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潘神官。」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吳亙笑眯眯問道。


    「正是,爾等何人。」老者傲視眾人,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阿鶯。


    「不錯,幹得很好。」吳亙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者剛要開口,忽然黑影一閃,吳亙已是到了其近前,一拳搗在了其腹部。


    這一拳力道並不大,正好擾亂其氣海,讓他無法施展手段。老者疼得當下彎腰痛呼,可剛喊了一聲便戛然而止。楊正不時何時已是到了其身後,腰帶緊緊纏繞住他的脖子,使勁往後一提,老者的腳離開了地麵,在空中亂蹬。


    那兩名護衛見狀大驚,剛要撲上前解救,卻被寶象一手抓住一個,重重撞在一起,當場暈厥過去。


    「你們要幹什麽。」阿鶯大驚,試圖衝上前將潘貞君放下,卻被寶象一把抓住脖子拖了回來。寶象可是販私鹽出身,發起狠來,在他眼裏可沒有什麽男女。


    吳亙笑眯眯走到臉色通紅,喘不上氣來的潘神官麵前,「想死想活,想活的話就眨眨眼。」


    潘神官的眼皮如同路邊受驚的螞蚱,雙手死死抓住脖間的腰帶。


    楊正手一鬆,潘神官咚的落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喘著氣,脖間出現了一條明顯的紅印。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是神廟,我出了事,神教豈會放過爾等。」潘神官低吼道,憤怒中夾雜著些恐懼。


    「神教能把你這個廢物發配到如此偏遠之地,想必你在教中也不受人待見。所以,即使你死了,想來神教也不會大動幹戈為你複仇。」楊正黑著個臉,嘴邊掛著冷笑。


    「神教我們自是惹不起的,但你嘛,嗬嗬......也不要想著假意屈從,事後再向神教稟報。相信我,即使你逃離了此地,我們也會想方設法找到你,殺了你,殺了你的家人。神教神官成千上萬,不差你這一個,沒人會把你的死當回事的。今天,我們就盯上了你,潘貞君。」


    潘貞君死死的盯著楊正,終是氣勢一泄,可憐巴巴的看向吳亙,再無半分淩駕於人的氣勢,「這位高人,小人方才多有得罪,不知道有什麽需要小人效勞的。」他也看出來了,吳亙儼然是這幾人的頭領。這些人拿下自己並不下死手,看來定是有所圖。


    噗呲,吳亙笑了出來,此人倒是有趣,見無法壓住敵人,很快就軟了下來,倒是與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叫吳亙,人族,來自昆天洲,此次想去天元洲做點小買賣。」吳亙就喜歡這種識趣的人,幹脆在其麵前坐了下來,輕輕將潘貞君扶起,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至於想請神官做什麽,那就是什麽也不做。」


    潘貞君驚詫的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吳亙,遲疑半天道,「也就是說我安安穩穩當個瞎子聾子,就能活命?」


    吳亙仰頭大笑,這潘貞君果然是個聰明人,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不錯,你繼續當你的神官,享受你的榮華富貴。若是合作的時日長了,除了神教給你的,我們還會給你一些財物。但是,若是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正如方才楊正所說,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想法設法宰了你。


    你被流放至此,想必在神教中也是不入流人物,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倒不如安安穩穩的多得一些財富,何樂而不為呢。」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怎麽有種不妙的感覺。」潘貞君眼神閃爍,雙手攏於袖中坐起。


    「你看你這就不乖了,不該問的別問。」吳亙笑著拍了拍其肩膀。


    「算了,跟他費這麽多口舌幹什麽,宰了就是。」寶象將阿鶯扔在地上,大步走到潘貞君麵前,一把將其拎了起來。


    「別別,好漢好漢,有話好說,我隻是想看看怎麽才能更好幫上幾


    位。」潘貞君忙不迭討饒,這幾個人都是一身殺氣,那厚重的血腥味絕對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


    「拿來吧。」楊正衝著潘貞君伸出了手。


    「什麽?」潘貞君有些不明所以。


    楊正將手伸入其懷中,取出了神官的銅印,指尖生出一縷純正的曦光,虛虛對著銅印連點。銅印上現出幽光,轉瞬間卻又黯淡了下去。


    「神官的銅印若毀,神教遠在千裏也是曉得的。為以防萬一,我斷了這層聯係,這銅印就保存在我這裏吧。」楊正解釋了一下,隨手將印揣入了懷中。


    「你……」潘貞君滿臉驚駭,他沒想到麵前這個黑胖子竟然曉得神教的隱秘,一時間對其身份有了諸種猜疑。


    「人間很好,莫做蠢事。」吳亙拍了拍潘貞君的肩膀,大步向外走去,「這裏看似煌煌,實則少了些生氣,走,到崖邊喝酒去。」


    等走到那兩個昏迷的護衛身前,吳亙上前翻找了一下,將楊正送給二人的棘玉和金子全部收了回來,還將人家身上的錢袋也塞入自己懷中。


    寶象則是走到方才那顆玉珠前,硬生生掰了下來。楊正本想跟著在潘貞君身上搜刮一下,卻是悻悻然罷手,自己出身高貴,丟不起這個人。


    崖邊有亭,亭外有海,海闊天空。


    吳亙坐在亭中,與寶象、楊正坐在一起,讓阿鶯采辦了些酒菜,相對三人,舉杯邀海。


    「我天涯門可是被你們給害死了。」阿鶯放下筷子,將仆人送來的菜先嚐了一口,惡狠狠道,「吃吃,吃死你們,老娘在這裏可是放了毒。」


    吳亙並不搭理對方,與寶象講述著當初在這裏發生的一些趣事。不一會兒,潘貞君溜溜達達走了過來,恭敬的給三人倒滿了酒,垂手立於一旁。


    吳亙起身仰頭大笑,將其拉到席間,「潘兄不必如此,此處本是當初我相中之地,被你生生占了去,心中不忿之下才略施懲戒。來來來,共飲。」


    說著硬拉著對方坐下,五人就在亭***飲。隻不過相較吳亙等人的豪飲高談,潘貞君和阿鶯便拘謹了許多。


    方飲三壇酒,崖邊憑空出現了一名極其漂亮的小女孩,身穿大紅的衣衫,如玉的手腕上各掛著一串小巧的鈴鐺。


    「域九。」吳亙滿麵笑容,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花籃,遞給了小女孩。此花籃得自於某個家族,可生異香,聞之可安身。若是催動,可化為磨盤大小,射出鋒刃傷人。


    域九看了看,隨手接過,冷漠的盯著吳亙,眼底沒有半分波動。


    「我請你吃魚啊。」吳亙哈哈大笑,隨手對著崖下一抓,海水炸開,幾條魚兒飛向亭中。


    域九的臉上終於多了些靈動,貪婪的看著吳亙手中的魚兒。很快,亭外架起了火,吳亙嫻熟的烤好魚,魚肉的香味傳來,讓域九的嘴角滴落了幾滴口水。


    不待魚兒完全變涼,域九已經將魚塞入口中大嚼。聽著其嘎嘣嘎嘣咬碎魚骨的聲音,寶象就好像看到一頭凶獸蹲伏於側,終於明白為何來之前,吳亙會特意交待帶上兩份禮物。


    不一會兒,有兩道身影從山下快速衝到了亭中,正是秦戩和域十。


    看到吳亙,秦戩的麵容有些複雜,他真沒想到,吳亙會活著回到珍珠島。眼角瞥得阿鶯頻頻衝自己使眼色,秦戩的眼睛慢慢瞪大,平日裏正眼都不瞧上自己一眼的潘貞君,此時正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給吳亙倒酒。


    「秦門主,域十,好久不見。」吳亙大笑著起身,又掏出一個小巧的金錘,遞給那個眉清目秀的男童。金錘可大可小,專門用來敲腦殼,倒是與域十相配。


    域十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頤的自家妹妹,將金錘隨手別在了腰間。


    「吳亙,


    這……這是怎麽回事。」秦戩覺著有些不妙,指著故作鎮靜的潘貞君。


    「哦,潘神官見我等到此,熱淚盈眶,頗有相見恨晚之意,所以便在此擺了一桌接風。」吳亙一把抓住了秦戩的手,不錯,此人也快入五境了。


    「扯,你就是個心黑手狠的貨色,說,幹什麽來了。」秦戩有些緊張,吳亙當初經過珍珠島時,可是把這裏折騰了個夠嗆,直接導致活殺幫覆滅。如今再回到這裏,不僅修為大漲,而且頗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度,怎不讓他心驚。身旁那個高大的漢子,修為亦是不凡,看其躍躍欲試模樣,似乎要與自己較量個高低。


    「我回來了,按著我們當初所約。隻是不知道秦門主現在可還有膽氣,隨我做過這一場。」吳亙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股強大的氣勢在亭中蔓延開來。正在啃魚的域九咀嚼速度也慢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殘忍,死死盯著吳亙的後背。


    秦戩看了看潘貞君,臉色有些蒼白,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就這麽幾個人,能成什麽事,那是神教,不是某個人。」


    「我們出海,可敢。」吳亙沒有顧忌潘貞君在身邊,指了指山下的港口。


    「有什麽不敢的,隻是神官大人……」秦戩有些猶豫,他不知道吳亙準備怎麽處置潘貞君。自打神教在島上設立神廟以來,潘貞君就借神教之勢大肆搜刮財物,收買島上的人,若不是有域九域十震懾,說不得自己早已被他拿下。


    吳亙瞟了潘貞君一眼,「找個人看著就是,放心,隻要他不找事,事後就不會找他。」


    很快,秦戩和域九跟著吳亙到了海邊,找到了吳亙搭乘的那條船,域十則是留下來看著潘貞君。


    船行於海上,秦戩低頭沉默許久,歎了口氣道,「吳亙,神教很大。」


    「我知道,昆天洲也很大。」吳亙不以為意,衝著一旁的域九笑了笑


    行至天暮時,前方的海麵上出現了五艘巨船,如同五個島嶼般立於水上。在船的旁邊,有鮫人正在水中出沒,警惕著四下的動靜。


    「這是……」看著厚實的船身,高聳的船樓,上麵密密麻麻的弩箭,秦戩驚得站起來,緊張的打量著這些戰船,有些遲疑的問道。


    「我的船。」吳亙讓船駛向蕩神號,縱身躍了這艘大船。


    「來,見過秦門主。」蕩神號上的五樓艙中,無畏軍主要將領集結於此,吳亙起身走到有些局促的秦戩身旁。


    「秦門主……」一個個將領起身站起,不懷好意的盯著秦戩。


    看著這一個個殺氣騰騰的將領,有牧人也有人族,秦戩額頭滲出一絲冷汗。他是海盜,殺過不少人,自是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沾過人血的。


    「秦戩,這些都是我無畏軍兒郎。」吳亙自豪的站在自家將領麵前,「這次回來,正是要向神教討還一份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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