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家裏藏了這麽多帥哥,你都沒給我介紹一下!”佩妮一上車就開始數落奈希,琳達也在,前排是另外兩個交好的女同學。


    “哈哈,別鬧,他們都有主了,哈哈!”奈希被佩妮和琳達聯合起來撓癢,笑著告饒。


    她們這次要去寶石山,離西雅圖不遠,車程也就一個多小時。


    “怎麽是去滑雪?放假前不是說去遠足露營?”奈希好容易逃出魔掌,趕緊轉移話題。


    前排的露娜回頭笑道:“某人聽說哈德林學長要去滑雪,迫不及待要去偶遇呢。”


    “哦~”眾人異口同聲,曖昧地去看佩妮。


    佩妮臉都紅了,哽著脖子否認:“瞎說!還有你們!怪腔怪調地哦什麽,上次我發滑雪的照片,不知道是誰嚷著要去呢。”


    “是是是!”奈希忍笑附和。


    佩妮和哈德林實在是對歡喜冤家,旁人都看得出來兩人對彼此有意,當事人卻當局者迷,非要故意做出不在乎的樣子,反而坐實了彼此“不喜歡”的猜測。


    但願這次“偶遇”能有突破,不然她們這些閨蜜太心累了。


    不,她收回剛才的話,哈德林這樣的蠢貨活該做一輩子單身狗!


    奈希她們剛到停車場就碰到哈德林。他竟然帶著女伴,看到佩妮一行,還故意親昵地攬著女伴肩膀低頭耳語。這個大豬蹄子,太氣人了!


    佩妮臉都白了,奈希猶豫要不要轉身繞路避開。琳達卻像滿血的鬥士,拉著佩妮直走上前,“嘿,哈德林,沒想到竟在這兒碰到你,這位是?”


    哈德林似乎沒想到她們會直接過來,“嗨,真是巧合,這是我朋友菲妮,我們正要回去。”他嘴上回答著琳達,眼睛卻一直看向佩妮。


    “哦~又一個朋友…”琳達語氣嘲諷,“那倒是不巧,我們剛到,還要好好玩幾天,這就失陪了。”說完拉著佩妮頭也不回地朝裏走。


    幾個小姐妹趾高氣昂地湊在一處說說笑笑,完全沒把哈德林放在眼裏的樣子,好像剛才的問候隻是迫於同學禮貌。


    轉過拐角時,奈希悄悄回頭,那個菲妮已經氣呼呼地甩手上車,顯然不滿哈德林對她的介紹,也被琳達刻意的“又”字調撥了神經。哈德林懊惱地踢了下車輪,目光追過來,似有悔意。哼!活該!


    和琳達一樣昂首挺胸的佩妮,卻瞬間垮了肩膀,“你們總說他喜歡我,這就是喜歡嗎?”總是自信又神采奕奕的眼睛此時滿是黯淡和茫然。


    晚上


    姑娘們將床墊拉到壁爐邊,擠擠挨挨地並排躺下,不知誰先起了話題:“你們說愛是什麽樣呢?”


    一片沉默


    一直沒怎麽開口的貝絲小聲說:“可能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吧,生死相許。”


    “愛就是荷爾蒙的作用,完全的化學反應,等消退了就不存在了,剩下的隻是習慣和親情。”學霸琳達開始科普,然後聲音轉低,“有些連習慣都不剩,就像我爸媽,最後各奔東西,追求新的荷爾蒙刺激。”


    愛情哪有什麽固定的樣子呢,奈希想到了卡倫一家,有羅斯莉和艾美特的激情四射;也有愛麗絲和加斯帕的縱容信任;有卡萊爾和埃斯梅的細水長流、溫情脈脈;也有愛德華和貝拉的曆經曲折、不離不棄。


    人不同,閱曆不同,心態不同,所以愛的方式不同罷了。愛德華活了一百多年,遠比她們成熟,又那麽愛貝拉,還曾自以為是地離開過。哈德林和佩妮不過是十六七的孩子,真心假意,是非對錯,哪裏能辨得清呢。


    奈希斟酌著開口,挑揀了能說的故事講給她們聽,幾個女孩嘖嘖感歎。


    “愛情之所以迷人,大概就是因為它難以捉摸吧。”


    “我們熱衷愛情可能不是因為對方的樣子,而是喜歡愛情裏自己的樣子。”


    “就是就是,因為愛上一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


    “然後把他一腳踢開,哈哈!”


    “對!哈哈,去他的臭男人!”


    夜色已深,笑鬧聲漸低,所有煩惱都像一旁劈啪燃燒爐火中飛出的火星,耀眼一瞬,然後消失無影…


    奈希回家的時候搬家已經結束,起居室一角新掛了一把吉他。


    “這個是哪兒來的?”


    “我的,奈希想要?”愛德華摘下吉他,隨手撥了一個和弦。


    “真的可以嗎?”得到肯定答複,她眼中閃過雀躍。


    前世她聽不見聲音,沒有機會接觸音樂。家族裏的其他姐妹也隻學了鋼琴、小提琴之類,吉他在她們眼裏過分低俗市井,上不得台麵,也拿不出手,是戲子娛人的玩意兒。


    但隻有聽過才知道,樂器哪分貴賤,吉他也可以悠揚、可以豪爽、可以歡快、可以惆悵,可以表達情感,可以直擊人心。它甚至是最適合講故事的樂器,淡淡弦音就著一副好嗓,就可以直擊內心。


    愛德華聽到了她的心聲,眼中流出心疼和欣賞,“來,我教你”。印象裏好像好友也喜歡吉他?


    想到好友,真的好久沒見了,說是明天就到。卡萊爾的意思想邀他們在美國常住,和坦婭家一樣,既做至親,也做近鄰。聽說他們家新加入了一個小子,小小年紀卻對賽琳娜執著不已。這次來了可要好好“吃瓜”,順便考察一下。


    奈希在愛德華的指點下抱起吉他,輕輕撥動。貝拉也靠在一邊,雙手撐在沙發上,滿眼寵溺得看著父女二人,隻覺此生圓滿。


    遙遠的英國,坐在窗台上的青年也在收拾行李前,最後一次輕撥琴弦,低聲哼唱:


    “lovingcanhurt


    lovingcanhurtsometimes”


    愛會傷人,會讓人痛徹心扉。曾經的他那麽無知又狂妄,逼得所有人沒有退路,遍體鱗傷。


    “butit''stheonlythingthatiknow


    itistheonlythingthatmakesmefelive”


    但這是他唯一的堅持,也是唯一能依賴的存在。兩世加起來千餘年的生命都黯淡無光,唯有她出現的短暫時刻炙熱明亮。


    “lovecanheal


    iswearitwillgeteasier


    rememberthatwitheverypieceofyou”


    愛能治愈,能渡人熬過苦生。每個瞬間被反複玩味,細細珍藏,幽暗漫長的等待便有了溫度,有了指望。


    “別唱了別唱了,拉行李的車已經到了,可不會單獨等你哦!”雷米奧敲了敲門,也不進來,雙手插兜靠在門框上,個頭幾乎要碰到頂梁,少年的青澀褪盡,三年時間已經足夠他長成健壯的青年。


    暼他一眼,慢悠悠放下吉他,“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男人的身影突然消失,雷米奧隻覺得房間裏刮起旋風,所有物件都虛化成幻影,然後不過片刻功夫,當男人再次出現,地上多了兩個行李箱和一個紙箱。


    雷米奧:……


    行李車在鄉間小路上搖搖晃晃,慢慢消失在夕陽盡頭,重逢的時刻終於近了。奈希,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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