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牽的頭,所有人很快就向清禪寺湧去。


    快速湧去寺門,映入眼簾的景致雖然談不上金碧輝煌,但是,卻也將古香古色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還有那一顆顆不知存活了多少歲月的梧桐樹,在春風的沐浴下顯得生機勃勃,別有一番神韻。


    倒是可惜了寺中那些青蔥翠綠的花花草草,它們原本安安靜靜的享受著夕陽的熏陶。


    不過很快,它們就被突然闖入的一群人辣手摧毀掉了。


    一群毫無憐憫之心的家夥,一股腦湧去寺廟,壓根不管不顧地麵上煥發著青春活力的一片翠綠,瞬間將它們踐踏至體無完膚。


    對於寺中獨有的清新風景,他們亦無心觀賞,隻是各自為營,快速穿插在寺中各大殿宇,翻箱倒櫃,東拆西扯。


    不大一會兒,就將這裏搞的亂七八糟、烏煙瘴氣,這裏多年的寧靜瞬間被瓦解。


    等到他們將這裏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這才意猶未盡般迅速扯出。


    很顯然,他們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一種褻瀆佛門淨地的行為,更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一種強盜行為。


    待他們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寺廟院落的時候,有人拿著從寺中打家劫舍而來的一些自己感覺價值不菲的東西笑的合不攏嘴嘴,有人則眉頭深鎖,有人看著他人兩手空空幸災樂禍。


    一眾人情緒各不相同,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而清禪寺那些稍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他們洗劫一空,有人甚至連寺中的佛像都給抬了出來,估計是想拿出去買個好價錢,也不曉得有沒有人願意收。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各自為營蝗蟲一般紛紛退走,孤獨的清禪寺再一次恢複了以往的寧靜,不同的是,這裏不再像之前那般章理有序,反而顯得淩亂不堪。


    夜空很靜,安謐的靈台山除了偶爾傳來的幾隻蟋蟀蟲鳴之外,顯得特別安靜。


    山下小鎮也恢複到了以往的安靜,隻不過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終究還是在所有人心目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聶東來回到聖鉉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初晨了。


    望著映入眼簾的巍峨城池,青年眼中已經沒有了第一回來聖鉉城時的驚詫,心中有的隻是平靜與複雜。


    畢竟,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他什麽都不記得,而這次不同,再次看到眼前的城池,那些記憶猶如潮水一般閃過青年腦海。


    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頭,青年闊步入城。


    這一次,他並沒有直接去往城主府,反而是掉頭踏上了聖鉉城高聳的城牆。


    奇怪的是,聖鉉城城頭那些侍衛們,對於他的到來,就仿佛沒有察覺一般,任由他踏足城牆,而沒有絲毫阻攔。


    “看來應該是歐陽叔叔已經向他們交代過了。”


    站在城頭,聶東來麵色如常,望著明顯多了不少人流的聖鉉城,他輕聲細語感歎了一句。


    緊接著,他又皺了皺眉頭,嘀咕道:“也不知道歐陽叔叔有沒有將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想到這個問題之後,他隨即自嘲一笑,搖了搖頭:“我想這些有什麽用呢?終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知道的。”


    “隻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而已,說不準自己的身份早已在江湖中流傳開了。”


    這一點,他在西塘古鎮聽到有關靈台山的消息時,就已經想到了。


    因此,身份暴露不暴露,對於他而言,壓根沒有多大壓力。


    漫步到城頭鍾樓的時候,聶東來伸手去摸了摸那口被冠名為“催曉”的大鍾,當看到粘在手上的灰塵的時候,聶東來終於停下了腳步。


    “看來,這裏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人前來打掃了。”


    聶東來頓時恍然大悟。


    他突然想起來了,在他之前來到聖鉉城的時候,就聽到過幾次夜半鍾鳴聲。


    那時候,尚未恢複記憶的他,並不曉得這種聲音來自何方,可是後來,他似乎再也沒有聽到過聖鉉城夜半的鍾聲了。


    之前他並沒有在意,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看來,這裏守著的那位,在不久之前應該已經離開了。


    “也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半晌,思索無果的聶東來便在曉心樓樓頂坐了下來,托著下巴望著東方。


    那裏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也是一天光明到來的地方,同樣也是所有人希望升起的地方。


    少時,聶東來最喜歡的事,就是坐在城頭看日出日落,那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就像是迎接新生,默送終結一樣。


    此時的東方,已經有一抹淡淡的紅暈露出天際,聶東來知道,那是日出東方的前兆。


    接下來隻需要耐心等待,那麽他就可以重溫十多年前的舊夢,唯一的遺憾是,他的身邊少了一位溫柔賢惠的女人。


    但是,聶東來卻感覺十分寧靜,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江湖仇怨,忘記了腥風血雨,忘記了一切的不幸。


    這也算是他為自己進入緊張忙碌之前的最後一次獎勵與放縱,不管結局如何,至少他心中不會留下遺憾。


    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的日子,他不會再有這樣安逸的日子了。


    聶東來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的時間裏,聶東來安靜的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動不動。


    除了呼吸之外,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以致於連聖鉉城街道上,那些嘈雜熱鬧的聲音,都被他屏蔽再了腦海之外。


    這,便是隻有家才能給的安全感,其他任何地方,任何人都給不了。


    朝陽終究還是姍姍來遲,當它在遙遠的東方露出頭來的時候,整片大地都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那種金黃色的光芒,落在人身上,暖暖的,舒服極了,就像是母親溫暖的懷抱一樣舒服。


    聶東來眯了眯眼睛,望著眼前熟悉無比的情景,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起來。


    隨著嘴角的弧度慢慢變大,他整個人看起來俊郎極了,既溫文爾雅,又玉樹臨風。


    他就仿佛一盞人生的指明燈,照亮了聖鉉城上空所有的陰霾,讓聖鉉城街道上無數少男少女忍不住頓足凝望。


    他們無一例外,都紛紛露出了癡迷的神色,就連那些平日裏不苟言笑的侍衛們,都仿佛被他所感染,瞬間變得鬥誌昂揚。


    不過聶東來平靜的背後,更多的也是苦澀,他發現雖然朝陽依舊,但卻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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