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徐宗主!一齊抱拳行禮。


    徐寒鷹從座位上站起身,掃過眾人,在慕容白和蕭玄感的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公子不必多禮,請起吧。”


    他走下台階,來到慕容白麵前。


    “慕容公子,好久不見了。”


    慕容白道:“徐宗主,三年前我未參加天機樓武評,無緣得見徐宗主所悟的天山刀法第十九刀,實乃一大憾事。”


    徐寒鷹笑了笑:“微末技藝,不值一提。你父親近來如何?”


    “家父身體硬朗,多謝徐宗主掛念。”


    “我看慕容公子陽火鼎盛,似是破了童子之身,不知是哪家姑娘讓慕容公子為之傾倒?”


    雷桀等人聞言,皆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慕容白。


    都說這慕容山莊少莊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俊美男子,清心寡欲,乃是天上人物。他們實在想象不出,慕容白還會有男人的七情六欲。


    李心安暗暗咂了咂嘴:“這徐寒鷹,說話夠狠的啊,讓白木頭這麽下不來台,不會就因為我們打了他徒弟吧,嘖嘖嘖,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慕容白臉色一紅,咳嗽了一聲:“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我也不能消去。”


    眼見慕容白回避了這個話題,徐寒鷹見好就收,也不再逼迫,隻是淡淡的笑了聲:


    “希望不久以後,可以去慕容山莊喝上一杯慕容公子的喜酒。”


    “慕容白醉心武道,暫時並沒有娶親的心思。”


    徐寒鷹感歎了一句:“那倒是可惜了……”


    “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在山下闖了不少的禍,冒犯了慕容公子,我已經罰他思過了,還請慕容公子可以諒解。”


    “那是自然。”慕容白說道,“徐宗主,我希望您讓馬興師兄死過的原因,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他本來就做錯了。”


    徐寒鷹點了點頭:“以後,我不會讓他再下山了,在天山宗上,終老一生。”


    說完,他轉向了蕭玄感。


    “閣下,就是蕭玄感,沒錯吧?”


    “對,我是。”


    徐寒鷹欣慰的點了點頭:“二品高位,是個人才,雷桀說你的師傅隻是一個邊關老卒,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病逝了,可是真的?”


    “當然。”蕭玄感說,“我不會拿我師傅撒謊。”


    “能夠教出你這樣的徒弟,我更對你的師傅感到惋惜。”徐寒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如果他是江湖中人,取得的成就,應該會比我更高吧。”


    蕭玄感眼神微動,徐寒鷹對他師傅的惋惜,也提升了蕭玄感對他的好感。


    “我是個粗人,一些漂亮話我也不會說。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有意邀請蕭公子加入天山宗,如果你願意,可以成為我的第六名弟子,我會把你當成天山宗的接班人來培養,把我的畢生所學全都傳送給你,讓你在一年之內踏足一品。”


    “要是這些你還不滿足,我也可以將女兒許配給你,她隨我,長的不漂亮,但是心地善良。你不喜歡也沒有關係,成親之後,可以納妾,隻要你們生下孩子,讓他姓徐,天山宗以後,可以姓三十年的蕭。”


    聽到這些話,李心安幾個人完全呆住了。


    徐寒鷹的態度,不像是伯樂賞識千裏馬那樣,他實在太熱切了,連一點旁敲側擊的誘惑都沒有,這不應該是一位震懾西北武林幾十年的天山宗宗主說出來的話。


    他這麽急切的招攬蕭玄感,不可能隻是出於對人才的賞識,肯定有著其他的原因。


    “師傅……”“爹!”


    雷桀和徐百嬌幾人也是驚訝不已,後者更是羞憤的走出了大殿。


    蕭玄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徐宗主的好意,蕭玄感心領了,但是實在抱歉,不行。”


    “這樣啊。”徐寒鷹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是被拒絕了,那,蕭公子可否告訴我,你加入了哪一個宗門?”


    “一個小宗門而已,不值一提。”


    徐寒鷹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了空,原本他以為,蕭玄感加入的宗門,在武林上肯定也排得上名號,以天山宗的實力,也許可以直接對方的整個宗門給拉攏過來,但蕭玄感卻不願意說明,顯然他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避而不談。


    看來,這個蕭玄感,是鐵了心不想加入我天山宗了。


    徐寒鷹感慨之餘,也不免生出幾分敬佩之意。對於天下用刀之人而言,天山宗就是他們的聖地,沒有任何一個刀客可以拒絕的了天山宗的邀請。但蕭玄感這個後輩卻可以做到不卑不亢,堅守本心,已是十分難得了。


    “蕭公子大才,可惜老夫已經年邁,看不到你揚名江湖的那一天了。”


    徐寒鷹歎了口氣,接著看向了李心安。


    “這位公子,莫非就是裴旻的關門弟子,李心安?”


    “晚輩正是,見過徐宗主。”


    徐寒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咦,你的體內,似乎有著裴旻的內力。”


    “瞞不過徐宗主。”李心安笑道,“師傅為我傳功,我體內的確有著師傅半數內力。”


    “這是為何?”徐寒鷹皺眉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李心安說道,“我的天姿有限,極難進入一品,師傅這才為我傳功。”


    “裴旻怎麽會收一個天分有限的徒弟……”徐寒鷹有些不相信,但看著李心安的神色,又不像是在說假話。


    “聽李公子的口音,是長安人士。”


    “對。”


    “一直待在長安。”


    “是。”李心安點頭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出來遊曆江湖,所以才拉著他們一起,路上有個照應。”


    徐寒鷹眼裏閃過驚訝之色,聽起來,似乎李心安才是這些人的首領,而不是慕容白。


    他的視線最終鎖定在李心安腰間的長劍上,讚歎了一句:


    “好劍!”


    “這是家師打造,名為白虹。”看出徐寒鷹對自己的配劍有意思,李心安趕忙解了下來,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徐寒鷹拔劍出鞘,隻見寒光乍現,劍鋒凜冽,輕輕揮舞幾下,便有破空之聲。


    “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此為白虹,可有貫日?”


    這個名字是不是太多人可以聯想到了……李心安尷尬的想,“的確有貫日劍,但是已經……丟失了。”


    “怎麽會?”徐寒鷹一臉驚詫,“這可是裴旻所鑄之劍,天人境高手鑄造的寶劍,已經不是用價值連城就可以形容的了,怎麽能讓它丟失呢?”


    李心安無奈苦笑:“隻能說是晚輩無能,貫日劍,沒能守住。”


    “真是可惜了。”徐寒鷹將長劍收鞘,還了回去。


    “這位,莫不是神弓門的傳人,周影安之孫,周汴?”


    周汴點了點頭:“正是晚輩。”


    “當年,周影安縱橫關內道時,老夫有幸曾在天機樓武評上見過一麵。”徐寒鷹回憶起往事,忍不住感慨起來。


    “當年,我們幾個老頭子,曾與你祖父問過射箭之法,也曾親手試過。連當時的慕容盟主,全力以赴之下,才不過射到了二百三十步。但你祖父,信手一射,便是三步。據他所說,巔峰之時,他可以射到六百一十步。不知,如今的你,比較他的當年,如何啊?”


    周汴搖頭苦笑:“我自然是比不過祖父的,現在我的極限,也不過才是二百七十步。”


    “那也遠超我啦。”徐寒鷹笑了笑,“當年,我不過才射到一步。”


    接著,他又和葉青嵐攀談了幾句,後者對於徐寒鷹而言並沒有什麽價值,所以隻是簡單的聊了幾句,他就徹底帶了過去。


    都是


    人中俊傑,能夠來我天山宗做客,是我天山宗的榮幸。”徐寒鷹說道,“宗內還有不少事務等著我處理,我就先不陪同諸位了,百嬌,你……欸?”


    徐寒鷹這才看見大殿裏麵,沒了徐百嬌的身影,不由得沉下了臉:


    “那個丫頭呢?”


    雷桀幾人委屈的指了指蕭玄喊,徐寒鷹恍然大悟,歎了口氣:


    “讓幾位見笑了。”


    “不妨事的。”李心安笑道,“我們不敢叨擾徐宗主,您請先忙,我們自己去找徐姑娘就好了。”


    “如此,我便不送了。”徐寒鷹說道,“雷桀,找到那丫頭,替我好好罵她!”


    “是。”雷桀弱弱的說道。


    走出大殿,李心安一眼就瞥見,徐百嬌正在大殿一旁的石獅子下蹲坐著。


    “小師妹就在那兒,幾位公子請便吧。”雷桀說道,“老二老四都有事,我得先把這些看熱鬧的弟子轟走。”


    “雷師兄請。”


    徐百嬌走了過來,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啊,讓你們看笑話了。”


    “不妨事。”李心安回頭看了一眼大殿,裏麵已經沒有了徐寒鷹的身影。


    “徐姑娘,徐宗主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徐百嬌皺了皺眉:“他?我和我爹見麵也不多,他平常都在閉關,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心事瞞著我。”


    “我看今日徐宗主的言行,太不妥了些。哦,我無意冒犯。”


    徐百嬌道:“沒事,我也覺得我爹說話有問題,莫不是閉關把腦子關傻了不成。”


    “算了,不說他了,幾位來到我天山宗,我領你們逛逛走走?”


    “當然。”李心安微笑道,“天山宗雪山雙絕,實在是天下一大美景,不過在那之前,我還鬥膽,要跟徐姑娘提一件事。”


    “李公子請說。”


    “也不算什麽了。”李心安指了指一旁的蕭玄感,“徐姑娘也知道,蕭兄一身本領,但可惜的是,卻沒有一把適合自己的兵刃。”


    “聽說天山宗有一座武庫,裏麵收錄著天下的名刀,所以……”


    “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徐百嬌爽朗的說道,“幾位請跟我來。”


    蕭玄感點了點頭:“多謝了。”


    幾人跟著徐百嬌來到天山宗的武庫,這是一座山洞,一直延伸到天山的內部。


    打開武庫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武器架子。


    架子上麵,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刀,唐刀、樸刀、九環刀,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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