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馬的漢子威武雄壯,吳亙不這麽認為。陸烈和巴洪這樣的對手,看起來修為都不錯,與吳亙相仿,但真正的實力有多少卻不好說。


    這些人從小生活於家族中,錦衣玉食,修煉資源不缺,還不時有人喂拳指點,閑來時再萃噬兩個人族補充精元。


    隻要不是底子太差,都能有個不錯的修為。但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少了生死之間的曆練,雖然也是一路從小爭鬥,與他人對戰磨礪,但這種對戰畢竟還是有底線的,不會將彼此陷於生死境地。


    這麽一來,便少了很多感悟,缺了不少積累。要知道,實力是實力,修為是修為,二者不可劃上等號的。


    有時候在街上可以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滿身肌肉的壯漢被一個小個子拎著板磚打得滿地亂跑,你能去哪說理去。


    與人對戰,除了自身修為外,對一閃即逝戰機的把握,對周邊環境的利用,對各種兵器的掌控,還有自家的心境,敢不敢拚死一戰,都可能決定對戰的勝負。


    為什麽史書常有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戰例,其實全盤衡量一下二者擁有的天時地利人和,弱者並不弱。


    於吳亙而言,最令他發怵的就是那種軍中不知廝殺了多少年的老卒,這些人可能境界不高,但出手就要人命,沒有什麽冗贅。


    最不怕的反而就是這些花架子,較量時間長了,總會找到他們的破綻。


    回到當下,眼見陸烈和巴洪策馬圍攏了過來,手中套馬索忽忽飛舞,吳亙卻是視若無睹,不停打量著四周的情形。


    在隻有二十幾步的時候,套馬索已經飛了過來,吳亙終於發動了,嘭的一聲身體從原地消失。


    陸烈和巴洪心中俱是一驚,方才遠遠觀戰時還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感覺吳亙移動得太快了。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哪裏是移動快,這純粹是遁術嗎,眨眼間就沒了人影。


    二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這種看不見的對手才讓人害怕,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就會給自己來一下。


    巴洪緊張的看著四周,套馬索已經收了回來,準備隨時再拋出去。忽然,眼角餘光瞥得,在自己馬兒旁,有一個人正緊貼著馬身奔跑。


    “呀。”巴洪驚叫一聲,趕緊扭頭,隻見吳亙正笑眯眯的衝著自己揮手。


    找死,巴洪舉起自己的手掌正要劈下,隻見吳亙在馬的後腿處揮了一拳。


    戰馬吃痛之下,噅噅嘶鳴一聲,後腿一軟,整個馬立了起來,將馬上的巴洪拋了出去。


    巴洪身體飛在空中,心中有些氣惱,這家夥不僅身法快,而且下手太陰了,呆會得用什麽法子克製他好呢。


    忽然眼前黑影一晃,吳亙已是到了他身前。身體前傾,右拳縮於腰際,如蓄勢已久的箭,拳鋒稍稍向上衝了出去。


    這一記衝拳,是每個軍中士卒初學時都應學會的動作,直接簡單快捷。


    就這麽簡單的一式,重重鑿在巴洪的身上,把他打得在空中翻滾起來,竟然無法落地。


    身體剛一下落,吳亙已是等在其人身下,一記高舉腿就把巴洪再次踹到了空中。


    巴洪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氣,就這樣被硬生生打散,身體如風中落葉不斷飄零。


    平心而論,巴洪並沒有這麽弱,隻不過驟然遭遇吳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對方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自己沒有蓄勢的機會,以至於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找死。”遠處傳來陸烈的怒吼聲。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勁風,吳亙毫不猶豫放開了眼前的巴洪,身體滴溜溜一轉,避開了身後的一擊。


    咚的一聲巨響,陸烈的右拳重重擊在地上,胳膊已經粗了一圈,露在外麵的拳頭赫然呈現出古銅色,好似曆經多次鍛造的銅缽。


    一擊逼開吳亙,陸烈趕緊將巴洪護在身後,免得對方用那詭異的身法再次襲擊。


    “怎麽樣,還能戰否。”陸烈頭也不回,詢問著身後的巴洪。


    “咳咳。”巴洪吐出一口瘀血,


    “還好,他的拳力不算太重,就是身法太快,不好對付。”這倒是巴洪誤解了,之所以吳亙沒有將其打殘,其實是有緣由的。


    一來是真要把他給打死了,萬一巴家複仇,吳亙倒沒有什麽,但姬夜那裏就難受了,畢竟他可是今天宴會的召集人。


    二來這也是摶風銘紋的弊端,此銘紋一經發動,身體便會變得輕盈,出招的力道也會相應降低。


    你總不能讓身體變得沉重,還要求快如閃電吧。這種弊端實屬難免,每種銘紋都有特定用途,從沒有什麽大而全涵蓋一切的銘紋。


    天道恒常,有所得便有所失,哪能把什麽都占全。


    “我先上,你在後麵伺機而動。”陸烈吩咐一聲,雙拳伸於身前,口中悶哼,古銅色的拳頭恢複正常,雙腿卻是驟然漲大了不少。


    陸烈用力一踏,身體高高飛起,向著吳亙踢去。看著對方被撕裂的褲腿中隱隱露出的幽光,吳亙如何不曉得,這陸烈可以將身體隨意化為兵器。


    這不是作弊嗎,明明事先已經約定不用兵器,你把自己化成兵器是什麽意思。


    看了看四周,吳亙貓腰抓起一塊大石,順手扔了出去。轟隆一聲,陸烈輕鬆踢碎了石頭,身體繼續向吳亙飛來。


    算了算了,能變身的男人咱惹不起,吳亙身形一轉,已是如風兒般繞過對方,向著其身後逼去。


    這陸烈變身後看起來倒是凶猛,隻不過動作太慢了些,渾身漏洞百出。


    吳亙心中暗忖,一拳砸向陸烈的後背,對方竟然是避也不避。


    “誒呦。”手撞在陸烈背上,跳腳大叫的卻是吳亙。原來陸烈背上沿著脊椎,突然生出了一溜骨刺,猶如一排槍尖。


    吳亙這麽冒冒失失打上去,當然吃了暗虧。


    “哈哈,小子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想與爺爺作對,死吧。”狂笑聲中,陸烈邁開粗壯的雙腿,如野牛般向著吳亙衝來。


    每跑一步,地麵都在不斷起伏。看了看鮮血淋漓的手,吳亙的臉上浮了一層黑色,不待對方近前,身體已是射了出去,繞著陸烈轉起了圈。


    qqxδnew速度快就是有優勢,風一樣的吳亙繞著陸烈盤旋呼嘯,不時伸出小拳拳試探一下對方虛實。


    就不信了,一個人再怎麽變身,難不成就沒有薄弱之處。陸烈幹脆停了下來,對著身邊拳打腳踢,雖然自己追不上吳亙,但對方也奈何不了自己。


    自家這變身之法,一般的刀劍砍在身上,連個印痕也難留得下。有了這層自帶的鎧甲,天然就多了幾分勝算。


    而且,這種變身法不僅可使身體堅硬,還會變出諸種兵器。現在他手背上,已是多了兩把匕首般的骨頭,揮舞之間虎虎生風,迫得吳亙隻能連連躲避。


    終於,吳亙探察出了對手的罩門,那就是臉皮不太厚,就是字麵意義上的臉薄。


    或許是得意於自己這張小白臉,陸烈的臉並未像身體其他部位一樣堅硬如鋼。


    這下子便給了吳亙可乘之機,身體急速繞著對方旋轉,帶起了一圈的灰塵,漸漸將陸烈圍在了其中。


    忽然,吳亙腳一挑地麵,一團土石向著陸烈的麵部籠去。陸烈下意識的閉眼,雙臂擋在麵前。


    忽然鼻子處劇痛傳來,原來是吳亙躍起,避開了對方的雙臂,結結實實踢在了陸烈鼻子上。


    但凡是人都知道,鼻子這玩意若是被打,那其中的酸爽味道可想而知。


    陸烈涕淚交流,怒不可遏,如一頭健壯的猩猩,咆哮著四下尋找吳亙的蹤跡。


    啪,還未等尋到吳亙的身影,鼻子上又挨了一記,鮮血頓時如噴泉般湧了出來。


    “畜生,能不能不打鼻子。”陸烈實在有些無奈,為什麽這個人隻盯著自己的鼻子。


    “啪”的一聲,一記鞭腿招呼在鼻子之上。


    “有種對拳,盡使這種肮髒手段......”


    “啪。”


    “人族無恥......”


    “啪。”七八下過後,陸烈臉上已如開了染料鋪,紅紫斑駁,色彩斑斕。


    無奈之下,陸烈隻得蹲下身上,把頭埋在懷裏,用雙臂緊緊護著,形如一隻王八。


    趁你病要你命,吳亙一步上前,對著陸烈拳打腳踢,這種打少爺打天驕傲的感覺別說有多舒爽。


    忽然,吳亙麵色陡變,身形急退。原來一直處於守勢的陸烈,氣勢忽然暴漲,竟然將吳亙彈了開來,與此同時,有兩枚骨刺射出,直射吳亙的麵門。


    撲通,吳亙落在地上,摸了摸手臂上的一道深痕。方才連躲帶擋,終是防住了這突兀而來的骨刺,隻是受了一些擦傷,並沒有什麽大礙。


    “嗷嗚。”陸烈雙拳緊握,起身仰天大吼,發出震天的虎嘯。伴著嘯聲,其人身形快速漲大。


    臉上生出了如針長須,嘴向前伸出,露出了兩根獠牙,連身上長了一層金黃色的長毛。


    看著形體仍在不斷變化,用力捶打前胸的陸烈,吳亙知道,若是任由對方變化下去,說不得變成什麽怪物,到時候自己如何應對。


    管你要變成什麽,此時不出擊更待何時。其實這就是陸烈實戰經驗的不足,這種變身看起來氣勢十足,但卻需要一點時間。


    這點時間平日裏與人對打時不是什麽事,對方也不會趁機偷襲。但放到生死搏殺中,那就是致命的破綻,誰會傻乎乎等你成形後再出擊,能早砍死就早砍死。


    右腳在地上重重一踏,吳亙身形一閃,已是到了對方身前,一記崩拳打在了陸烈的腹部。


    這一拳可是用了七成力,縱然陸烈身體已變得十分堅硬,可那急速的振蕩透過堅如金鐵的身體,迅速傳到了髒腑。


    “咯。”陸烈的吼叫聲戛然而止,痛苦的捂著自己肚子蹲了下來,連帶著變身的進程也隨之停止。


    一擊得手,吳亙並不停手,身體縱躍,右膝重重的頂在對方下頜上。陸烈被打得向後翻滾,口中噴出一連串紅黃相間的汁血。


    有機會,吳亙眼睛一亮,欺身猱進,化拳為掌,重重插在了對方的喉嚨之上。


    可憐陸烈變身被打斷,竟然一時緩不過氣來,被打得節節敗退,眼見再這麽下去,隻有落敗的份。


    情急之下,陸烈終是扔下了麵子,大喊道:“巴洪,還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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