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了。”吳亙坐在馬上,麵無表情看著站在地上的薛信。


    在其身後,有兩人被反綁著跪倒在地。這兩個都是被擄掠至昆天洲的人族,被吳亙等人救出後加入了隊伍。


    這兩人方才交戰時畏縮不前,最後竟然掉頭逃跑,戰後卻是被捉了回來。


    “寨主,我們這裏的人族本就少,能不能處以杖責之刑,讓他們戴罪立功,以觀後效。”薛信小心建議道。


    吳亙雙眼一眯,將斷刀扔到薛信麵前,“在我這裏,沒有什麽牧人和人族之分,都是軍中一員。戰前已立三殺之約,難不成因為他們是人族就特殊。我若是第一次讓了,後麵還是不是有第二次,長此以往,這支隊伍遲早會垮在我們的手中。


    薛信,拿我的刀,取了二人項上人頭。讓所有人都過來看著,以後再犯軍紀,皆是如此下場。”說完,吳亙看也不看薛信,掉頭望向遠處的山尖。


    楊正衝著薛信一個勁使眼色,畢竟他有監軍之責。今天被薛信說動了,才一同過來尋吳亙說情,卻不想這位竟然毫不容情。


    薛信將斷刀捧起,看了看吳亙,重重一拱手,“薛信領命。”


    將所有人都召集到麵前,薛信持刀向跪著的二人走去。眼見活命無望,這二人或苦苦哀求,或破口大罵。


    薛信從旁邊一人的身上解下一個鐵錘,重重砸在二人的嘴上,血與牙齒亂飛,聲音戛然而止。


    拔出斷刀,薛信走到二人身後,冷冷掃視四周圍觀的人,手起刀落,兩個大好人頭落地。


    抓起兩個人頭,薛信轉了一圈,衝著四周展示,“以後但違軍紀者,同此二人下場。”


    一時之間,四周鴉雀無聲,隻有馬兒不安的原地踢踏著。


    哈豹原本還有些竊喜,今天逃跑的可是人族,牧人無一人畏縮,可看到兩人滴著鮮血的頭顱,不由心中一寒。偷偷瞥了一眼麵無表情,似在欣賞山景的吳亙,心裏的畏懼又加重了幾分。


    不得不說,這位在隊伍中的威勢又重了幾分。無論牧人或人族,如今都不敢有半分忤逆。


    此次劫殺這支運送貨物的車隊,加上被斬首的兩人,雖然死去有十一人之多,但收獲也是頗豐,美酒、異珍、靈草收獲了一大堆,倒是金銀沒有見著多少。


    將戰場打掃了一遍,處理幹淨屍首,除了參加此戰人員的賞賜外,吳亙命人將多餘的東西帶回始興村和淩雲村,繼續遊蕩於白嶺行省各地,吸引牧人注意力,以防自己的兩個據點暴露。


    就這麽邊打邊收容一些貧窮的牧人,不時救出被劫掠而來的人族,吳亙的隊伍不僅沒有減少,反而保持在了百人左右的規模。


    特別是有一次,在所救的人族中發現了有七八名鐵匠,有一個名叫屈通的擅長打造兵器,這倒是讓吳亙十分驚喜。


    長久以來,隊伍中的兵器多是通過繳獲,或是安思家和百裏家提供,如果能夠自給自足那是最好的。況且,天元洲的兵器鑄造本就有名,比起昆天洲的不知好上多少。


    為此,吳亙又特意尋了第三個據點,臨近一個鐵礦,安排這些人定居在此,專為隊伍打造兵器,並給這裏起了個刃發的名字。


    三個據點呈弧形布設於衡門港的周圍,這也是吳亙苦心經營的一條戰線,以為將來返回天元洲做準備。


    與此同時,吳亙還讓鍾耒幫助牧人開墾荒地,種植糧食,減少對幾個家族的依賴。


    利用安思家的勢力,又想法子在衡門港開了一個車行鋪子,平日幫著人家運送貨物,作為自己的眼線,這些都是由楊正負責。


    眼見著幾個據點中物產漸多,加上搶來的東西,吳亙又與幾家建立了聯係,彼此貿易往來,逐步建立了自己的補給體係。


    諸多舉措,都是為了減少對他人的依賴,免得受製於人。在吳亙心中,遲早要離開此地,需得給自己留下一個相對穩固的後方。


    時日長了,由於遊擊於各地,吳亙的這支隊伍漸漸也有了一些名頭。由於隊伍中多人族,且都是蒙麵或戴有麵甲,便有了個無尾賊的名號。


    不是沒有人想著吃下這股力量,但由於昆天洲地勢廣闊,隱蔽之處甚多,再加上這些人戰力亦是不俗,竟然讓諸家族對其無可奈何,隱隱成了佐衡路可抗衡諸小家族的一支隱形力量。


    若是按著牧人的規矩,這樣的勢力也可以占據一塊地盤,形成一個新的家族,正式建城立祠。可吳亙身份特殊,自是沒有、也不想有這樣的待遇,而是將自己的勢力分散於各地,居無定所,帶領無尾賊四下遊蕩。


    這樣的話,雖然日子清苦了些,但不會被牧人給一鍋端了。


    這一日,吳亙與楊正騎馬馳於草原上。二人邊走邊說笑著,心情頗為舒暢。這些日子,自己的勢力蒸蒸日上,不僅站穩了腳跟,而且勢頭很不錯,很多低階的牧人或是逃離的人族都加入了隊伍。


    這些人本就貧困無依或隨時可能被人捉了賣錢,驟然得了庇護,才不管是有尾人還是無尾人,自是對吳亙頗為忠心。


    至於與其它幾個家族的關係,除了與安思家聯係較為密切外,與其他兩家則多是生意上的往來,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隻不過前麵因為有些事與百裏家要價太狠,導致百裏蘇對吳亙有些怨言。但由於有莫支家這個共同的對手,雙方明麵上倒也沒有發生太多的衝突。


    吳亙和楊正此行是前往莫支家的主城錦芙城,這麽長時間以來,由於不斷讓莫支家失血,莫支家派了大量的人出去護著自己的牧場、部落、商路,倒是讓主城的防衛虛弱了不少。


    不過莫支泰也並不擔心,錦芙城城高人眾,區區幾個流匪,也就是騷擾一下罷了,絕沒有什麽攻城奪寨的能力。小一點的城池都不一定打得下來,更何況錦芙城這樣的大城。


    吳亙此次輕裝到此,乃是與楊正密謀後方決定的。莫支家頻頻受擾,已經是懷疑有其他家族作梗。


    這次莫支泰親自帶了八百人馬,直奔百裏家,要求其讓出一大片上好的牧場。百裏家自是不想這麽輕易讓出,齊家也派了一些人為百裏家助威,目前雙方正在對峙。


    百裏蘇緊急聯絡了吳亙,想讓吳亙能派人襲擾莫支泰的後路,幾方合力迫其退兵。


    吳亙自不想為其火中取栗,倒是想起來上次安思遠提供的一條線索。


    那就是莫支家有一位老祖,因為多年使用萃噬之法,神智已是有些不清,被關在主城某處密室,免得其為害族人。


    其實一直以來,吳亙就想尋個法子,遏製牧人的萃噬之法,隻不過卻是一直尋不到個由頭。此次二人前往錦芙城,正是趁著莫支家的人馬大部分在外,借機想做些文章。


    至於百裏家和莫支家對峙之事,打出腦漿來又與自己何幹。


    當然,為了順利入城,兩人也是做了一些偽裝,扮作莫支家族下屬一個部落之人。反正前麵繳獲了一堆的銘牌,正好可以用上。


    等到了錦芙城,吳亙兩人才發現,這些手段全然用不上,在塞了幾塊銀子後,守衛草草看了看銘牌便把二人給放了進去。


    入了城之後,吳亙與楊正都不用去尋莫支家的位置。城中央高高的一座塢堡,已經告訴所有人,此城的主人住在這裏。


    沿著主塢堡,四周還有四個小的塢堡拱衛。如此強悍的防禦,著實讓吳亙等人咂舌。


    外麵的城牆加上城中的塢堡,得用多少人才能攻下,怪不得莫支家敢把大部分兵力抽走。


    除了莫支家的塢堡,城中的布局也很有意思。分成一塊塊的區域,每個區域中都有宅院、商鋪、市場等,儼然是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天地。


    一打聽才知道,城中住有莫支家的許多小部落。由於來自不同地方,相鄰部落的人便聚集在一起,打造自己的城區,與別的部落分開。這與牧人老一輩多遊牧而生的習俗倒是相符,即使住到了城中,還是天然有些疏離。


    吳亙與楊正找了一家距莫支家塢堡較近的客棧,交了錢便住了下來。這家客棧頗為豪華,往來的也多是富庶之人。


    多日奔波於野外,吳亙與楊正一掃以往摳門的習性,要了兩個樓上的雅間。


    一連三天,兩人除了偶爾外出散心,便是在房間中觀察塢堡的動靜。按著安思家的情報,這名發瘋的老祖被關在地牢之中,隨時都有人看管。


    而且據說這位老祖已有五境的修為,隻是衝擊更高境界的時候,有些後力不繼,便多萃噬了十幾名無尾羊,結果走火入魔,失了神智,打傷了不少莫支家的人。無奈之下,莫支家隻得將其關了起來。


    吳亙的想法就是想放出這位老祖,好禍亂莫支本家。家中火起,從而讓莫支泰進退為難,這不也是幫了百裏家嗎。


    由於塢堡的牆太高,除了中間的主樓,二人看不大清堡中情形,隻得每日數一下進出塢堡的人,以及運送食材的車輛,來估摸一下堡壘中的人數。


    “我數了一下每天進出塢堡送運食物的馬車,這些食物足以供應兩百餘人進食。”房間中,楊正在桌上用紙畫了一個塢堡的大概圖形,“而且,你看此處。”說著,他指向了主塢堡旁邊的小塢堡。


    “這裏關著的都是人族,由於石牆不高,我倒是細心數了數,裏麵有兩百餘號人族,每天有二十人左右會被送進主塢堡。這也就意味著。”


    吳亙插話道:“也就是說,至少有二十個有修為的人,但這還不包括其他不用人族修煉的人。難辦了,這麽多好手,要想潛入著實是有些費力。而且進入之後,裏麵的地形如何,那位老祖關押的位置在哪裏,這些都需要搞清楚。”


    “是啊。”楊正撓撓頭,原本臃腫的肚子小了不少。平時裏,除了行軍打仗,楊正還要負責與各家聯係,安排細作,匠坊運作等諸多雜事,可是把他累了個夠嗆。


    吳亙又是個習慣做甩手掌櫃的人,一應雜事都壓在他的身上,肥胖的身子硬生生瘦了不少。


    “要不,我想辦法扮做送菜的夥計,到裏麵走一趟。”楊正猶豫著說道。


    “辛苦了。”吳亙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隻是建議,還沒……唉,算了,我還是去吧,終於知道牛是怎麽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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