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活人怎麽就突然不見了。”


    圍觀群眾紛紛感歎,然後走過去查看。


    空蕩蕩的祭台下方,除了石板,別說人影,就是連樹葉子都看不到一張。


    這是?什麽情況。


    眾人目目相覷,護衛隊隊長甚至上前,用劍柄敲擊地板和祭台,沒有想象中的機關。


    “不用找了。”


    鍾候落在了地上,他發話之後,所有人都回到了祭台前方,靜靜等候鍾候接下去的安排。


    今日的一切,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了,有人要對鍾候下手,可惜,鍾候神武英勇,下手不成反被打敗,至於下手的人是誰?


    眾人的目光緩緩看向了琰帝。


    琰帝苦笑了一聲,眼神坦蕩蕩,隻是麵上的苦澀表達了他的不滿。


    “成王敗寇,我一點也不後悔。”


    琰帝這句話,算是徹底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這麽多年,你一直騎在我頭上,欺壓我,不給我自由,做什麽都要幹涉,你是在養一隻狗嗎?”


    琰帝表情逐漸瘋狂,他被壓抑了幾十年,縱使生性軟弱,卻也有一絲血性,他大聲吼道:


    “可惜啊,”他端起一邊桌麵上的酒瓶,狠狠的砸在地上,質問鍾候:“我不是狗,我是個人,我是整個天闕最後的王者,而你,不論你做多少事,我都是你的主子!”


    他才是帝王,而鍾候,才是他手下的狗,這是忽略掉所有地位和勢力之外,他所能保留的最後一份自尊。


    偏偏又是這一份自尊,令他受盡了折磨,生不如死,所以選擇了這樣孤注一擲的辦法,要麽死,要麽光明正大的活!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二十年後,還回回來,讓你後悔的。”


    短暫歇斯底裏之後,琰帝就跟泄氣的氣球一樣,軟軟的坐倒在了地上。


    生無可戀的表情,令他看上去,頗有些可憐。


    “你們都下去。”


    鍾候掃了一眼周圍的大臣和士兵們,這些人也很識趣的點頭離開,這時候,再留在現場也沒有什麽意思。


    琰帝刺殺鍾候失敗,這個消息傳出去,本來就沒有什麽威望的琰帝就可以順利的下線,整個天闕國即將換一個主事的了。


    準確的說,是原本主事的人也該坐上那個名正言順的位置了。


    他們早點離開,也可以想一想,怎麽巴結新主子,才能獲得更好的待遇。


    等不想幹的人都走了,鍾候這才拽過一把椅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坐在地,和一邊同樣失神落魄的惠雲公主。


    所有的美夢像是一個個七彩的泡沫,突然就被戳破了,隻剩下美好的幻想,實際上,全是臆想的狂歡。


    “你們這個樣子,還真是難看啊!”


    鍾候坐著,一伸手,遠處的蕭木突然跑過來,手裏還端著一盞同出於柳巷樓的酒。


    蕭木動作麻利的打開酒瓶,為鍾候斟滿。


    惠雲公主和琰帝看到這一幕,突然醒悟過來,尤其是惠雲公主,她急急的想要站起身,卻又因為頭暈腦疼,身上沒點力氣,才起身就摔了。


    她隻能撐著上身,死死盯著蕭木,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為什麽,為什麽背叛我!”


    突然聰明的惠雲公主甚至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現在的異常,她詫異的看了看自己沒有力氣的身體,最後胸口一陣陣發疼,她說出令自己害怕的猜測:


    “你還給我下了藥!為什麽啊,我對你不薄啊。”


    惠雲公主的確出手大方,每一個男寵,尤其是有特殊本事的男寵,像蕭木這樣的,她都給了最好的待遇,幾乎到言聽計從的地步。


    她對蕭木這樣好,可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她。


    蕭木好看的眉毛皺了皺,突然有些難受,這眉毛,不止一次被惠雲公主誇過,觸摸過,但他實際上並不喜歡被人摸眉毛。


    雖然對惠雲公主有些愧疚,但這種愧疚也在想到這點的時候消失了。


    惠雲公主將他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裏,一種莫大的悲哀緊緊纏繞著她,差些喘不過氣來。


    鍾候見狀一杯酒下肚,杯子重重的放在了蕭木舉著的托盤上。


    “行為放浪,自以為是,我本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既然問,那也告訴你吧。”


    “這世上最脆弱的就是感情。”


    鍾候感慨了一句,突然將顧程,不通,蕭木都是他的人這事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聽到真相的惠雲公主,緩緩低下了頭,哀歎兩聲,咒罵鍾候會得到報應的。


    “那名羅化你從哪裏認識的?”


    鍾候並不理會惠雲公主的咒罵,反而好奇的追問,關於羅化,鍾候有些欣賞,他自認自己的功夫不錯,但也差些在羅化的手下吃了悶虧。


    而在此之前,掌握了惠雲公主所有動向的他,竟沒有發現她還有這麽個後招。


    惠雲公主臉一扭,不再開口。


    鍾候卻笑了笑,充滿了不屑。


    “你府裏那位相卿,在你來鳩摩山的當天,就離開了公主府,下落不明。”


    “是他給你出的主意吧,倒挺不錯的,竟能看出你身邊人的底細。”


    惠雲咬住嘴唇,沒有讓驚訝的呼聲脫口,鍾候說的分毫不差。


    最初看到相卿的時候,那相似的外貌令她想到了狠心的丈夫,她瘋狂的想要把相卿留下,給他最好的補償,但日子久了,相卿溫暖的性格,令她逐漸有了理智,對相卿不是自己兒子的事,也開始了接受,同時,因為丈夫的原因,她也沒有想要和相卿發展一段麽想法,就這麽留相卿住下。


    直到出發的前一夜,相卿找到她,跟她推薦了一個人,就是羅化。


    相卿告訴她,帶著這人到鳩摩山,可以幫助她,叮囑她不要把羅化的存在告訴任何人。


    她信了,剛好琰帝之前也提過要再找一個後手,隻是這樣的人不好找,她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就正好帶了羅化來,並且趁機把人介紹給鍾候,製造刺殺的機會。


    但人算不如天算,鍾候竟然身具寶物,他們功虧一簣。


    “說這麽多做甚,直接殺了我們吧。”


    琰帝做好了英勇就義的準備,但鍾候遲遲沒有動手的跡象,他也有些忐忑,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在等死。


    鍾候聽到了琰帝的聲音,他扭頭,手裏端著酒杯,蕭木十分有眼力見的倒滿。


    鍾候端著酒杯,搖了搖,突然問琰帝:


    “我對你不薄,留住你的命和皇位,為什麽還不肯安安分分到最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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