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給她的珠子果然是件寶貝,珠光流瀉,有如明月清輝,照亮了幽暗的湖底,隻見成百上千的劍靜靜地佇立在泥沙之上,一眼望不到邊。


    鬱芳洲駕馭氣泡,貼近湖底,從劍陣上緩緩移過,半晌也不見它們有任何反應,隻是默默地佇立著,暗淡無光,死氣沉沉,彷佛一塊塊年代久遠的墓碑。


    她幾乎尋遍了每一片劍陣,始終不見任何一把劍有足以引起她注意的變化,不免感到越來越無望,終於萌生退意。


    心神這一散,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已逗留湖底很久,便感應氣血流注,竟然已入水六七個時辰。


    她對此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以她的功力,最多隻能維持避水真訣兩個時辰,而現在竟然超出許多時辰,真是令人即驚喜又費解,心想:“避水真訣不能憑空維持,而我自身的真氣又不足以維持這許久,莫非是有外來靈氣相助?”


    於是凝神靜氣,果然很快感應到湖水中靈氣暗流湧動,立刻明白了本派劍俠以此湖水淬煉飛劍的原因,顯然這湖水富含靈氣,而以含靈液體淬煉,是神化飛劍的關鍵工序之一。


    這個發現使她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決定再尋找一番。這一次她不再特別關注湖底沉眠飛劍的外在變化,而著意去感應無形的氣機。


    又移過了幾處劍陣,她忽然覺得湖中靈氣的暗流在不同地點方向都不同,卻似乎都在向某處匯聚,於是又換了幾處去感應,果然驗證了她的感受。


    於是循著一縷暗流所向移去,卻是漸漸接近了一處特殊區域,其中唯有湖底淤積的泥沙,卻無一把沉眠的飛劍。


    移到離這塊區域有十來丈遠近時,區域中心忽然激射出一道碗口粗的青光,須臾間成了一根看不到盡頭的長大光柱。


    鬱芳洲萬分激動,情知找到有緣飛劍,隻恨未早些來此搜尋,等不得到跟前,連忙掌對光源,逆運真氣,用起先前那隔空取石的手法,也不想那光柱萬一掃到自己,是否會有危險。


    卻見那光柱似有感應,忽然收斂,旋即便有一物破開泥沙,飛入了她手中。


    鬱芳洲翻過手來定睛一看,卻傻眼了,隻見此物全無劍形,隻是一個半尺來長的東西,握在手中,兩端也不過長出寸許,隻是粗細倒還適合握持。


    其狀如龍,非金非玉,通體靛青,中有微光流漾。


    她先還有點失望,轉念一想,此物既能放射盛大光芒,又能吸收靈氣,縱然不是飛劍,也必是異寶,於是興高采烈地駕馭氣泡往上飛快浮去,不一會兒便騰上了湖麵。


    卻見張果笑迎上來:“我見剛才有道青光從湖中出來,射衝鬥府,便知你定是找到了有緣的飛劍,而且看這劍光之盛大,必是一把非凡的寶劍無疑。”


    “不是劍,隻是這樣一個東西,不知有何用處,還請師父指教。”鬱芳洲伸手亮出那物,二人卻忽然都愣住了。


    過了片刻,張果莞爾:“這不是劍卻是什麽?”原來它不知何時已起了變化,但見龍口之中仿佛噴出一段三尺來長的水柱,細看之下卻是狀如劍身。


    這劍身明淨透徹、非水非晶、凝而不固、流而不散、清且漣漪,若在水中確是極難分辨形狀,無怪鬱芳洲在湖裏時,沒有看到劍身。


    可見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隻是在湖裏看不清全貌罷了。


    鬱芳洲歎道:“想不到這金母癸水不僅可以蓋房子,塑雕像,還能用來鑄劍啊!”


    張果道:“原來你也認為它是金母癸水所鑄?這金母癸水所造的建築和塑像我是見得多了,隻是用它鑄的劍,卻是頭一遭看見。不管怎麽說,這定是個寶貝,給它取個名吧。”


    鬱芳洲看這劍身清且漣漪,心中已有計較:“就叫它清漪吧。”


    七月初七,鬱芳洲興衝衝拉著張果和父母到曲陽縣城去過熱鬧的乞巧節,當晚留宿城中客棧。


    次日一早,張果便叫鬱芳洲跟他走,問是何事,隻說時間緊迫,路上再說。他並不邀鬱氏夫婦同行,隻給他們留了一個錦囊,囑咐他們回洞天前打開觀看,便知究竟。


    辭別鬱氏夫婦,張果拉了鬱芳洲匆匆奔向城郊荒僻之處,便駕起遁光,向南飛去,鬱芳洲也連忙禦劍飛起,緊隨其後。


    自從得到清漪劍後,鬱芳洲更加勤奮修煉,如今已能禦劍飛行了。


    這時張果才道:“前日,我突然接到司馬道兄的光音傳訊,邀我們明日午時在洛陽鍾樓下會麵,然後共赴小有清虛天,參加開辟盛典。倘若前日就走,時間倒也充裕,隻因昨日是乞巧節,我知你必定不願錯過,隻好拖到今日,隻怕是難以如約趕至了。”


    鬱芳洲道:“怪不得師父這麽急呢,可即是參加盛典,為何不邀上我爹娘同去呢?”


    張果道:“他們這數月來專一參研道經,雖是悟透了不少玄理,卻耽擱了道術的修煉,至今還不能飛行,若與他們同行,我們隻怕是要遲到數日不止了。至於給他們的錦囊裏,裝的是避水符和一封書信,道明事情原委及開啟通靈門戶的方法,方便他們回去洞天。”


    鬱芳洲噘嘴:“我爹娘雖還不能飛行,我們可以帶上他們飛啊。這麽隆重的盛典,不能跟爹娘一起參加,真是太可惜了。”


    張果歎息:“這次是長途飛行,還要趕時間,帶人飛行,為師倒是勉強可以,唯恐你不能勝任,何況我們到了洛陽以後,還要走回頭路呢。”


    鬱芳洲頓時醒悟:“對啊!去洛陽不是要經過王屋山嘛!去洛陽見他們,再一同折返王屋山,這麽麻煩卻是為何?”


    張果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司馬道兄一行從嵩山經洛陽去王屋山,雖不至於折返,卻是在走彎路,想必是他們在洛陽還有別的什麽事吧?”


    鬱芳洲道:“離大典隻有七日了,有什麽天大的事不能早點辦了,非要等到這個當口……”


    張果道:“本來司馬道兄他們幾個月前就該到王屋山了,都是為了我們才拖到這個當口。如此恩情,不管他們有什麽事,我們都該鼎力相助才是。”


    原來參加大典的有很多未結成靈胎的煉師,他們走不得靈界的路,隻能先從凡間去王屋山,再從山中通靈門戶進入小有清虛天。


    因為大批煉師一時間蜂擁向王屋山,難免引起凡人注意,驚世駭俗,所以隻好讓各派煉師分批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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