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何羅思這麽一說,林商便挪開了視線。


    小龍馬不吃東西,或許是野性難馴,又或者是有什麽奇病。


    即便是生來的異種,有所不同。


    又怎麽能保證,買回去後,他就一定能養活?


    之前注意到,也隻是以為,這是一匹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龍馬,被何羅思忽略了。


    視線離開的瞬間,林商卻突然看到,那小龍馬似乎抬頭,衝著他叫喚了一聲,眼神中似乎還透露出人性化的渴求與親昵。


    林商心中一動,扭頭對何羅思問道:“你這沙盤裏的生靈,都能看到我們?”


    何羅思道:“當然不能,這沙盤看著小,實則卻十分巨大。對於它們而言,我們身在天外。”


    林商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那白色的小龍馬。


    卻看見它正趴在草甸上,眼巴巴的望著他,就像是乞食討好的小狗,眼神裏竟然能傳遞著十分清晰分明的情緒。


    “它看見我了!這絕不是我的錯覺。”


    林商對這匹不肯吃東西的小龍馬,產生了一點點的興趣。


    試著對何羅思說道:“你這裏的戰馬,隻怕很難符合黎珺的要求。不過我倒是對這匹不肯吃東西的小龍馬有點興趣,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我可以收下來。回去試著喂養一段時間,如果不成,也隻能放歸山林了。”


    何羅思看了看林商,又看了看那匹白色的小龍馬,隨後說道:“我既是五百金買的,便五百金賣給你,虧本不賺你的錢。”


    林商笑道:“黎珺對我說何老板做生意講究、踏實,如今看來倒也不然。你便是五百金買的,但如今這龍馬被你養的隻剩下一口氣了,還能是原本的價格?”


    “五十金,咱們都做點好事。也免得憑白害了一條性命。”


    何羅思道:“我這裏賣的都是上上品,沒有低於一百金的戰馬。傳出去我這生意不好做,各退一步,三百金···咱們當交朋友,以後有關照,我看行情給你優惠。”


    林商點頭道:“既然何老板沒有做過一百金以下的生意,那我便給你何老板麵子,一百金換這匹快死的白色小龍馬。你再贈我一塊安置它的馬牌,這筆生意,你劃算的。”


    何羅思差點沒被林商這論調氣笑了。


    一般的戰馬,都用不著馬牌。


    畢竟,能夠容納活物的小型空間法器,曆來都是稀罕物。


    單單一塊馬牌拿出去,即便是空間再狹小,又有各種各樣的限製,價格也不會低於兩百金。


    “三百金,馬牌和小龍馬你拿走,我當瞧在黎珺顏麵上。”何羅思倒是想幹脆將林商轟走,不做這單生意,怎奈林商背後還有老主顧‘黎珺’,以前黎珺在他這裏的消費可不低,要是得罪了老主顧,生意沒得做,那損失倒是大了。


    “一百金!我給你簽契約,若是黎珺再購戰馬,我保證她絕對會來你這裏購買。”林商開出一張注定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


    何羅思思來想去,便咬牙說道:“好!我這筆買賣···做了!我這就起草契約,你別想賴賬。”


    契約是不能隨便簽的。


    即便是最簡單的口頭契約,隻要契約雙方鄭重起誓,就具備一定的約束力。


    違背契約的人,如果在簽訂契約之初,沒有就定下違約懲罰。


    那麽隨機會被抽走運氣、壽數、財運、子嗣運等等,視違約嚴重程度而定。


    而這一切,具體事由什麽在幕後監督、掌管。


    卻又眾說紛紜。


    說法中最多的,便是天庭的契約之神,在影響、掌管著人間的契約。


    很快何羅思便起草了契約,林商看過沒有什麽語言陷阱後,便簽下了契約。


    隨後,林商取出一百金交給了何羅思。


    而何羅思也拿出一塊馬牌,將小白龍馬收入馬牌之中,交給了林商。


    “身負龍族血脈,它可以自行從天地間汲取靈氣,代替一部分身體消耗所需,不過這種替代是不完整的。你可以試著教它修行,讓它擴大這種替代。不過···沒有完成馴化,就教它修行,很有可能會因此叛變。所以···你還可以先為它套上禦靈鎖。”


    “我這裏就有禦靈鎖,最便宜的隻要六百金,你要不要來一套?”何羅思此刻也不忘拓展一下生意。


    林商搖頭道:“不用了!”


    梅都尉反複交代過,禦靈鎖其實是中看不中用的雞肋。


    它雖然強行壓服了戰馬或者其它獸類的意誌,卻無法真正的與它們達到最高層次的契合。


    而對騎士而言,無法與自己的坐騎達到最極致的契合,那索性還不如,不去馴養坐騎,單純的隻將戰馬,作為一種工具利用。


    收起馬牌,林商也沒有繼續閑逛的意思。


    轉身便返回了自己來時的小屋,換下麵具和鬥篷,隨後在蜥蜴人的帶領下,出了黑市。


    黑市的出口與入口並不一致。


    林商看了看四周,辨認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出了西市。


    往前是禦光坊,一群西靈來的宗教瘋子聚集紮堆的地方。


    而此時,一輛象車緩步行來,恰巧···或者說刻意的,停在了林商的正前方。


    兩頭被寶石修飾過的白色小象,莊嚴的拉著一架雪白的寶車。


    寶車之上,仿佛還能聽見一些鶯聲燕語嬉笑的聲音。


    突然,寶車那華麗的車簾被拉開了。


    從車窗口探出來的,是顧蠻蠻那張林商十分熟悉的嬌顏。


    “軍爺數日不見,莫不會是忘了蠻蠻?虧得蠻蠻這幾日都苦侯空閨,等著軍爺您!”顧蠻蠻衝著林商嬌蠻的打著招呼,流轉的眼波裏,似乎可以滴出融化精鋼的柔情蜜意。


    演員不一定是花魁,但是花魁一定是都是演員。


    以色娛人不過是下等,上等的是以情娛人···即便是明知有假,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當了真。


    林商腰間掛著刀,長槍卻沒有帶。


    此時有刀在手,刀並未出鞘。


    大步走到寶車前,一步踏上車前的車轅,順著車轅,走到車廂門口,然後一把掀開。


    車廂裏,包括顧蠻蠻、穆瑩在內的八位遵月樓花魁,竟然一個不落,全都擠在這並不算太大的車廂裏。


    而車廂的盡頭,矮小卻又精致的桌案前,坐著的是一個穿著粉色點綴花瓣僧衣的和尚。


    和尚的頭上點的也不是尋常的戒疤,而像是桃花花瓣一般,為其本就妖異俊朗的麵容增色不少。


    “多情和尚?”林商開口是問句,落音卻十分的肯定。


    二十六年前,太子出家為僧。


    十年後又收了兩名弟子。


    這兩名弟子,又因他們的所作所為,被戲稱為‘多情僧’與‘無情僧’。


    這是林商在乙二書樓裏,查詢那位出家的太子資料時,獲知的訊息。


    同時,林商也不得不麵對另外一個事實。


    那就是看起來蒼老不已,行將就木的九爺···其實應該也才二十六歲。


    因為九爺說過,太子出家那年,他正好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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