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望峰,雨畫亭。


    洪勝海三天兩頭往雨畫亭跑,搞得陳無宇下棋都不得安生,實在是拗不過他,隻好答應把剛剛祭煉成功的渾天印給了他。


    洪勝海嘿嘿傻笑,激動的搓著手,不住地誇陳無宇大方,那眼神看得陳無宇一陣惡寒。都幾百歲的人了,還跟十幾歲孩子似的。


    “啟稟宗主!”


    一位禮堂弟子來到亭子,陳無宇道:“說。”


    “靈溪主峰,有學子聚集在一起好像要搞什麽‘補習課’,弟子怕鬧出亂子,特來稟報宗主。”


    “哦?”


    陳無宇麵無表情道:“補習課?什麽意思?”


    “回稟宗主,是那趙蹠和付東來拉攏了一批學子,說是要幫他們補習上師教授的課程,想通過文試……”


    洪勝海笑道:“這小子又在搞什麽幺蛾子,補習課,虧他想的出來!”


    陳無宇擺手道:“不是什麽大事,隨他們去吧。”


    那弟子遲疑道:“弟子怕學子們私自授課,於禮不合。”


    陳無宇皺眉道:“我靈溪派可有哪條戒律規定禁製學子們相互學習了?”


    “沒有,可是……”


    “沒什麽可是!”


    陳無宇微慍道:“子涵,我知道你與紅林是好友,但你這做法,越界了!”


    張子涵冷汗涔涔,沒想到自己與朱紅林是好友這件小事宗主都知道,連稱弟子有罪。


    陳無宇歎道:“子涵,你可知我靈溪派為何和其他大派不同,非要畫蛇添足多加一道文試?”


    “弟子不知。”


    陳無宇緩緩道來,一番話說得張子涵幡然醒悟。


    原來,七百年前,靈溪派還在上升期之時,鬧出了一件天大的笑話。


    按照慣例,每過三十年,齊洲最大秘境,稷下王庭廢墟會對金丹以下修士開放,整個齊洲大派世家都有資格來秘境探險奪寶。七百年前,戰堂大弟子周成天在秘境中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尋得一處寶地,但他因為隻專心修煉,對修界常識一竅不通,錯過了兩株千年靈植,在眼皮子底下給人家摘走了,自己拿著一件上古靈器當寶貝。


    宗主在外麵看得一清二楚,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回去之後讓他關在修真閣整整一年惡補修界常識。


    其實像這種買櫝還珠的荒唐事還出過不少次,每次都是血的教訓,所以靈溪派痛定思痛,不僅延長了學子的通識課,而且在每年的武試之前加入一道文試,這才讓錯過靈植這等烏龍事件漸漸變少。


    靈溪派之興,與文試的添加也不無關係。


    像趙蹠這種“好為人師”的行為,陳無宇恨不得越多越好,怎麽會認為於禮不和,驟然廢止?


    這種因噎廢食的事情,非智者所為。


    那弟子告退之後,陳無宇笑道:“這臭小子,還說讓所有學子都能合格,我靈溪派文試七百年還無此先例,真是好大的口氣。”


    頓了頓,招呼一位秘堂弟子道:“你去告訴趙蹠,如果他有本事讓每位學子通過文試,學子林上就給他計功!”


    那弟子大驚,但還是照辦了。


    這時渾天印也讓秘堂弟子取過來了,洪勝海一把奪過去,二話不說就化作遁光飛走了,生怕陳無宇給他搶走了。


    “這老小子!”


    陳無宇笑罵一句,自斟自飲一杯之後,哼著小曲兒倚在雨畫亭,驀然感到一陣落寞。


    ……


    “嗨!大家都聽我說!”


    站在靈溪雲台的付東來趾高氣揚道:“看看這是什麽?”


    眾學子看著付東來手上高舉的玉符,麵麵相覷。


    “你們都看好了!宗主派秘堂弟子親自傳話,支持趙師兄開設補習課!如果你們能夠爭氣,每個人都通過文試的話,趙師兄就能夠留名學子林!”


    眾人一片大嘩,細看之下果然如此,見宗主都發話了,那還懷疑趙蹠的本事?紛紛向付東來報名參加補習課。


    隻見付東來舉起一個大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地寫了五個大字:


    靈溪輔導班!


    下麵還有數行小字:


    靈溪輔導班,專為修界常識不牢固的學子開設!先到先得,每位學子隻需要用磨石粉、赤焰砂作為束脩!你沒有看錯!你沒有看錯!不需要靈石!也不用交靈丹!趙師兄等價交換磨石粉,就可以讓各位免費聽十二天的補習課!先到先得!快來報名吧!


    眾人看著這雷人的標語,一頭霧水的問道:“要用磨石粉來做束脩?”


    付東來解釋道:“沒錯,是這樣的,我們這個補習課啊,不需要靈石……”


    侃侃而談,就像是趙蹠前世的廣播推銷員,一時之間吸引了無數學子來看熱鬧,兩天之內,已經有八十多個學子報名。


    無畏峰,趙蹠眉開眼笑的看著上百個學子名單,就算自己一個人收一兩磨石粉,那也有十斤了,足夠製造數百發屠龍彈。


    但是人太多,石室太小,趙蹠隻好另選一處地方,正好學院給自己畫出來的朝陽殿後演武場能夠授課。


    第二天一早,演武場就人頭攢動,學子們一個個拿著紙筆,翹首以盼,趙蹠特意換上了學子服,背著手,拿著玉簡,規規矩矩的站在眾人麵前。


    幾百隻眼睛齊刷刷的看向趙蹠,趙蹠也不怯場,冷哼一聲道:“上課的規矩,東來都交代清楚了?”


    “清——楚——了”


    學子們稀稀拉拉的回應了兩句,還有兩個學子交頭接耳,嬉笑不止。


    “你們兩個!出來!”


    兩個嬉笑的學子一愣,隻好出列,趙蹠板著臉道:“我再重申一次,我的課,不許嬉笑、不許瞌睡、不許走神!違背三次,就不用來了,若是不合格,哼哼,你們知道後果。”


    趙蹠前世雖然年幼時就被帶到東南亞,但那裏的教官更殘暴,記憶的東西稍有偏差就是一頓打,所以趙蹠深知如何讓這群十幾歲的小子老老實實聽課。


    首先著裝上不能再吊兒郎當,而且要有上師的樣子,同學之間不得直呼其名,麵對趙蹠要口稱上師,打鬧者、瞌睡者直接踢出去,反正是學子們為了文試有求於趙蹠,所以趙蹠根本不在乎,這樣做反而是為了他們好。


    “明白了嗎?”


    “明白了。”


    “上課!”


    “上師好——”


    學子們這才嚴肅起來,向趙蹠行禮就坐,規規矩矩的聽趙蹠講課,每個人手上都準備好了紙筆,用於梳理一年來的知識。


    趙蹠先是將修界兩萬餘年的曆史給學子們通了一遍,密密麻麻的在石板上畫了一整串,據趙蹠的說法,這個東西,叫做“思維導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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