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蹠很鬱悶。


    因為他覺得大家都不理解他,自己根本沒有在這個大比中出風頭的想法。


    名聲?自己已經有了,有哪個學子能幹出誅殺開智中期妖獸的壯舉?


    資源?自己已經有了,靈獸穀就好比自己的後花園,想要靈石直接去羽化峰灌水就好了。


    內門名額?自己文試第一名難道是白考的?就算這十年光躺著不動彈,進內門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你們罵吧,徒有虛名也好,名不副實也罷,我趙蹠認了。


    雖然表麵上不在意,但趙蹠心中還是很不好受的,那種落差,就像從天上人間到天上人間澡堂……


    他從沒想過和夏騰龍好好打一場。


    如果自己底牌盡出,趁夏騰龍靠近時用屠龍槍一轟,那也是有可能贏的。但趙蹠不想那樣做,除了火槍之外,趙蹠還沒有暴露自己會製造其他古怪法器的想法。


    要是讓器堂那些老怪物看出來,肯定會把自己關在器堂整天搞發明創造了……


    何必呢?


    得個前五名意思意思得了,為什麽要拚命?


    沒人會想到,卻是學子們苦苦追求的目標,趙蹠能唾手可得。


    夏騰龍為名、蔡星河為利、林水瑤為仇、於明珠隻為爭一口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靈溪派太小了!


    趙蹠心中如是感歎。


    靈溪派再強,能對其他府的門派指手畫腳?靈溪派再強,能有華夏五大世家的白家厲害?


    不能吧。


    雖然在汶陽府這一畝三分地,靈溪派是當仁不讓的龍頭老大,但在趙蹠看來,靈溪派隻能作為自己的跳板,自己今生的賬,還要和楚東白家好好算算。


    靈溪派太小了。


    就算拿了大比第一又能如何?


    靈溪派的第一,就連齊洲莫家的世家子弟相比都遠遠不如,跟白家的世子比,那是連渣都不剩。


    世界很大,一山更比一山高。


    所以這種耗費精力心血跟人打來打去的事,趙蹠不會幹,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算好了的,行差踏錯,節外生枝隻會萬劫不複……


    靈溪派,太小了。


    眼前的這個對手趙蹠認識。周昭,濟北周家的子弟,玉門六轉,煉氣六層。因為不喜歡上私塾才來尋仙問道,而且他還是趙蹠“輔導班”裏的學生。


    “趙上師,手下留情。”


    一身青衣,剃著一頭短發的周昭笑嘻嘻的跟趙蹠打招呼。


    周昭是個機靈人,平時最討厭麻煩,經常逃課,所以在文試時跟趙蹠套上了關係。


    “來吧。”


    這一場比鬥雙方畢竟是老熟人,沒有劍拔弩張,一開始氣氛還不錯。


    “趙蹠對陣周昭!雙方學子上台!”


    還沒等趙蹠拔出火槍,周昭就滴溜溜放出來兩件防禦法器。


    周昭咧著嘴笑道:“趙上師那法器太厲害,我怕我擋不住。”


    趙蹠渾不在意,掏出火槍就是一槍。


    “砰!”


    子彈在周昭的玄龜盾上崩的彈開,隻留下一個淺淺的凹痕。


    好法器!


    趙蹠眼前一亮,打了這麽久終於見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防禦法器,自己一路上的對手太寒酸,連赤焰火彈都擋不住。


    雖然修真界明知防禦法器總比肉身堅硬,但如果讓一個修士選擇把資源花在法器上還是煉體上,卻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煉體。


    因為法器會老化破碎,但肉身卻是實打實的,借助外物總沒有修行己身來得安心。這也是夏騰龍、林水瑤選擇體法雙修的原因,林水瑤因為所有的資源都花在煉體上,更是連一把像樣的飛劍都沒有。


    但周昭卻不那麽想。


    能用法器做到的事情,為什麽要耗費精力去修煉呢?


    這兩件防禦法器價值數百靈石,算是周昭拿出手的極限。大比時,周昭就躲在玄龜盾後麵,用靈識駕馭飛劍的戰術贏了好幾場。


    戰術雖然猥瑣,卻很保險。


    別人怕趙蹠,他周昭可不怕!


    不就是火槍嗎?我的玄龜盾可不是吃素的,拚著玄龜盾碎裂,也要把你拉下馬!


    周昭笑嘻嘻的臉上,隱藏著一抹陰狠之色。


    近了!


    更近了!


    趙蹠確實奈何他不得,也看穿了周昭的想法,這小子是想逼自己近戰!


    趙蹠輕蔑一笑,居然就這麽收起了火槍。


    周昭大喜,欺身而上,很快就離趙蹠的距離不到一丈。


    “看劍!”


    一把飛劍法器刷得祭出,直往趙蹠麵門插來。


    趙蹠“慌忙”躲避,好像沒了火槍之後連這普普通通的攻擊都抵抗不住。


    周昭一陣欣喜,看來沒了這古怪法器之後,趙蹠果然就是待宰的羔羊。


    玄龜盾已經沒用了,甚至成了周昭攻擊趙蹠的阻礙。


    周昭直接收起玄龜盾,拿出一把大劍朝趙蹠脖頸砍下,眼中滿是殘忍之色。


    “去死!”


    趙蹠一個打滾躲開,周昭又是一劍劈下,幾顆飛針封鎖趙蹠麵門,身後祭起的飛劍也插向趙蹠的頭頂。


    避無可避!


    他想殺我?趙蹠眼中光芒大盛——


    為什麽?


    趙蹠心中疑惑,學子爭鬥,很少會在這種情況下出毒招殺人,自己明明表現的如此狼狽,為什麽周昭還盯著自己的脖子不放?


    那飛針腥臭,分明是淬了劇毒!


    那劍鋒無影,分明是起了殺心!


    那眼中凶厲,分明是有了殺意!


    見血封喉!


    趙蹠實在是想不通,一個人的妒火能夠到什麽地步……


    不再閃躲,從懷裏掏出一把白晃晃的尖刀。


    刀長八寸、寬身而尖頭略彎,刀背極其厚重,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這刀居然是沒開刃的。


    危險!


    周昭的汗毛突然乍起。


    劈柴!


    趙蹠斜切一刀,周昭明明感覺有幾百種方法可以躲過,腳步卻硬是動不了。


    周昭眼看著自己的飛劍要插在趙蹠的麵門,卻被一道白光切成兩半,手上的長劍也一並被削成兩截。


    看著胸口上猙獰流血的大洞,周昭不敢置信得問道:“這是什麽刀?”


    趙蹠拿衣袖漫不經心的擦了一下玄石刀上的血,輕蔑笑道:“殺豬刀,專殺畜生用的!”


    周昭的身體轟然倒地,連眼睛都來得及沒閉上。


    周昭,戰死!


    看台上一人霍的站起,夏正陽麵色陰沉,夏騰龍滿臉激動,連蔡星河都不顧胸口上的刀傷跳了起來。


    “這不可能!”


    蔡星河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這下全場可炸了鍋,隻有陳無宇等人清楚趙蹠的底細,知道他練出了刀意,沒想到居然在周昭這一場用了出來,而且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


    井鴻上台看著周昭的屍體重,皺眉道:“學子鬥法而已,你為何下手如此狠毒?”


    趙蹠正色道:“他想殺我,井師叔您不會看不出來吧。”


    井鴻啞口無言,他看得清楚,周昭確實是起了殺心,但你趙蹠什麽本事我不清楚?扮豬吃虎這種事難道做起來很爽嗎?


    但這事終究是周昭有錯在先,已經犯了取死之道,而且學子大比刀劍無眼,也沒多說什麽。


    自作孽,不可活。沒有什麽背景,周昭終究隻是個小人物。


    井鴻冷冷的看了周昭的屍體一眼,吩咐弟子們將他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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