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祥看向自家師妹。


    蘇子靜點頭:“的確如他所說。此心魔誓不可違背,就如同妖族血契一般,要跟誓約人生生世世的。”


    池如龍呼出一口氣,總算洗刷掉身上的冤屈了!


    心情大好的他拿起筷子夾菜——


    熟料某女大喘氣後又道:“不過他隻發誓說‘結嬰雷劫渡不過去’,卻沒說以後,咱們隻能暫且信他幾十年。等他結嬰成功,這心魔誓就作廢了。”


    池如龍剛夾起的肉就這麽“吧嗒”一下掉回盤中。


    範成祥一拍桌子:“你果然心中有鬼!怕是覺得現在沒有能力,所以想等結嬰後再動手是不是?!如今先找我們套套近乎,到時結嬰後再近水樓台——”


    範成祥這麽一說,他自己心裏仿佛就找到了真正的答案,看向池如龍的眼神又變了,大罵道:“你個卑鄙小人!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池如龍被他說得腦子暈乎乎的,差點以為這真的是自己計劃出來的一般。


    大白狗伺機走到池如龍身後,鼠媳婦依舊坐在長凳上沒動,隻有渾身氣勢鎖定在池如龍身上。


    被幾麵夾擊的池如龍汗流浹背,馬上放下筷子,果斷發誓道:“若我今生對範師弟、蘇師妹二人有不軌之心,就叫我不得好死!”


    隨著印記打入他眉心,剛剛還緊張的局勢陡然一鬆,鼠媳婦自顧自夾起菜來吃。


    池如龍感受到剛剛鎖定自身的強壓撤去,渾身毛孔都放鬆下來。


    大白狗躍躍欲試盯了盯池如龍的屁股,惋惜歎氣,走到鼠媳婦身旁,用它又大又厚的爪子抓了抓鼠媳婦的胳膊。


    對於投食這事,大白狗一向明白自己該找誰。


    如願從鼠媳婦手中拿到肉骨頭後,大白狗顛顛跑走,趴在蘇子靜背後吃了起來。


    鼠媳婦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大白狗正啃著的肉骨頭上。


    大白狗大眼眨了眨,爪子抬起——


    “嗯?”


    毛茸茸的大腦袋抬起,就看到鼠媳婦圓圓的小眼睛裏散發出來的警告。


    大白狗委屈巴巴嗚了聲,如同吃毒藥一般,將青菜舔入口中,沒見嚼一下,咕咚一聲吞了下去。


    鼠媳婦開心笑了,轉身回到長凳上坐下,正拿起筷子,就見之前空空如也的碗中堆滿了青菜!


    心中一想便知是誰,果不其然,一抬頭就見那條老奸巨猾的老魚正笑眯眯看著它!


    鼠媳婦的視線在大白狗和蘇子靜之間徘徊兩圈,拿不準她這般做到底是想替大白狗報仇,還是純粹想戲弄自己。


    他們三個除了種族不同,口味卻很像,都是無肉不歡的一類。


    桌上唯一沒被動過的就是這盤青菜,還是範成祥自己點了準備吃的。


    鼠媳婦沉默半響,拿起筷子夾了一半放在右手邊的一個碗中。


    蘇子靜冷哼一聲。


    鼠媳婦麵不改色吃了一口青菜,它現在可不怕這條老魚,畢竟弱雞主人還要人保護,老魚生氣歸生氣,卻不會拿它怎麽辦。


    飯桌上的局勢雖然鬆了下來,範成祥卻依舊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池如龍。


    池如龍正等著他開口呢,誰料自己碗中突然多了一大坨青菜!


    他仿佛看到什麽惡心東西一般,撇開目光看向他處,身體往旁邊挪了一小段,離那小半碗青菜遠了一掌距離。


    範成祥隻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這不正是他那不愛吃青菜的師妹每次見到青菜的樣子嗎!


    這姓池的都發了心魔誓了,他對眼前這人放心不少,卻又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眼睛轉了轉,看著那盤還剩一半的青菜有了主意。


    心裏冷笑兩聲,嘴中卻熱絡起來:“池道友真是客氣,什麽誓不誓的,大家都是朋友嘛。來來來,吃菜,邊吃邊聊!”


    範成祥說著便夾了一大筷子青菜在池如龍碗中,還貼心將碗移到池如龍麵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池如龍看著盤中隻剩下寥寥無幾的菜葉子,又看了看自己碗中堆成小山的青菜,隻覺胃中翻騰,想吐。


    他咬牙瞪著範成祥——這姓範的絕對是故意的!


    “你——”他想罵範成祥兩句,卻不知怎地隻發出一個“你”字就熄了聲。


    “池道友,吃啊!”範成祥笑容燦爛地道。


    池如龍見他這樣,隻覺得牙酸,嗬嗬笑了一聲:“多謝範道友的款待!”


    他咬牙說著,夾起一大筷子青菜塞入嘴中。


    吃就吃,誰怕誰!


    姓範的等著,有本事一輩子別讓我抓到報複的機會!


    範成祥意外不已,這姓池的到底對自己有多大的圖謀?才能將特別不喜歡吃的東西塞入嘴中?


    姓池的雖然對他們沒有惡意,卻一定圖謀他們身上的某種東西,否則他做何要一直用熱臉來貼自己冷屁股?


    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不能掉以輕心!


    池如龍一看他瞬間拉起的防備心,就隱隱猜到他的意思,頓時就覺得腦殼疼。


    這姓範的是不是太多疑了?怎麽隨便一個舉動他都能想的這般多?


    他想了想,還是放下筷子。


    既然不能讓人消氣,他還吃這惡心東西幹啥?


    沒得讓自己白受罪!


    且還吃力不討好!


    “範道友,我心魔誓都發了,你還不放心嗎?”池如龍忍無可忍問道。


    “心魔誓隻能證明你對我們沒有惡意,卻不能證明你有沒有利用之心在內!”範成祥睨了他一眼,“何況你對我們的底細知道太多,而我們呢?隻知道你一個姓名罷了,你說,我如何放得下心來?若不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你認為自己今日能輕易脫身?”


    一段關係中,最讓人不喜歡的,就是你知道我的全部,而我隻知道你一點皮毛!


    而他們現在的關係,也正是如此。


    秘密把握在別人手裏,始終讓人放心不下來。


    除非對方又一個同樣的秘密與你交換,大家手中相互有對方的命門在,合作起來會讓人放心很多。


    這姓池的明顯瞞著他們什麽,卻又有意無意向他們透露著一點——我知道你們的大秘密!


    範成祥始終放心不下,現在的情況,就如同“自己的脖子被人捏在手中,隻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被擰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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