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氣息吹醒了福克斯的原野山林,雪還沒完全化幹淨,但新嫩綠意已經從濕濘的泥土和潮潤的枝幹冒出,連綿出磅礴的生命韻律。


    尾巴蓬鬆的紅鬆鼠正在樹根下扒拉自己的庫存,卻被還沒從冬眠中徹底清醒的刺蝟紮了爪子,嚇得一溜煙竄回樹上,發出一串細細簌簌的輕快聲響。


    奈希最熟悉這樣的環境,已經開始腦補吃燒烤的場景,雖然剛在薩爾加湖吃了個過癮。


    是的,那個人間仙境一樣的無人秘境被卡萊爾叫做薩爾加,據說是為了紀念一位意外故去的摯友。


    不確定琳達她們是否能接受這種野生燒烤,也不便讓德米特裏展露吸血鬼的捕獵身手,奈希咂咂嘴,有些遺憾。


    “想吃?一會兒給你抓一隻。”山路對於德米特裏來說,和平地沒什麽區別,裝作和大家一樣,氣喘籲籲攀爬,其實注意都在奈希身上,自然發現了她露饞的表情。


    “什麽?你不會是想吃這麽可愛的鬆鼠吧?”佩妮常年混跡啦啦隊,跳操出來的體力和心肺功能此時發揮了作用,和橄欖球隊的哈德林一路領先,走在最前麵。聽見德米特裏的話,震驚地回頭去看奈希,不敢相信最溫柔貌美的人間精靈,竟會想現場捕食小動物。


    “哈…說得好像你不吃肉一樣…哈…”琳達最缺乏運動,在一旁拄著登山拐直喘氣。


    奈希笑著吐了吐舌頭,對自己的貪吃也有點兒不好意思,見德米特裏還是一副隨時待命的架勢,輕輕搖搖他的手:“不是帶了牛肉?就烤那些好了,現捉的收拾起來也麻煩。”


    冰涼纖長的大手立刻反手握住溫熱柔荑,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倒映著春光的桃花眼,此刻隻望著眼前佳人,閃動出醉人柔情。


    琳達:……


    所以,她到底為什麽要幫奈希說話?是為了吃狗糧嗎?


    女生的遠足怎麽可能隻是單純爬山,三個姑娘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拍照。


    佩妮的拍照重點當然是自己,這次有了哈德林這個專屬攝影師,更是拍得不亦樂乎,跳的,跑的,爬樹的,摘花的,要不是天氣還冷,她甚至想來一套野溪比基尼係列。


    琳達則喜歡微距微焦,背著自己的寶貝單反,沉迷於萬物新生的萌動和掙紮,在潮濘山路上或跪或趴,把自己扭曲成詭異的姿勢,還滾了一身泥巴,讓佩妮好一頓取笑。


    奈希隻是拿手機隨手拍著,她更喜歡宏大的構圖,人跡罕至的天然山林自帶豐富層次,不需要什麽攝影技巧,也能拍出令人讚歎的幽密或清雅。


    但她和德米特裏都很默契地沒有拍彼此的人像,照片容易暴露身份,也許現在還沒什麽問題,但幾十年後就是極大的隱患。


    賽琳娜一直在政府機密部門供職,早就警告過聯網大數據的可怖,他們都已經把前置攝像頭貼了起來,也從不使用指紋功能。


    等他們走走停停,找到合適的露營地時,時間已經過午,幾個人早餓得不行。佩妮拿出幾個三明治,分給眾人。


    兩人其實昨天就商量好了應對之策,但是看到德米特裏接過食物的僵硬模樣,奈希還是忍不住想笑,又不好笑得太幸災樂禍,輕咬唇瓣使勁憋著,倒把自己憋得兩腮透粉,眼泛水光。


    德米特裏見狀又恨又愛,把早春初桃般的姑娘揉進懷裏,狠狠咬了一口,咬完自己先心疼了,疼惜地啄吻她粉薄的眼皮、皙白的臉頰,最後落在馨軟瑩潤的唇上,淺淺磨蹭。


    “咳咳…抱歉,兩位是否能顧及一下單身狗的感受呢?”琳達一口三明治正準備下咽,差點兒沒被噎死。


    不能怪她大驚小怪,主要是眼前的畫麵太刺激了。也許是兩人的身高差太完美,也許是奈希實在太柔太乖,也許是德米特裏的動作克製卻瘋狂,明明也算不上十八禁的動作,可就是透著深沉激烈的欲,讓空氣一下子就燥熱起來。


    氣氛被打斷,德米特裏不好再繼續。攬著奈希尋了一處岩石坐下,裝出吃東西的樣子,趁其他人不注意,迅速將手裏的三明治塞進奈希的包裝紙,自己隻捧著包裝紙空動嘴。


    兩個三明治對奈希來說並不算多,她怕被人發現,一口一口快速咬著,腮幫圓鼓,像個藏食的小倉鼠。


    吃得太快有點兒噎,奈希皺眉捶捶胸口。德米特裏趕緊遞了瓶酸奶,輕笑著順順她的後背。


    露營地選在林中一片靠近溪流的開闊草地上。簡單墊了肚子,德米特裏和哈德林負責搭帳篷,三個姑娘在附近撿樹枝。


    “聽佩妮說,你現在在西大教書?”哈德林對這個曾經的學校風雲人物滿是好奇,一邊配合串帳篷支架,一邊跟德米特裏搭話。


    “嗯。”奈希不在身邊,德米特裏就又是那個矜貴疏離的緹歐老師,惜字如金,絲毫沒有暢談的意思。


    哈德林摸摸鼻子,他算是體育生,文化課成績實在一般,至今還沒收到任何一封正規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計劃先念個社區學院,然後轉學去西雅圖大學或者華勝頓大學。


    本想著跟德米特裏打好關係,到時候混個推薦信什麽的,呃,現在看來,這難度比數學考試不掛科都高。


    以後再說吧,還有兩年時間,誰知道到時候什麽樣呢。


    正午的氣溫逐漸升高,雖然太陽還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麵,卻也投射出融融暖暈。


    搭帳篷的動作大開大合,厚實的衝鋒衣便有些礙手礙腳,哈德林額角已經泌出細汗,幹脆脫了外套,隨手扔在一邊的背包上。


    裏麵的汗衫緊貼肌理,隨著抬舉或下壓的動作賁鼓出精壯的曲線。男孩臉上已經有了些棱角,薄唇緊抿,下頜淩厲,微卷的栗色短發過耳,行動間依然帶些青澀和跳脫,卻也漸漸開始釋出成熟韻味。


    不遠處的佩妮雙手握臉,單單看著那個賣力的側影,臉頰便躥上熱度和紅暈。這是她喜歡的男孩,惱過、罵過,可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還是會吸引目光,牽動心腸。


    奈希側頭看著這樣的佩妮,為她開心,也有點兒迷惑。她熟悉的隻有吸血鬼和歌者間的天生羈絆,深濃且熾烈,執著又長久。


    而佩妮,佩妮的感情是情竇初開,是年少慕艾,清淺甜美,也許會在悠悠時光裏消散,也許會在世事無常中變色,但最初的美好總是真摯。誰又能說這樣不好呢?


    琳達抱著樹枝從兩人身邊走過,無奈得翻了個白眼。可錯身之後,低垂的眼眸中多了她自己也未能覺察的失落茫然。


    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各奔東西。父親早早另娶,娶了又離,聽說現在幹脆也不結婚了,隻一任一任地換女友。母親算是嫁給了事業,天天圍著一項項秘密任務轉,別說她這個女兒,連自身的安危都置之度外。


    最該教她愛情的兩個人,偏偏是兩個極端,讓她對愛情這種東西沒了幻想,沒了期待。


    可現在,眼前的兩對像是在給她做正確示範,不厭其煩地告訴她,別怕,這才是愛情的樣子。


    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頂開堅硬的殼,春草一般頑強掙紮,小心試探,從塵封一冬的凍土中,艱難冒出芽來。


    琳達突然有些惶恐,這樣的變化讓她覺得不安全。


    把手裏的樹枝扔在帳篷前,琳達叉著腰假裝抱怨:“我一點兒都不想吃晚飯了,狗糧吃飽了,謝謝!單身狗申請離場消食。”


    佩妮靠在哈德林懷裏,笑得沒心沒肺,大方擺手,隻提醒她注意安全。


    奈希發覺她表情中的不對勁,有些擔心,想勸阻,被德米特裏拉住。


    “放心,我標記了她的元識,會留意她的。”德米特裏在奈希耳邊悄聲說。


    倒忘了德米特裏還有追蹤天賦…


    奈希恍然發現,自己還沒見識過德米特裏的本事,初見以來,他一直像一個平凡男子,除了無法隱藏體溫,連一些吸血鬼的特質都不甚明顯。


    他很少在她麵前快速移動,在西雅圖的校園陽光裏沒有閃閃發光,從不曾使用天賦跟蹤她、偷窺她。甚至連追求,也是傳統又鄭重的告白,從未用歌者意義道德綁架她,強求她的回應。


    他就像斂去鱗片的巨龍,卸去鎧甲的騎士,不誇示力量,不炫耀風采,袒露出真實又脆弱的心髒,任她珍惜或踐踏,沒有半點兒怨言。


    眼睛湧上酸澀,奈希埋進德米特裏胸膛,緊緊揪住他的衣襟。


    瞧,哈德林還曉得脫掉外套,用肌肉誘惑佩妮。這個傻瓜的衝鋒衣依然好好穿在身上,連脖子都沒露。


    德米特裏因為奈希的主動受寵若驚,攬著纖柔腰肢,用下巴蹭蹭小姑娘蓬軟的發頂,“怎麽了?”


    奈希才不好意思講自己的小感慨,手指戳一戳他的腰線,囁喏著開口:“我問你哦,之前在學校的時候,為什麽你的皮膚沒發光?”


    “因為我塗了防曬霜?”


    奈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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