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麵的管事婆婆林嬤嬤說是這幾人家中都有事兒,回家去了,但是陳守禮心中卻是半信半疑。[.點]


    正想著,忽然門裏頭走出來一個年輕人,四下張望了一眼,瞧見了陳守禮,便高聲叫道:“陳管事。”


    陳守禮回過頭來,那年輕人招招手:“內宅傳出話來,讓您過去一趟。”


    陳守禮心裏一跳,陡然生出一股拔腿就跑的衝動,但是他自然是強忍住了,挪動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那年輕人跟前,強笑問道:“可說是什麽事兒了麽?”


    “說是樂陵縣那邊兒出了什麽變故,可能要您回去一趟。”年輕人笑著往前湊了湊道:“這可是個好差事啊!陳管事,您給臉,到時候可給把咱給捎上!”


    陳守禮心下略寬,笑道:“這不還是沒譜的事兒麽?得了,我先過去。”


    他進了府邸,一路便到了內宅,內宅門口,已經有侍女等著了。


    說了幾句話,便帶著他進去。


    走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陳守禮遠遠的看到了遠處那一處院落,心裏便更是落了一塊大石,這裏是玉蘭堂,乃是大康夫人的住所,伯爺的正室夫人和其他幾位都不怎麽愛管事兒,府裏的上下,都是大康夫人操持著,很是井井有條。既然來這兒了,那真就是有事兒了。他心中暗自慶幸,若是這個時候能出京,那句再好不過了,等風頭過了再回來。可就風平浪靜了。


    進去院子,穿過了兩道月洞門便到了玉蘭堂的前堂。


    兩個侍女推門進去,陳守禮一走進去。門在後麵砰的關上了,陳守禮頓時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冷汗立刻就涔涔的滲了出來。


    坐在首位的。卻不是大康夫人,而是大夫人。這會兒正意態悠閑的品著茶,淡淡的瞥了陳守禮一眼,眼中的寒意,讓陳守禮不寒而栗。


    然後便聽到大夫人一聲輕喝:“拿下!”


    兩側的帷幕頓時被掀開,十餘個如狼似虎的強壯漢子從裏麵撲了出來。


    陳守禮剛剛反應過來,手腳就已經都被擒住了,兩個漢子熟練的把他的胳膊這麽往後一擰。接著便是的取出一段粗麻繩來緊緊地捆住,那繩子緊的,都已經勒到肉裏麵去了,疼的陳守禮不由得哎喲一聲慘叫。


    這還沒完,雙膝也被往後一彎,照樣捆上,成了一個四馬攢蹄的形狀。然後兩個漢子便是麵目猙獰的把陳守禮舉起來,臉朝下,重重的往上一扔,就好像是現代運動進球之後眾人把某個球員高高的扔起來然後再接住一樣,但是所不同的是。陳守禮被扔上去之後,下麵可沒人接!


    這一摔,可是有個明目,叫‘吃包子’,最早乃是監獄之中那些牢頭獄霸折磨新進號子的犯人的酷刑,乃是在監牢頂上拴上的一根繩子,在繩子末端拴上一個包子,包子距離地麵大致有三米高,然後把那要折磨的人高高扔起來,讓他吃那包子。因著扔人的低,有弧線,而且為了讓他能吃到包子,必需得正麵朝下才行,所以的哪怕是吃到包子,這一下也是正麵著地,摔得極重。而若是沒能咬到包子,那就一遍遍的仍,直到咬到為止,若是始終咬不到,那就等著被摔死吧!


    這等酷刑,從古至今,都未曾斷絕過。


    有的那犯人運氣不好的,身子骨兒也脆的,一下子就給摔死了。…,


    陳守禮魚民出身,身板兒自然是很不弱的,不過被扔起來兩三米高,又是臉朝下正麵的種種砸在地上,頓時是渾身一陣劇痛,隻感覺腦袋裏麵嗡的一下,一時間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眼前一片金星。過了片刻,那劇烈的疼痛的才是又一次的席卷過來,隻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無一處不劇痛,胸口火燒火燎的,一喘氣,就是火辣辣的撩人。喉頭和嘴裏一陣發甜,感覺似乎是有血,嘴角一陣溫熱,鮮血已然是溢了出來,終於陳守禮一口氣沒忍住,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濺而出,然後了麵前的水磨青磚地麵。


    下巴已然沒有知覺了,落地的時候這兒先著地,下巴裏麵已然是摔成了無數的碎骨。


    陳守禮迷迷糊糊的,心裏卻是湧起了巨大的恐怖和驚顫,他在之前,也想過自己的事情暴露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但是因為武毅伯府這幾個女主人都不是刻薄的人,平素裏對待下人都是極為的寬厚,所以他心裏要說多麽的害怕擔心,那也真沒有,說白了,也是有欺負自家主子的意思。


    但是在這一刻,被這麽收拾了一下之後,陳守禮終於是明白過來,自己幹的那些事兒,意味著什麽!


    那不但意味著自己會徹底從這個人世間消失,而且在消失之前,更是會受盡一切痛楚和苦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本能的便是大喊出聲,一張嘴,眼淚鼻涕便是一起流了出來,涕泗橫流道:“大夫人,小的冤枉啊!小的犯了什麽事兒啊?您大慈大悲,給小人一個明白。”


    清嵐靜靜的瞧著他,那張平素裏淡雅可親的臉上,這會兒卻是冷若冰霜,她淡淡開口道:“現在說這些,卻還早些。你先見個人,若是冤枉了你,山東那邊兒我賞你一千畝水澆地,保你家子嗣中進士,總叫你一生富貴榮華,可是,若是你這會兒還在強詞狡辯……”


    清嵐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狠辣:“那你現在就盡快告念,來生投奔個好人家吧!”


    陳守禮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卻是兀自抱著一絲幻想。


    清嵐說完,輕輕地拍了拍手,道:“劉鎮撫。出來吧!”


    話音剛落,她座位右後方的大紅色帷帳便是被掀開了,一個年色陰沉。鐵青著臉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黑衣大漢。兩人手裏還架著一個人,腦袋上套著黑布,腦袋耷拉著,生死不知。


    這年輕人先向戴清嵐行了一禮,然後大步走到陳守禮麵前,蹲下身寒聲問道:“陳守禮,你知道我是誰麽?”


    陳守禮艱難的抬起腦袋來瞧著他,隱隱然感覺到有些眼熟。忽然澀聲道:“您是劉鎮撫?您來過的,小的瞧見過。”


    “沒錯兒,我就是劉良臣,你還認得我啊!不錯,真不錯!”劉良臣嘿然冷笑道:“自從那道聖旨傳出來之後,我就知道,定然是出了內奸。便開始著人四處查探,卻沒想到,查來查去,竟然落在了你的頭上,好啊。你很好!”


    劉良臣獰笑一聲,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怒吼,站起身來,重重的一腳踢在了陳守禮的臉上。


    劉良臣軍漢出身,這一腳又是含怒而發,是以踢得極重,陳守禮一米七幾的人,一百四十來斤重的身子,竟是直接被狠狠的踢了起來,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汽車重重的撞中一樣,在巨大的力量下,上半截兒身子竟是仰了起來,然後又是重重的落下。…,


    這一腳,正巧踢在陳守禮的下巴上,本來就已經碎了的下巴,這一下更是受到重創,劇烈的疼痛潮水一般襲來,讓陳守禮嘶聲慘叫,在地上打著滾兒,其狀淒慘無比。


    清嵐坐在上首,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忍,接著便是隱去。


    那一日消息傳到武毅伯府之後,整個府邸都是陷入了一陣陰霾之中。


    所有人都是惶恐不安,不知道這一道旨意意味著什麽,就連向來都穩重大方的康素都是失了方寸,她畢竟是小門小戶出身,雖然操持家務在行,處理官場上的文牘之事因著在山東那一段時間的鍛煉也頗有章法,但是這等極為上層的鬥爭,卻是她所無法看透的。


    所幸是戴清嵐還能穩得住心,沉得住氣,當下便是把連子寧的幾個妾侍都招了來,向她們叮囑一番。


    她們一如往常,府中這些下人們打的心思,便也就安定了,便都知道,這是皇上的小小懲罰而已,不算什麽。


    但是戴清嵐心中的慌亂,卻是無人能知。她是官宦之女,更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書畫不過是小道而已,她對於官場也是看的非常之透徹清晰,這一次自家夫君被貶斥,固然是一件小事,但她更是知道,多少名滿天下的王侯將相,就是倒在這一樁樁的小事上。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個信號,代表著在此之前從未受過什麽挫折,一直被今上寵信有加,提攜捧負的自家夫君,也開始被皇上不滿了。[.點]


    這就像是雞蛋上的一條縫兒一樣,那些對自己夫君不滿的人,就會像是見了葷腥的蒼蠅一般,瘋狂的撲上去。在他們的彈劾下,誰知道會如何?


    所以當日下午她便輕車簡行,秘密去見了父親,而晚間,劉良臣又是親自過來請罪,並且斷定必定有內奸,要和府中聯合捉奸,這心在慢慢的平複下來,


    沒人知道她在那幾天心中是何等的煎熬難過,甚至連一旦大廈傾覆,自己這些人的悲慘下場都想到了。所以當內奸一個個被揪出來之後,她的手段非常之狠辣,她是恨透了這些人,若不然的話,以她向來溫純善和的性子,也不會坐視如此殘忍的局麵在自己麵前發生。


    想到這裏,眼神重又堅定。


    而劉良臣顯然已經是盛怒,一腔怒火在心裏鼓蕩蕩的,憋得他眼睛有些發紅。


    自從消息從宮中傳出來之後,劉良臣就陷入了這種情緒之中,他的心,被內疚、憤怒、甚至還有心中那一絲隱隱的恐懼給煎熬著,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前腳剛剛給遠在東北的伯爺發信說是京城這邊一切安康,結果後腳就傳來了這個噩耗,不得不說,這就是重重的一個大耳刮子,狠狠的扇在了劉良臣的臉上,連一絲的臉麵和顧忌都沒有。這讓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挫敗感和被人侮辱的感覺,而自從連子寧帶著武毅軍大部遠赴關外。鎮守鬆花江南之後,京城的大小事務,都是他在打理。這固然是無比的信任,卻也是巨大的壓力,毫無疑問。這一次的事情,他要負上全部責任!


    其實從內心深處,劉良臣是一個感情非常之細膩的人,這等人,觸覺敏銳,你是典型的感性動物。


    當初連子寧在已經確定了在之後的幾年中將會常駐東北之後,在回京成親那一次離京之前,與他一夜深談。把這邊的事務交付給他,並且嚴明,這絕對不是不信任他,而更是莫大的信任,乃是京城這邊事務極其重大,別人不成,隻能劉良臣來做!…,


    但是劉良臣心下。其實是很擔心——古往今來,曆朝曆代,想要對付一個極受皇帝寵愛,囂張跋扈的佞臣權臣,應該怎麽對付?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他貶出京城。讓他遠離皇帝的視線,因為隻要是他們能接觸到皇帝,就可以讓皇帝舒坦,喜歡他們,看重他們,進而如果有人要的對付他們,從皇帝這兒遇到的阻力就會非常大。但是當他一旦出京,在皇帝心中的記憶,終究是會漸漸淡去,在這時候再時不時的說兩句壞話,皇帝自然就心生厭惡,一道聖旨過去,一貶再貶,到時候一刀宰了,也是順理成章。


    所以說距離一遠,心也就遠了,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劉良臣擔心的也是這一點,當自己遠離武毅軍數千裏,跟大人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麵的時候,無論自己立下多大的功勞,收了多少苦,大人也都無法親眼得見,落在紙麵上,隻是那麽幾句話,看不見也就不知道到底如何。終究隻是會誇讚兩句而已,說不定還因為自己寫信誇功而不悅。


    這人一遠,情分也是淡了,而且劉良臣更是害怕一件事兒,數不得大人周邊現在有些什麽人,這些人若是眼中自己這四大鎮撫之一的位置,成天說小話,穿小鞋,豈不是苦?


    要知道,武毅軍這個大明朝軍界的異類,跟別的部隊處處有不同,在別的衛所,鎮撫不過是五品,在武毅軍,每一個鎮撫在大明朝兵部都是有著正四品的銜兒!


    乃是不折不扣的紅袍大官兒!


    劉良臣很擔心因為這一次的事情,大人對自己起了不悅之心,盛怒之下,更是會怪罪。畢竟這麽多日子不見,他也摸不準連子寧是什麽心思。


    而連子寧在他心中如神人一般,更是不能被冒犯和侮辱的,武毅軍也是一樣,武毅軍倒黴,就是大夥兒都倒黴!


    平素的他,陰沉有心計,什麽事兒更是隱藏在暗處,而這一次,他卻是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紅著眼珠子要把麵前所有的敵人都給撕成碎片!


    用那雙鋒利的牛角。


    於是在第一時間去給連子寧去信請罪之後,這些日子以來,劉良臣手底下的人四麵出動,進行了瘋狂的報複。


    消息既然是從孫言之府邸傳出去的,那麽毫無疑問,其罪魁禍首就算不是孫挺,也肯定有他一份兒,報複就是從孫府開始的。


    而與此同時,內部的整肅工作也是開始,劉良臣毫不懷疑,肯定是有內奸的存在,因為許多罪證,實在是太詳盡,太內部了,如果不是自己人,根本是不會知道的,如此一來,肯定是內部有問題。


    於是他先是把留守在京南大營的武毅軍內部整肅了一同,讓他欣慰的是,武毅軍顯然是凝聚力很高的群體,並無內奸。


    而劉良臣相信武毅軍的總部更是不會出問題,那麽就隻有另外三處了——武毅伯府,連府,還有就是山東樂陵縣。


    要知道,也不知道是朝中那些大佬還有皇帝都忘掉了還是怎麽地,連子寧雖然已經實授了鬆花江將軍的職位,但是提督六縣政務兼理馬政衙門的差事卻並沒有免去,也就是說,山東六縣之地,現在還在連子寧的掌控之下。


    連子寧也在那裏留了可靠的人手,文有樂陵縣令吳大章,武有一個百戶所的兵力作為威懾,可以說是穩如泰山。…,


    這三個地兒,都得查!


    劉良臣這次是下了狠力氣,連夜挑選出來數十個精明能幹的。持著蓋有自己鎮撫大印的文書,趕赴山東,進行調查。而同時進京,各自去了武毅伯府和連府一次,親自麵見了戴清嵐和城瑜。謀求她們的支持,對這兩處,進行徹查。


    毫無疑問清嵐和城瑜都是很明智的,當下便積極配合劉良臣。


    這些日子下來,已經是揪出來不少的蛀蟲,這個結果讓戴清嵐等人極為的震怒,因為這些人不單單有孫挺安插的,更有其他勢力安插在這裏的人。如此滲透,當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而今日,便查到了陳守禮的身上,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這個蛀蟲,乃是最大最肥的一個。


    劉良臣豁然轉身,走到那被五花大綁的人身邊。一把把他的頭套給揪下來,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陳守禮定睛一看,宛如見了鬼一般,驚叫一聲,癱倒在地上。雙腿蹬著連退了好幾步,滿臉都是絕望。


    這個人,他如何不認得?正是負責和他接洽的小販兒!隻是那個小販兒現在早已是麵目全非了,一張臉慘白如紙,宛如死人,不對,應該說,已經是死人了。他的喉嚨上破了一個大洞,足足有拳頭大小,就該像是被人帶著鐵手套狠狠的插進了喉嚨裏,然後連著那一大片血肉,氣管,一起給硬生生的拽了出來。他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傷口的鮮血都已經流幹,又像是被人宰掉的肥豬一樣,控幹了鮮血,皮膚都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死白色。


    從傷口裏麵,甚至能看見慘白的脊柱。


    這個人,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陳守禮一介小民,如何見識過這等場麵?沒嚇暈過去就已經不錯了。


    劉良臣走到陳守禮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獰笑道:“這個人,認識吧?”


    陳守禮滿臉驚懼的點頭,這會兒好歹神智還清楚。


    劉良臣陰測測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小子最挺硬啊,讓我逮著的時候還強著嘴不說,但是咱們武毅軍的刑罰手段,可是錦衣衛供職三十年的老刑名手把手教的,要說比起錦衣衛來,也是絲毫不差。九九八十一道酷刑,他隻熬過了第二道就撐不住了。”


    他說著,一把把那人的右邊衣袖給撩起來,陳守禮頓時是一聲恐懼到了極點的慘叫。


    原來那人的右邊胳膊,竟然隻剩下了一根白慘慘的骨頭!


    孤零零的。


    上麵一絲血肉都沒有了,就連骨頭表麵那一層血膜,也被刮得幹幹淨淨,看起來詭異無比。


    “咱們的第二道酷刑,叫做關公刮骨!知道什麽叫做關公刮骨麽?就是把一個大活人,捆好之後,用小刀蘸了鹽水,然後把他胳膊上的肉,一片兒一片兒的給旋下來,割一片,便重新洗洗,沾上鹽水。隻要暈過去,就拿涼水潑醒,就這個割呀割呀,直到把胳膊上所有的血肉都給割沒了算完,可是這骨頭啊,鮮血淋漓的,不好看!所以咱們最後還得用上好的白鹽洗一遍!”


    劉良臣臉上帶著陰慘慘的笑容,拍拍陳守禮的臉:“要不你也試試?”


    陳守禮已經完全是嚇傻了,隻是木然的點頭。


    劉良臣點點頭:“那就是了。”


    這時候外麵又是響起來一陣腳步聲,接著門就被推開,兩個黑衣漢子興衝衝的闖進來,道:“鎮撫大人,咱們找到了,這是在這廝房裏搜查到的,喝,這麽多銀子,他怎麽攢的?定然有貓膩兒!”…,


    說著便是把一個包袱扔在地上,裏麵零散的調出來十來個白花花的銀錠和幾張銀票。


    “放肆!”劉良臣還未說話,戴清嵐已然是一拍扶手,俏臉上布滿寒意,怒斥道:“誰讓你們在府中胡來的?府裏自有下人,要你們動手?”


    “這個?”那兩個黑衣漢子訥訥的說不出來。


    劉良臣對戴清嵐還是很尊重的,趕緊深深行了一禮,恭敬道:“夫人,還請息怒,是標下讓他們這麽做的,標下考慮欠周到,又有些著急,還請夫人責罰。”


    他本來也是這麽一說,還真沒以為戴清嵐會有什麽責罰,卻沒想到戴清嵐冷笑一聲,昂首道:“成,責罰就責罰,你當我不敢是不是?你們都是夫君的屬下,照理說,我這個婦道人家,是絕對不能幹涉的,我也不想幹涉,隻是我看你這差事辦的也不怎麽樣。指使你的人在府中動手,可還把我這個伯爵夫人,三品誥命放在眼裏?你們這般大肆作為,讓府中下人看了,若是傳出去,又當讓別人作何感想?世人都知我武毅軍勢大能打,都知道我夫君烜赫一時,皇上許之為古之名將!但是武毅軍再能打,也不能用在這京城上!”


    說到後來,已然是聲色俱厲:“劉良臣,照這樣下去,是不是你們還打算這般殺了孫挺?殺了那些涉案其中的官員?我告訴你,大明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官場上的事兒,隻能用官場上的手段解決!肆意殺人,這是犯了大忌諱,要惹得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


    這一番話說下來,劉良臣已經是冷汗涔涔而下,隻覺得心裏一陣冰涼。


    周圍的那些黑衣人更是被清嵐的威勢所攝,一個個低著頭,兩股戰戰,竟然都不敢動一下!


    他們心中都是暗道,人都說伯爺夫人柔弱和善,這是扯淡!


    自從開始大肆報複以來,固然是覺得酣暢淋漓,舒爽異常,但是卻也漸漸地就跟走火入魔一般,由於缺乏約束和監督,行事也是越來越激烈,至今為止,已然是揪出五個蛀蟲,逮到了十個線人,但是被他們錯殺的人,卻也是數倍於此!京城天子腳下,如此大規模的人口失蹤,已經是引起了順天府的注意,劉良臣卻還好無所覺,被戴清嵐這一番話驚醒,才是猛然醒悟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逮到,到時候不但大人都保不住自己,而且當次之時,還會牽扯整個武毅軍!


    劉良臣心中後怕不已,撲通一聲跪地,向著清嵐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連聲道:“多謝夫人指點,救標下於水火!”


    見他認錯,清嵐便也不為己甚,語氣緩和了些,道:“我這般說你,卻也不是故意找茬,著實是你做的過火了些。不過你也莫要惶恐,有些事兒,固然過火兒,有些事兒,卻也理所當然。像是那孫府,和咱們的矛盾京城皆知,他這次下黑手,就已然是亂了規矩,咱們便是把他們往死裏打,那也沒人會說三道四,你們且放手去做就是。夫君雖然不在京師,爹爹卻在!”


    劉良臣心領神會,又是趕緊應了。


    清嵐又向那兩個黑衣漢子問道:“那陳家娘子呢,可曾驚擾了?”


    兩個黑衣漢子其中一個麵色尷尬道:“咱們闖進去的時候,她便要驚叫,咱們生怕驚擾了別人,便把她切暈了。”(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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