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凡拉開書包拉鏈,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這是她在學校時,陳誌兵送給她的禮物。


    小瓶子裏麵還裝著渾濁的水,她晃了晃瓶子,瓶裏的水還能搖出泡泡。


    【我看著從樓梯上跑下來的陳誌兵,他來到了宿舍樓下,他就站在我的麵前,陳誌兵還從牛仔褲的兜裏掏出了小瓶子,送給了我。


    “這是什麽東西啊?看起來好惡心哦!”我指著裝有渾水的瓶子。


    陳誌兵解釋:“這是送給你木偶人洗掉臉上蠟筆的藥水!”


    我有點懷疑這瓶藥水的效果,他為什麽要送這個東西給我?“你沒有騙我吧?這個水,能洗掉阿呆臉上的蠟筆嗎?”


    陳誌兵握著藥水,看見我伸手要來拿瓶子的時候,他的手一彎,故意把瓶子放到了身後。他還說:“你必須要先答應我!不許告訴別的同學,我家裏發生的事情!”


    “昨天,你媽媽真的走了呀?”我很小聲說,他卻立即伸出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你不要問我那麽多了!禮物送給你!你一定要幫我保密!”


    我討厭別人靠近我,尤其是男生,我把他捂著我嘴巴的手拍開之後,他就將瓶子送到了我的手裏。


    “討厭鬼!如果我回家用了這瓶水,它要是沒有用的話!我肯定會告訴老師,你朝我吐口水!”我拿著藥水,向陳誌兵扮了一個鬼臉,就跑開了……】


    林夢凡回憶起在學校裏收到小瓶子的片段,她左手拿起木偶人,右手拿著藥水,開始嚐試藥水能不能洗掉阿呆臉上的蠟筆痕跡。


    她打開了那瓶去鎮上醫館看病需要打點滴藥水時用到的,專門裝藥水的玻璃瓶子。


    像這種瓶子,奶奶生病時不方便去鎮上看病,林夢凡有見過,因為奶奶都是打電話叫醫生來家裏看病的,不用出車費,也方便點。


    鄉醫會騎著摩托車,背著一個大木箱,量完體溫,小感冒發燒就打針吃藥,嚴重的病會用到吊瓶和輸液長線針。


    針用完,鄉醫會帶走,瓶子用完,會被扔在她家的後山上。鄉下的小孩子沒有禮品盒,孩子們會收集一些大人認為是廢品的東西。


    盡管奶奶說過,這些瓶子裝過化學物,不安全、不能碰,但是林夢凡覺得吊瓶和藥瓶真好看。


    她洗幹淨瓶子裏殘留的藥水,由於,她在學校跟風還養了蠶寶寶,正好可以用來裝蠶結出的繭。


    有一次,陳誌兵來她家裏發現了這種藥瓶,也要走了一個瓶子。


    林夢凡拔開有孔的蓋子,雖然有孔,但是吊瓶的蓋子有彈性,堵住了瓶口就一滴水都不會漏出來。


    她倒出藥水往木偶人的眼睛抹了些,洗不幹淨的蠟筆痕跡,此時褪了點綠色,漸漸變回了原來的藍眼睛。


    “真有效果!”


    ……


    周四放學後,林夢凡在家吃完晚飯,就帶著變回原樣的木偶人,趁著夜空布滿星辰,月光灑滿大地的時候,她抱著它去了步雲橋下。


    ……


    沾了河水的木偶人變成了小男孩,與林夢凡坐船遊到了步雲橋奇妙的橋洞世界裏。


    夜色橋影,河麵如同水彩畫。


    林夢凡注視著沉默的小男孩,他雪白的臉蛋上還有點粉紅,看上去很可愛,“阿呆!你今晚怎麽不說話了?”


    “為什麽我眼睛一個是綠色的,一個是藍色的呢?”


    林夢凡捂著嘴偷笑,“因為我隻洗了你的左眼,右眼不想洗,還有你紫色嘴巴沒有之前的紅嘴好看,我就洗掉了你嘴巴上的蠟筆。”


    “夢凡!你好過分啊!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改造我的樣子!我以後都不想和你說話!”阿呆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林夢凡感到抱歉地說:“對不起嘛!以前我在城市裏去同學家玩,都會用媽媽的口紅給芭比娃娃擦嘴,沒有口紅,我以為用蠟筆給你臉上畫個別顏色,你會很開心呢……”


    “我又不是塑膠做的芭比娃娃!我是木頭人!你這麽做是不對的!你如果老是用蠟筆畫我,用水洗我的臉,以後你會看不出來我的樣子!阿呆也就不是原來的阿呆了!”


    林夢凡突然有些害怕,拉住他的手說:“我答應你!我不會再亂畫你的臉了!”


    阿呆瞧著主人,她就是不懂事的小女孩。而且林夢凡從來都不知道珍惜物品,讀完上學期,舊的課本都會被她用剪刀剪成剪紙玩。


    “夢凡你第一次做錯事,我可以原諒你,也請你不要再犯錯了!”


    小女孩乖巧地點頭答應小男孩,就開始第三晚的渡客遊戲了。


    因為林夢凡在阿呆臉上畫畫受到了批評,遊戲進行到大半夜,心情不好的女孩、男孩聽著渡客講故事,沒有在他們心裏留下印象。


    直到河裏遊來了一位芭比娃娃,才引起了林夢凡的注意力。


    “好漂亮的芭比娃娃!”


    阿呆瞧見林夢凡眼裏閃著星星光,他知道,小女孩總是難以抵抗可愛美麗的事物,隻是,他感覺有點不對就問:“像你這麽新的芭比娃娃,為什麽會出現在河水裏呢?”


    林夢凡也很好奇,“對呀!河裏隻會出現奇奇怪怪的客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河裏有芭比娃娃的呢!”


    芭比娃娃長睫毛下的大眼睛裏流出了淚水,“說來話長,我的主人本來是想把我送給她的好朋友當生日禮物,可是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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