,即便是死,也隻能死在她手裏。


    那些傷了蕭羈的人。


    終有一天,她會讓他們全部都付出慘烈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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