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洛也不知道怎麽吸引鬼來,以前說好聽點都是守株待兔,其實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所以在山裏,隻能盡量往沒人的地方跑,期望吸引鬼的注意。


    隨著兩人拾階而上,一座神社浮現,裏麵還有微弱的燈光,讓張洛感到嘖嘖稱奇。


    看這神社的古舊的樣子,應該是半廢棄了的,居然還有人在裏麵侍奉。


    神社是神道教宗教建築,無論是哪個世界,其在這個地區的影響都差不多。


    比起其他各島,特區這裏是隱隱壓製太陽列島的本土宗教發展的,更是多年宣傳唯物主義,還把有些淵源的道教給弄進島內。雖然神道教在桑族人裏根深蒂固,可近些年已經處於衰弱中。狴犴和桑族矛盾就有宗教一項。


    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他更好奇,裏麵的人是誰,居然能在滿是鬼的山中神社存活下來。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鬼可不怕那些泥木雕塑。


    什麽信仰都沒用。


    張洛走在石階上,來到這個被紅楓林包圍著的神社。相比起枯葉滿地的山路,神社前的庭院就幹淨了許多,看來也是每天都做打掃的。


    張洛剛想進去看看,這時突然一個生硬的聲音冷冷道:“參拜時間已過,兩位請回吧。”


    是狴犴語。


    兩人一驚,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出現了一位巫女服飾的年輕女性。燈光一照,身穿白衣、襦袢和緋袴,足部穿白足袋和紅紐草鞋,基本上是巫女沒跑了。


    居然用這種語氣,這對桑族人來說已經不是失禮了,而是直接趕人啊。這對恪守禮節侍奉神祇的巫女來說,根本不該存在的。


    張洛想了想,也沒得罪對方啊,難道說有什麽奇怪的禁忌?導致怒火中燒,口不擇言?


    白蘇也覺得這位巫女口氣不對,拉著張洛小聲道:“洛哥,我們走吧,這裏好像不太歡迎我們。”


    不對,有問題。這個神社處處透著古怪。


    張洛漆黑的眸子仿佛看透了一切,為了避免失禮,他直接將頭上戴著的燈關掉了。


    “這位姑娘,在下蕭寶,這位是我的青梅竹馬夏紫蘇,”他學著古人拱手道,“我們二人自狴犴遠道而來遊覽鬆山,因此處美景而流連忘返不甚迷失。再者,天色已晚,還望姑娘通融一二,讓我等休息片刻。我的朋友她已經很累了。”


    也不知道蕭寶聽了怎麽想,和夏紫蘇做青梅竹馬,估計那家夥做夢都要笑醒,跪舔都行。


    白蘇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迷糊:“誒,洛……寶哥,我不……一帶噫!”


    小姑娘捂著腦袋,桑語都冒出來了,可憐兮兮的。


    張洛一個手刀打完收起:“蘇蘇啊,你都跟著我跑了一天了,從龍門到鬆山,別想晚上回去給我喊痛。”


    沒錯,是跑了一天了,可是也睡過一覺,有了足夠的休息,根本沒多累啊。還有,明明是一副現代登山者的打扮,這個再度出現的奇怪古風腔調,是毫不掩飾在說自己是在演戲嗎?究竟有什麽意義啊?


    白蘇心中抱怨著,大眼睛烏溜溜的瞅著那個巫女。


    大約比兩人成熟一些的臉蛋,素潔的容顏和巫女服的搭配下有些清麗脫塵的氣質。


    一個看了讓人格外想征服的女孩子,張洛心裏也有點這樣的感覺。


    白蘇隻覺得這女孩氣質好出眾,有些自慚形愧,難怪想帶著張洛離開,隻是張洛顯然不這樣想。


    白蘇看著氣苦。


    而這邊年輕的巫女額頭青筋直跳,心中也在氣惱,別以為換個說話方式我就能答應啊!


    這家夥什麽來頭?


    恭喜張洛,成功達成同時惹怒兩個女孩子的成就。


    “我已經說了……”


    正準備將他們兩個趕走,這時又一個巫女走出:“新結衣,不得無禮。”


    聽這聲音,年齡有點大啊。


    根據張洛的了解,巫女必須是未婚女性擔任,至少。


    emmm,這位阿姨該不會是那種為神奉獻一生的狂信徒?難怪這年輕的巫女脾氣那麽大,寂寞太久了嗎……


    “兩位,實在抱歉,神社參拜時間已過,二位想要歇腳的話到我們的住處好了。”渾然不知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男生將自己二人已經編排了一遍的老巫女道,“我叫霧島詠月,她是我的養女服部新結衣。新結衣的父母因為參加反抗狴犴的活動,成了孤兒,和我獨自在神社中長大,所以麵對狴犴人性格都有些偏激,多有失禮之處,還望你們見諒。”


    張洛打蛇隨棍上,立刻道:“沒想到新結衣醬身上會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真是讓人扼腕。這種小事,我們也不會在意的啦。”


    “哼!”小巫女扭頭。


    “新結衣,這個月,神社的打掃就拜托你了,不要再在客人麵前失了禮數。”老巫女的處罰還真是不帶一絲煙火氣息,但莫名讓人覺得威嚴。


    原本氣勢洶洶的新結衣瞬間萎靡:“是,霧島桑……”


    “說起來還真是感謝兩位,能讓我們在這裏歇歇腳,真是打擾了。明天我會再來多送些香火錢的,不過你們神社的參拜時間是?”


    他無視了其中的小插曲,並且裝作一副對神道教完全不了解的外鄉人的樣子,其實也差不多,他別說了解神道教,連桑語都不會。神道教是沒有香燭之類的東西供奉神靈的,那是狴犴的佛道供奉體係。


    “不用了,想必明天二位還有行程,太陽列島有許多美麗、壯觀的自然景色,還有我們獨特的文化,相信會讓您大飽眼福,沒必要再來我們這個偏僻的鄉下角落浪費時間。”老巫女說話不緩不急,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就好像神祇一樣。


    張洛撇嘴,還真是不受歡迎呢,居然就這麽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這地方該不是抗狴犴根據地吧?


    四人穿過簷廊,精致的小院中幾塊青石旁一棵高大櫻花樹十分顯眼,還有一些花卉,看來都是有細心打理的,可張洛總感覺有些不協調。唯一盛開的,大概是金絲菊一類的菊花。


    秋菊上還滿是雨露,雨水順著葉片滴落。


    桑式古老民居,風格還是傳自千年前的九州文明,還有幹淨明快的巫女服飾,在昏暗的山中楓葉林中的神社,時空仿佛凝固。


    “……想必櫻花盛開的時候會很美吧。”張洛忍不住喟歎道。


    “沒錯,看來客人也很喜歡櫻花呢。”


    “不過櫻花的話還是要明年才能看到,可真是遺憾。”


    “這麽十裏紅楓林其實也不差的,凡人怎麽能攬盡人間芳菲?”接著老巫女反問道:“兩位聽過這山中紅楓林的故事嗎?其實在幾十年前,山中是沒有紅楓林的。”


    在打開的房門中,可見幹淨整潔的待客室,柔和的燈光下,老巫女的真容也終於浮現。


    大概三十大幾到四十多歲的樣子,這是張洛根據服部新結衣大概判斷出來。


    最近一次桑族大規模爆亂是在十幾年前,這方麵的信息不多。那同樣是金融危機的時候,據說整個太陽列島都在動蕩,張洛判斷是兩個棋手差點玩脫了……所以,那種黑曆史大家都閉口不談。張洛也是對太陽列島的曆史——尤其是近現代曆史,做過詳細的研究後才勉強弄清怎麽回事。


    不過,對桑族人來說就是一筆血債,沒那麽容易忘掉。


    服部新結衣一定是親眼見到了桑族的叛亂被血腥鎮壓,所以才會有這麽大的敵意。


    那這個女人年齡就可以猜測了,能撫養一個孩子絕對不止二十歲。


    而且,這個女人明明是保養的很好,卻帶給人一種滄桑感。那容顏也是人比花嬌,動作姿態也有種時光凝練之感。


    一個古怪的女人。


    “哦?”但張洛對這個女人的提議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四人脫鞋,跪坐在榻榻米上,服部新結衣開始煮茶泡茶。


    張洛神色一動,嘴角勾起微笑:“比起這個,霧島桑帶著女兒獨居在這深山中,不覺得孤獨和寂寞嗎?”


    白蘇默默坐好,她總感覺自己的洛哥多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所以不敢說話。因為無聊,隻能四處打量。


    這裏裝飾充斥著這個民族的文化,菊花的裝飾,還有那架子上的武士刀鞘。


    刀鞘上名:菊一文字則宗。


    “為什麽兩個女人的待客室會有武士刀鞘做裝飾?刀呢?”白蘇覺得有些奇怪,還有一些物品還是上世紀甚至更久遠的風格,看起來不像是樣子貨。


    在朦朧的燈光中,霧島詠月並沒有對張洛的輕佻駁斥:“我等侍奉神前,早已經習慣了。”


    “青燈古佛啊……”張洛不知感歎什麽,“可否給我們講講這十裏紅楓林的故事?蘇蘇你也真是的,連這紅楓林的故事都不知道,居然敢自稱對鬆山做過細致的了解。”


    “誒?欸——!”白蘇正在走神,冷不丁又被張洛拿出來欺負,很是委屈:“洛……寶哥!”


    她的舌頭都打結了,張洛趕緊摸頭殺安撫,瞬間鎮壓。


    這時,茶水已泡好。


    巫女服部倒茶,她的茶道張洛是看不出來深淺。但茶香和少女清香混合,陡然清風徐來,猶有餘味。


    霧島詠月輕輕呷了一口茶歎道:“兩位的感情真是要好呢,而這十裏火楓林的故事主人公也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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