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被將離卷走落地的顧雲初,此時正處在一平緩光禿禿的山坡上,接受大家的集體關懷。


    “顧雲初,你別哭,眼淚留著洗腳丫兒,也別為那種人流一滴,他不配!”將離看著紅著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淚的顧雲初,怒其不爭又心疼不已,激動的花瓣亂顫。


    “顧雲初,你別哭,以後看小爺殺了他,碎屍萬段替你出氣!”忘川也氣的劍身直鳴,顧雲初的眼淚看著太礙眼了,流了這麽久都停不下來。


    “主人不哭,若是不舍,我把他關進籠子裏任由主人打罵可好?給你當麵首可行?配一個長青那樣的倒刺鞭子天天抽他好不好?”絲靈紅著眼圈勸,主人太可憐了。


    “要不讓忘川殺了他,我把他的魂拘過來,讓他永世不得超生?”魂九覺得氣氛烘托到這地步,自己不表態都不對了,於是也準備貢獻一份力量。


    “哇,你好狠啊!”將離三個一聽,扭頭看向魂九,異口同聲道。


    顧雲初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醜態,被大家都看見了,哭哭啼啼的修士最丟人了。


    扭捏了半天,眼淚還是止不住,忍不住解釋:“其實我想說的是,哭的不是我,你們信嗎?我當時是真生氣,心疼的無法呼吸,但是我沒想哭,是我身體哭的,鼻子酸,我沒控製住哦!


    真的,你們別不信,以前我不是說嘛,我身體和我經常對抗,感覺身體對蘇子墨感情特別深厚,剛才那悲慟的感覺,都快把我淹沒了,我沒想哭的。


    唉,我本來那幾句話要說的驚天動地的,結果讓顫抖的哭腔給毀掉了。”


    顧雲初惋惜的搖搖頭,臨場發揮不太好,一句豪言壯語都沒說出來。


    隻是將離幾個一臉你開心就好的表情,讓顧雲初都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繼續擦眼淚。


    “行吧行吧,我錯了還不行?以後咱專心大道,不談兒女之情還不行嗎!這次你們不許笑話我,我就哭這一回,你們不許記著!”顧雲初企圖挽回自己的形象。


    “主人,你現在修為也不高,打架的時候怎麽那麽厲害?金丹修士沒占到便宜哦!”絲靈今天看顧雲初打架覺得主人真是厲害,以一敵百都不誇張。


    “我也覺得顧雲初厲害了,能支撐那麽久!是不是滄海界的修為都注水了?”將離搖著大花腦袋,小爪子摸著下巴,表示支持絲靈。


    “顧雲初的魂力修為遠遠高於靈力修為,我認為她的魂力等級能和元嬰比肩,甚至更高!”忘川善於觀察總結,來個定論。


    唉?大家都在誇我嗎?顧雲初環顧一圈:“我這麽厲害嗎,那得多謝老酒坊掌櫃,給我喝不完的老酒補充魂力!不知道啥時候能再見到他!隻見過一麵,我居然有點想他,嗚嗚嗚。”


    顧雲初哭哭啼啼的,還是沒法控製眼淚,幾個小夥伴實在看不下去了。


    “顧雲初,能不能別哭了?以後別看見好看男的就往上撲,你看看這個子墨,撲的什麽玩意兒?遠離他就對了!你看你今天流的眼淚,都夠別人流一輩子的了,不過話說回來,劫後餘生,趕緊拿酒出來,慶祝一下?”將離看不得顧雲初柔弱的樣子,立刻嚷嚷起來。


    一聽要喝酒,忘川就把自己往地上一插,閉目養神去了,不用勸了,顧雲初指定要喝酒了。


    魂九和絲靈手拉手跑回丹田去了,扔下顧雲初和將離倆酒鬼在一起,嗯,喝酒!


    顧雲初一邊流眼淚,一邊一壇一壇的灌酒,都是在姑蘇城買的果酒,因為將離說當地酒消當地愁。


    清風拂麵,卻吹不幹流淌的眼淚,也撫不平內心的傷痛,那無法言喻的憂傷隨風四處飄散。


    直到月上中天,顧雲初醉的不醒人事,將離才爬到忘川劍柄上嘀嘀咕咕去了。


    將離酒量小,為啥沒醉?因為他根本沒喝,就是為了灌醉顧雲初,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嘛。


    這一天,將離幾個心照不宣,決定以後一定保護好這個假裝堅強的女子!


    因為即便顧雲初醉酒後,那大顆大顆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可把他們幾個都心疼壞了!那渾身散發著無盡的憂傷,讓這四個不是人的家夥都感同身受,都快把這四個不是人的家夥整抑鬱了!


    看看吧,還說不難過,流的眼淚不但夠洗腳丫子,都夠泡澡了!


    醉酒的顧雲初,即便進入深度睡眠,眼淚依然流的嘩嘩的!


    夢裏的顧雲初進入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整個空間白霧彌漫,隻能看見百米之內的景象。


    還沒等顧雲初反應,白霧中遠遠跑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手牽手蹦蹦跳跳的要去習武場,兩人都穿著銀色的弟子服,是無極宗新入門的外門弟子。


    顧雲初想攔住他倆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結果兩人直接從她身體裏傳過去了,顧雲初驚訝了,得,又變成透明人了!隻好繼續跟著這倆娃娃了。


    “清君,你說今天師傅會教我們練什麽啊?”小女孩搖著小男孩的手笑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教什麽學什麽唄,反正我一學就會,你不會也沒關係,回去我再教你。”小男孩傲嬌的抬起小下巴,順手給小女孩理了理臉上的碎發。


    “嗯,清君最好了,安沫最喜歡清君了!”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小男孩,笑的更甜了。


    顧雲初旁邊一聽,清君和安沫?


    還沒等顧雲初反應過來,小男孩小女孩很快就變成了少年少女。


    這一日,正和同門弟子一起去妖獸森林曆練,少年清君用的是一把白玉劍,而安沫用的是一把長柄大刀,當兩人合力擊殺了一頭狼妖之後,相視一笑,少女安沫迅速給狼妖抽筋拔骨,在一快空地烤肉給清君吃。


    吃的心滿意足的子墨,拉著雲初的手:“長大以後,你做我道侶吧,刀劍合璧,琴瑟和鳴,我們一起追尋大道!”


    “都聽你的,以後我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安沫笑的咯咯的。


    就連老魂顧雲初都露出了姨母笑,年輕少男少女的愛情清純又美好!


    日月如梭,少男少女已經成為宗門年輕的金丹長老,出雙入對,好不溫馨!


    可惜好景不長,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禦獸宗來襲,整個無極宗一片混亂,禦獸宗弟子驅使著大量妖獸進攻無極宗,顯然是準備充分。


    無極宗弟子節節敗退,死傷大半後開始四散奔逃。


    安沫和清君浴血奮戰,幾乎力竭,眼看一頭黑蛟蛇的血盆大口就要吞掉清君之時,安沫提刀撲來,竟是竭盡全力推走清君,自己卻生生被蛟蛇咬斷了左腿!


    清君大驚,回身托起安沫遠遁而去,再不戀戰!


    後無極宗老祖出世,逼退禦獸宗,清君與安沫得以返回無極宗。


    安沫受傷太重斷腿無法再生,修為不進反退,成了一個掛名長老在門派養老,清君卻進入元嬰步步高升成為掌門,廣收門徒。


    自此安沫再難與清君見麵,暗自神傷,隻能從別人口中得知清君的消息。


    此種情況延續了大概百多年,清君與其天才女弟子落落日久生情,結成道侶,在無極宗舉辦了盛大的典禮。


    成親當晚,安沫一人在後山默默流淚,不想落落卻尋了來!


    “落落,你來此何意?”大紅的嫁衣,徹底刺痛了安沫的眼睛,安沫怒目而視!


    “嗬嗬,我當然是來給師叔送行的!你的存在就是清君的汙點,我不想清君的心中還有你的影子!”落落穿著大紅的宮裝,雙手後背,笑意盈盈!


    “哈,我是去是留不用你費心!隻是你的心思如此惡毒,清君可知道嗎?”安沫嘲諷道。


    “嗬嗬,清君可知道嗎?你可真天真,如果清君不知道,我怎麽能找到你呢?”落落大笑,頭上的珠翠都跟著搖擺起來。


    聞言,安沫傷心欲絕,招出大刀便與落落戰在一處,可惜二人實力差距太大,很快落敗!


    傷心欲絕的安沫恨聲道:“落落!今日你若不打的我魂飛魄散,待來世,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說罷便取了一顆雷暴珠,吞入口中引爆了。


    驚得落落瞬間後退,雷暴珠還可以這麽用,失策了!


    安沫被炸的七零八落,落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來世?哈哈,哪有來世,今生我與清君二人定當問鼎大道,永生不死!如果再遇你轉世身,我定親手殺你!”落落猙獰著一張臉,與大紅喜服格格不入,愛就是占有,完完全全的占有,我不允許我道侶心中有別人的影子。


    顧雲初在一邊看著,默默的想:落落是落英真君啊?這個安沫不會就是我的另一個前世吧,清君是蘇子墨的前世吧?若是真的,上一世的自己也太淒慘了,不過今生的顧雲初是我,那麽你的遺願就是我的意願!


    “落落!手下留人!”就在顧雲初以為一切結束的時候,清君飛奔而來!


    “晚了,她把自己炸了!”落落見到清君,立刻換上了惋惜的表情!


    “落落,我說了不要傷她性命!幼時我和安沫吃過同生蠱!她死,我亦不能獨活!本是打算同她商量如何解除此蠱的!”子墨臉色慘白,說不上是因為安沫的已死還是因為自己的將死。


    “什麽,這個賤人,居然給你吃了同生蠱?怪不得她死的那麽痛快!”落落咬牙切齒。


    顧雲初看的在旁邊拍手,大快人心!正要罵幾句解氣就聽到將離的喊聲:


    “顧雲初,顧雲初,給小爺起來!下雨了!起來!”


    顧雲初用力掙開眼睛,感受到雨水落在臉上,立刻站起來,扔了一塊防雨陣盤!


    “將離大爺,就不能晚點叫我嘛,我正忙著!”


    “顧雲初,你忙什麽?忙著睡覺還是忙著流眼淚?下雨了,不是怕你不舒服嗎?真是好花難當啊!”


    “這不是雨水嗎?哪來的眼淚?誰流眼淚了?”顧雲初左顧右盼,才不承認自己流眼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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