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走進四人,一位杵著拐杖顯得富家氣十足的老人,攙扶著老人的漂亮丫鬟,老人身後是一位麵目俊朗,儀表堂堂的年輕人,表情此時顯得有點不耐煩,他的旁邊站著先前問薑寧話的中年管家。


    薑寧起身望向四人,笑道:“看病的話請到我這來。”


    別瞧薑寧年紀小,一些小病什麽他已經可以應付過來,經過幾次測試後,李二柳對他很放心。


    “我們是平原城田家人,不是來看病的,想找李二柳老人談一樁美事。”依舊是管家笑著開口。


    田家薑寧也聽說過,是平原城六大家族之一,算的上是一方土霸主,不過家風實在不怎麽好,尤其年輕一輩的公子哥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欺男霸女。好在平原城這代城主是位極為有手段,且公正為民的人物,麵對違反規矩的人,手段強勢淩厲,在他坐鎮下的城鎮總之是越來越安穩太平。


    薑寧雖是好奇田家的人來找爺爺能有什麽事情,還美事呢,但是依然朝著二樓大聲喊道:“爺爺,有人找你呢。”


    片刻後傳來下樓的腳步聲,一位魁梧的老人出現在視野,偶爾會咳嗽幾聲。


    “爺爺耳朵還沒聾,那麽大個聲,耳朵都被你震的疼。”說著老人還扣了扣耳朵。


    見到李二柳出現,杵著拐杖老人向前走了幾步,彎腰拱手說道:“久違李老醫術高超,老朽仰慕已久,我是田家現任家主田種,我們以前可是見過的,不知道李老還記得否。”


    李二柳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笑道:“過獎了,田老家主盡管放心,既然來我這瞧病,我自當盡力而為。”


    田種擺手大笑道:“我今可不是來看病的,一起找個僻靜地聊聊?我來這前,在小鎮的酒樓訂了個包間,可以叫上貴夫人和李小姐一起。”


    “我這隻看病,田老家主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我還得留意藥鋪的情況。”


    田種咪了咪眼,撇了眼薑寧還是開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田種拍了拍手,外麵早已等候的一行人抬著一個個箱子走了進來,一一打開,都是些黃金、綢緞、珠寶。


    “此次登門其實是來求親的,聽說李小姐鍾靈毓秀,是位遠近聞名的女子。恰好我家中有一孫兒與她年齡相仿,他是我的長孫,以後沒意外便是我們田家下一任家主。介紹兩個年輕人認識認識,要是能成就一段佳話就在好不過了。”


    田種說完撇了眼身後的年輕人,“田慶還不過來給李老問好。”


    李二柳聽了田種的話,臉色是越來越深沉,氣的咳嗽出聲,直接打斷有些敷衍作態年輕人的行禮,手指門外擺出送客的架勢說道:“不必了,我家閨女還小,這事休要在提,門就在那,恕不遠送。”


    “你...”那個中年管事有點不悅,想說點什麽卻被田種一個手勢製止。


    田慶責在一旁撇了撇嘴,真是不知好歹的老東西,以本公子的身份,能不能看上你家孫女都不好說,要不是爺爺強拉著,我都不稀罕到這種偏遠地區來。


    見李二柳態度這般強硬,田種卻依舊滿臉掛著笑,“既然李老不讚同,是我們唐突了,便不多做打擾,這些個薄禮想來李老也看不上,告辭。”


    藥鋪外麵此時已經圍來了很多鎮上的居民,他們都在小聲議論。剛從外麵回來的王梅老婦人、李珊珊,還有手裏提著大大小小包裝袋的大熊,與準備離去的田家一行人碰上了。


    那個叫田慶的公子哥腳步頓時一停,兩眼發亮直勾勾看著李珊珊。


    今天被爺爺拉著來這,說什麽給自己相門親,當時自己還很不樂意,這些年在城裏見過的美人,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不過一位鄉野女子能好看到哪裏?但是在見到李珊珊後,田慶頓時覺得自己以前遇到的花魁,名門世家的才女,都比不上她的姿容出彩。


    這時候的田慶強偷偷咽下一口的口水,竟有這等美人,以前怎就不知曉。他娘的這要是成了自己媳婦,還去個屁的花紡,青樓,那裏舍得離開她的身邊。


    一直看著事態發展的薑寧,心中早就憋著一股怒氣,此時又見到田慶有些猥瑣的神情,語氣冰冷對著田慶說道:“信不信我打瞎你的狗眼。”


    田慶當作耳旁風,都未曾理睬薑寧,在他看來就一個藥鋪小夥計而已,直接走過去和李珊珊搭話去了。


    “想必這就是李姑娘了吧,我是平原城田家少主,叫做田慶,對李姑娘是仰慕已久。今天家中長輩特意幫我來說個媒,李姑娘,我對你可是一片癡心天地可鑒,不知姑娘可否給在下一個證明的機會。”


    李珊珊有些錯愕,她已經聽到了鎮上居民的議論聲,大致知道了怎麽個事。並未理睬田慶,而是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爺爺。


    李老爺子連忙開口解釋,“妮子,不用理會,爺爺怎麽可能答應!爺爺可舍不得,大熊送客。”


    體態肥碩高大的大熊,把手中物件輕輕放到地上,朝著田家人一行人走去。


    旁邊的薑寧比大熊速度還快,直接橫身到田慶身前,可是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身高自然比不過田慶。田慶此時正在注視打量李珊珊,見到一個毛頭小子擋在自己身前,這不掃興嗎,頓時就不樂意了,朝著薑寧就是一個巴掌。


    薑寧先是舉手抓住他朝自己扇來的手掌,緊接著抬起右腳,一腳使勁踹在田慶的小腹處,滿足了氣力。


    “砰”的一聲,一道人影如斷線風箏,飛出屋內摔到在外麵。圍觀的居民頓時散開,田慶趟在地上,幾次想起身都沒能如願,可見薑寧這腳力道之大。


    中年管家見狀便要衝過來教訓薑寧,卻被田種給嗬斥住了,他重新打量了下這個少年,內心吃驚不已。一行人並未多說什麽,扶著倒地不起的田慶離去。


    “家主,你為什麽攔我,一個小小藥鋪而已,也敢得罪我們田家。我們田家能看上他家孫女那是他的福氣,在平原城裏我們都未曾這麽受過氣,回頭看我不叫人拆了這藥鋪。”


    田種看著管家在那義憤填膺,冷笑出聲說道:“拆?你敢去我就打斷你的雙腿,並將你逐出家門,從此與我田家無任何瓜葛!”


    原本喋喋不休的中年管事,嚇得直接跪地連說不敢。


    田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說其他,李二柳當年也是響當當一號人物,交友廣泛,平原城六大家族,就有兩家欠著他的人情。剛你要是出手,保不準我們能不能走出鎮子都難說,你以為那些圍觀的小鎮居民都是看熱鬧的嗎?”


    老人饒是有點不放心,怕自家管家去搞什麽幺蛾子,厲聲道:“你給我聽仔細了!前兩天家族收到來自靈隱宗,家族中人的傳信。李二柳消失多年的兒子,李淩飛攜妻子重返宗門,並且打敗了一峰掌教,現在成為了靈隱宗曆史上最年輕的一位掌教。


    我雖然對仙家宗門不了解,但我知道靈隱宗一共才七位掌教!而我們平原城田家在那等大人物麵前,人家吹口氣我們都承受不起。田家百年才出了兩位人物在靈隱宗,一位是不足輕重的長老,一位還隻是個內門弟子而已。”


    管家以及被抬著的田慶聽得是噤若寒蟬。


    “信中格外提讓我們慎重對待李家,唉...今天的事情是我太過於心急了些,想著趁李淩飛還沒回來前,要是和他們家結下一門親事,那麽...”


    田種搖了搖頭,接著很鐵不成鋼的望向田慶,“原本還想你來接任田家下一任家主,但是這些年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你叔祖爺爺留在家族的仙緣石,近些年隻有你讓它發光了,當年他老人家留下過話,以後家族中隻要有人讓它亮起來,十二歲後便能送往靈隱宗。奈何你爹娘舍不得你這個唯一的兒子,硬生生竟拖了四年之久,這次無論如何你都得去!”


    老人重重用拐杖撞了幾下地麵,不在言語,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李二藥鋪內,李二柳咳嗽了幾聲,望著離去的田家一行人有些不解,“田家這是怎麽了?這不像他們的風格,我還以為他們丟了麵子會大大出手一番,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好說話了..咳咳..”


    李珊珊走了過去想攙扶老人,李二柳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看著孫女的擔心眼神,他笑著說道:“沒事的,爺爺就是年輕時受的一點內傷,年紀大了才顯現出來。不礙事,調養一段時間就行,爺爺的身子骨好著呢。”


    一旁的老婦人挖苦自己老伴,“老頭子,這沒動上手你還感到失落了嗎,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紀了。”


    薑寧站出來,揮了揮拳頭,“別擔心,奶奶,這不還有我和大熊哥。”


    李珊珊對著薑寧豎起大拇指說道:“小寧那一腳真是帥氣,很解氣。”


    李二柳這時說話了,“還真別說,珊兒你年紀也不小了,鎮上和你同齡的姑娘,有些個孩子都快能走路了,你自己怎麽想的,說給爺爺聽聽。”


    李珊珊到是一點也不扭捏與自己爺爺說:“我這輩子,隻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所以爺爺你就不要為我操心了。而且現在我爹娘,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都快十四年了,我已經記不得他們的摸樣了。”


    這時的李珊珊神色有些失落,不知不覺自己都已經十六歲了,以前還會天天想他們,後來變成隔幾天想一次,在到後來變成隻會偶爾想一想。


    李二柳不在言語,摸了摸李珊珊的頭。


    “你爹娘是很好的人...我這些年去了他們修行的宗門好幾次,雖然依舊沒有什麽消息。不過聽那邊的人說,他們外出前留在宗門的魂燈依然亮著,這就代表他們現在還活著,那麽就一定會回來。”


    天下那有做父母的不掛念自己子女的,不管孩子多大,多有出息,始終都是爹娘的心頭肉。這些年中,老人每隔半年就往兒子宗門跑一趟,這一趟對老人這種凡人來說,便是一個多月騎馬趕車的路程。


    薑寧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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