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院中,忽然傳出一個消息,歸元宗願意與包括神武院、少陽院和重摯院在內的諸位學子比試一場,有意者自可於三日後到少陽院試法台一決高下。


    相較於少陽院與歸元宗多有切磋,此消息在神武院和重摯院都炸開了鍋。要知道,每次歸元宗拜訪,多是與少陽院來往,極少與他院接觸,這次不知何意,抑或是何故。


    吳亙依舊是每日前往少陽院點卯,連洛冰都收到舉報,自家院中有人天天腆著臉去少陽院裏湊熱鬧,還公器私用,用院中飛梭討好女子。


    一連兩日,白檢心和朱淺畫都一起登台與少陽院諸學子辯法。白檢心對朱淺畫顯得親昵了許多,二人一個翩翩少年,一個妙齡佳人,登台時俱相鄰坐於一起,每每看向朱淺畫,白檢心眼中的暖意流露無遺。


    在台下人的看來,這二人俱是天驕,天然般配,縱是對二人有些曖昧心思的,目睹此情此景,亦是自慚形穢。


    第三日,白檢心又是與朱淺畫聯袂登台。白檢心麵如春風,眼睛須臾不離開朱淺畫的身影。登台時,若有若無扶住了朱淺畫的左臂。


    朱淺畫淡然回頭,輕輕將胳膊抽出,卻是自顧自上了台。白檢心並無半分羞愧之意,微微點頭,亦抬步上台。到了台上,振袖落坐,四下一掃台下人群,似是多看了兩眼吳亙的方向。


    吳亙雙手抱臂,冷冷看著其人,麵無表情。身旁的胡嘉咳嗽了一聲,「能忍」


    「小兒把戲罷了,小看了淺畫,也小看了我,更小看了他自已。」吳亙並未回頭,坦然道。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吳亙已不是當日寨中小匪。


    胡嘉雙手攏於袖中,看了看四周,「其實我倒是希望你能與他打上一場,這次歸元宗突然提出要比試,定然不安什麽好心。少陽院的人從心底已是怕了對方,別指望這幫人。倒是你,殺伐果斷,說不定能爆冷賺回些麵子。」


    「為什麽要我去,比我境界高的人多的是。怎麽感覺你老是想著謀算我,為何呀,胡猴子。」吳亙轉過頭來,一把摟住胡嘉的肩膀,死死按住。


    胡嘉呲牙咧嘴,掙紮了幾次無法脫出,隻得歎氣道:「還能如何,不就是嫉妒嗎。想你一個中人,竟然當了我們一群貴人的隊長,而且還敢鞭打貴人,真不甘心哪。回來後,我和蘇剪雨都成了院裏的笑柄了。反正我現在就希望你倒黴,越倒黴心裏越暢快。」..


    吳亙一怔,撲哧笑道:「是啊,要不是在院中,打一個貴人,那可是要坐牢砍頭的,想想自已還挺厲害的。行吧,就遂你所願,我去挑戰這個白菜心,讓你解解氣。」


    胡嘉詫異抬頭,「你不會真的去挑戰白檢心吧,他修為可是比你高多了。方才不過是玩笑之語,不用當真。」


    吳亙鬆開了胡嘉,冷笑道:「若是沒有淺畫在,他愛怎樣怎樣,我巴不得躲得遠遠的。可是,竟然在我麵前作挑釁之舉,那就不得不戰了。


    年輕時,不為自已心愛的女人打幾場架,豈不是枉為風流少年。即使我知道他是故意引我入彀,但有圈套這架就能不打嗎。誰相戀時還不幹幾件蠢事,不做些蠢事如何能叫情深。」


    「真要打」


    「真打。若是能贏,折了他的麵子,看那小白臉還有臉覬覦淺畫。小樣,敢跟老子搶媳婦,看哥不揍死你。」


    「他境界可是比你高,已入四境,怎麽打。」


    吳亙露齒一笑,「曾有高人說過,境界就是扯淡的事。若是以境界論輸贏,哪裏還用打,直接投降就是了。


    你們這些人哪,長年呆在院裏,往來皆是雍容顯貴,又哪裏知道江湖手段。打架是要靠實力的,這實力可不止修行。」說著,意味深長的瞟了胡嘉一眼。


    胡嘉歎了口氣,「這我


    相信,前次攻打天道門,若不是你,說不得隊中會有人折損。世間人物,豈能以出身論英雄,若是這樣,這世間估計還是上古時的模樣。所以,平日裏才會刻意與你接近,將來若有什麽事,說不定能護著我一二。


    對了,這次歸元宗比試,並沒有說用什麽形式,不妨用戰棋懟他,抵消修為的劣勢,而且彼此不太傷麵子。」


    吳亙摸了摸腰間的斷刀,「不,我就是要選他的長處挑戰,這樣,才能狠狠打他的臉。哼,我不斬了他已是存了慈心。」


    看著吳亙猙獰的臉,感受著對方按捺不住的殺氣,胡嘉也是狠了狠心,「既然如此,那就狠狠踩扁那小白臉。這種人,整天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看似謙和,實則心仄,這丫看起來就煩。有沒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吳亙想了想,「倒還真有些事需要你幫忙,看有沒有快速補充血氣的丹藥,還有武夫可用、能提升速度的符籙。」


    胡嘉沉吟片刻,麵有難色,「丹藥我可以搞到一些,你也知道,少陽院丹房丹藥多是聚氣所用,補充血氣的偏少。至於武夫能用的符籙,我在院中還真沒見過。」


    「無妨,能搞多少搞多少,我隻是以防萬一而已。」


    「少陽院沒有,神武院不一定沒有啊。」一個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吳亙和胡嘉被嚇的一個激靈。轉頭一看,卻是夏侯鍾。


    這老頭吳亙一見就頭疼,其人向來板正,不苟言笑,見著了能躲多遠躲多遠。


    看到二人神情,夏侯鍾眼睛一瞪,「怎麽,嫌棄老夫。」


    吳亙趕緊賠笑道:「小子哪裏敢,隻不過院主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能偷聽兩個小輩閑話。」


    「我也對歸元宗這幫人看不上眼,若是你能上場挑了他們,每日道德文章免了,而且武經也算你過關。」不錯,自從回到神武院,吳亙每日道德文章又開始了,而且開始了兵法的學習,課後還要寫上一些心得,這可讓吳亙痛苦不堪。


    「行。」吳亙慨然而應。


    夏侯鍾示意吳亙隨其返回神武院,卻是直接找到了洛冰。原來,夏侯鍾是奉洛冰之命專門去尋吳亙的。


    一入洛冰那酒氣熏天的屋子,其人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大呼小叫,點指著吳亙,「吳亙,明日你就去給我挑戰歸元宗,出手要狠些,一次把他們打痛。武道並未落寞,武夫豈容他們小視,竟然敢挑釁到神武院。」


    吳亙雙手抱拳,「小子聽院主的,隻不過尚缺一些丹藥和符籙。」


    「放心,哪用的上這些零碎。若隻論打架,院裏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你。歸元宗那些人,看著牛皮哄哄,名頭挺大,實質上能打的沒幾個。隻要不碰上白檢心等人,自是無妨。」洛冰不在意的揮揮手,靠著椅背,一隻腳幹脆翹在旁邊的高幾上。


    夏侯鍾看了一眼,卻是沒敢言語。


    「我就是要挑戰白檢心啊,其他人一概不打。」吳亙走到洛冰身後,輕車熟路的給其按摩起來,「要不然丹藥和符籙何用。」


    「啊,為了那個小姑娘」洛冰詫異抬頭,「那真不好打,說不定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呢,到時豈不在小情人麵前丟臉。」


    吳亙絲毫不以為意,「反正我就是一個中人,輸了理所應當,而若是贏了,既打了對方臉,又漲了自已聲望,這買賣不虧的。」


    洛冰想了想,點頭道:「是啊,本小利大,可以做,小腦瓜倒是挺會盤算。」說著伸手在吳亙頭上彈了一指。


    看到此景,夏侯鍾終於忍不住了,低頭上前拱手道:「院主,在學子麵前當需自矜些,如此,如此模樣,有損師嚴啊。」


    「狗屁師嚴,夏侯鍾,你不是有些風厲符嗎,給他。丹藥嘛,我去尋南宮平,這老小子


    看著對歸元宗客氣,實質上也憋了一肚子氣,巴不得借他人的手拂歸元宗麵子呢。」


    夏侯鍾素來知道自家院主的脾氣,再勸這位說不定能當場來一段豔舞,隻得訥訥道:「院主,我這些符吳亙恐怕用不了,他體內一絲靈氣也無,怎能催動。」


    「讓橋班改改,去把他叫來,就說我允他出穀的,弄不好,我自會帶他再跳幾次白雲瀑。」說到此處,洛冰斜睥吳亙,「這可是你自已選的白檢心,原本還想著攛掇對方派他人出戰。若是贏了,本院主陪你喝酒,喝好酒。若是輸了,如玉陪你,我就亂點個鴛鴦譜。」


    吳亙手一停,脊背寒意生起,卻是有些後悔了。


    到了夜間,洛冰已從南宮平那裏搶了十顆血蓮丹回來,全部甩給了吳亙。而橋班正在夏侯鍾指點下,滿頭大汗修改風厲符。


    可符籙一事,又哪裏有那麽容易,每張符無不是千錘百煉而來。縱然橋班天資近妖,但其人擅長煉器不假,這符籙卻是有些難為他了。


    洛冰冷笑連連,雙拳握攏,關節嘎巴作響,站在橋班身後一言不發。


    果然人的潛力無窮,在如此重壓下,感受著身後的無窮惡意,橋班大汗淋漓,雙眼死死盯著地上的符紙。忽然其人大喝一聲,「我曉得了。」竟然是硬生生把血靈符和風厲符給糅合在了一起,一試之下,果然能用。


    在夏侯鍾的幫助下,又調整了幾處,新的風厲符終是成了。


    一夜準備妥當,翌日,吳亙早早來到了少陽院。


    院中的試法台上,早已清理完畢,周邊的陣法也已啟動,以免交戰時餘波傷及他人。


    等了半個時辰,歸元宗的人方才姍姍來到,南宮平與少陽院中一幫人陪著到了試法台邊早已準備好的座位。今天這比試,吸引了神武院和重摯院不少的學子到此。


    憤懣之下,雖然自知難以敵過,但這些人心裏總是希望有人能踩踩對方的臉。


    很快,南宮平作為地主,上台宣布了比試規則。規則很簡單,歸元宗出一人,三院學子可自願挑戰,但隻能打一場。至於比試內容,無論對打,比試法術,對弈戰棋均可。比試時,不準傷人性命,對方認輸時不可再攻,隻能一人在場,其餘的,各種手段均可使用。


    很快,歸元宗的人選定了出來,正是榮奚。


    此人施施然上場,對著四周微微拱手,負手而立,靜等場下眾人挑戰。


    「我要挑戰白檢心。」一個聲音忽然在場下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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