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勁風和地震剛剛結束,忽見一人自坑中滾滾升騰的濃煙中仗劍躍出,落在倒鳳鬼身邊,正是顛鸞鬼。


    她挺劍指罵老僧:“剛才我飛劍刺殺那小子,分明看見刺穿了他,不料他卻跟沒事人一般,果然是你這賊禿搞的鬼!我們道家內部相爭,關你釋家鳥事?你就不怕招惹是非嗎?”


    原來先前那飛劍刺穿張果的一幕,確是真實發生過,並非幻象,隻是老僧暗用神通救了他而已。


    至於顛鸞鬼那一次的飛劍刺殺,為何會那般反常的快,卻是有說道的。


    其實這飛劍的施放一般可以分為兩種,一種稱為猝然祭,另一種稱為蓄勢祭。


    顧名思義,前者就是指突然祭劍,令人防不勝防,而後者則是指需要花費一些時間蓄勢,然後才祭劍,如同張弓射箭一理。


    說道飛劍施放之後的迅猛,自然是蓄勢祭遠遠勝過猝然祭。然而在緊張激烈的正麵交鋒中,很難有時間給飛劍蓄勢,是以蓄勢祭的實用性卻遠遠不及猝然祭,一般隻能用於偷襲。


    不過用蓄勢祭偷襲卻不必找隱蔽之處,一來是可以在很遠的距離,目標目力所不及之處祭劍。


    二來是不用瞄準,飛劍自能感應目標氣息,精確製導。三來則是飛劍有靈氣推進,可以用靈氣加速,離目標越遠,越有足夠時間把速度加上去。


    可見,所謂劍俠能於千裏之外取人首級,誠非虛言也。另一方麵,也可知先前顛鸞鬼幾個縱躍無影無蹤之後,並不是逃跑了,而是遠遠地去準備蓄勢祭了。


    老僧依然靜靜地站著,一臉慈祥,隻是所處位置已經明顯改變,偏向了張果,然而誰都沒發現他是何時以及怎麽移過去的。


    他淡淡地道:“女施主請息怒。道家清理門戶,我這外人自是不該插手。然則各位廝殺之處,屬我白馬寺地界,我卻不得不管。佛門清淨之地,是不可殺生的。”


    他這話看似客氣,實則毫不委婉,不說“道家內部相爭”,而說“道家清理門戶”,其實就是罵二鬼是道家的異端敗類。


    此外他還提到了白馬寺,這個寺院可是不得了,是佛教傳入中國後,由大漢朝廷營造的第一座佛寺,位於洛陽城東二十餘裏,有中國佛教“祖庭”和“釋源”之稱,曆代高僧輩出。


    再看這和尚身披紫袈裟,這可是當今朝廷授予僧人的最高榮譽。


    雖說朝廷授予僧人榮譽,是依據他們對經義的精通,而不是什麽神通,僧人也不可能在世俗人麵前顯露神通,但這紫袈裟也足以說明老僧的不凡了。


    二鬼聽他話中語氣顯然偏向張果一方,再想到他剛才的神通,哪裏還敢嘴硬?彼此使了個眼色,忽然一起禦劍往西北天際遁去了。


    擄的人自然是沒有帶走,否則和尚慈悲為懷,豈能任他們就這般去了?


    “北嶽常山總玄洞天弟子張果多謝大師救命之恩,敢問大師法號,晚輩日後也好登門拜謝。”確定二鬼這次是真的走了,張果連忙上前,向那老僧致謝。


    “原來是總玄洞天的高真煉師,幸會、幸會!”老僧卻不正麵回應他的致謝和詢問,顯然是不願過多透露自己的身份來曆。


    張果立刻會意,便不打算追問,隻是見老僧回話的語氣神態,倒像是驀然得知張果是他仰慕已久的一個人似的,不禁有些受寵若驚,一時不知如何搭話了。


    “嗯?芳洲,你這是做什麽?”正尋思著如何與老僧搭話時,張果忽見鬱芳洲一臉茫然地在他身上摸索著,不禁疑惑地問道。


    “真的一點都沒有受傷啊!太好了!但是怎麽可能呢?”鬱芳洲喃喃自語,臉上既有慶幸的喜悅,又有難解的困惑,加上一點殘餘未去的悲傷,梨花帶雨,甚是惹人憐愛。


    張果心中既覺得好笑,又有一種暖暖的被關心的幸福感,於是莞爾:“為師真的是毫發無損,這都要感謝這位佛法無邊的大師相救。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拜謝大師救命之恩?”


    鬱芳洲頓時醒悟,連忙轉身對老僧盈盈一拜:“大師佛法無邊、神通廣大,慈悲為懷,救我師於危難之中,請受鬱芳洲一拜。”


    “嗯,張煉師如此年輕,便有這樣的徒弟,真乃是福緣深厚之人啊!”老僧一邊輕捋著長長的白眉毛,一邊對鬱芳洲點頭笑著。


    “嗯?”老僧忽然斂容,好像感應到什麽似的,未幾又笑道:“二位施主的同伴就快來了,老衲也該告辭了。”


    “果兄,你們還好嗎?”張果聽他說要走,正待回話,背後忽傳來一人的話語,回頭一看,隻見司馬承禎、韋法昭和郭嵩真三人正從半空徐徐落下,剛才說話的,是司馬承禎。


    張果連忙轉身迎上:“三位道兄來的正好!剛才我師徒二人與倒鳳顛鸞二鬼在此一戰,險象環生,好幾次險些喪命,全賴這位大……咦?人呢?”


    正當他轉身,欲向司馬承禎等人介紹老僧時,卻哪裏還有老僧的蹤影?忙問鬱芳洲,卻見她隻是搖了搖頭,一臉茫然,顯然也不知老僧是怎麽不見了的。


    “照你這麽一說,那作案的左道妖人卻是倒鳳顛鸞二鬼了?這兩個人對你們來說,確是有些危險。怎地發現他們時,也不給我們發個信號?單憑你們師徒,抓不住他們也就罷了,萬一折在他們手裏,豈不如墜地獄?不過聽你剛才所說,好像是有高人救了你們?”司馬承禎語氣中頗有責問之意,實則也是因為擔心他們。


    張果正待解釋,鬱芳洲卻搶先說話了:“是個老和尚救了我們,他可當真是神通廣大!”


    接著就把在洛陽城發現劍光,一路追到此處,如何與倒鳳顛鸞二鬼戰鬥,張果又如何遇險,如何被救,直至二鬼懾於老僧神通而逃走的經過詳述了一遍。


    司馬承禎拱手賀喜:“我先前沒注意,原來果兄已經結成靈胎,真是可喜可賀呀!”


    韋法昭和郭嵩真也跟著拱手賀喜,張果拱手回禮:“我都要感謝各位的照拂啊!”


    韋法昭道:“從這裏往東再走十餘裏,就是白馬寺。雖然不知那位神僧的法號,不過他既曾提起自己是白馬寺僧人,我們不妨去走訪一下?”


    郭嵩真道:“他分明是刻意回避我們,找他豈不浪費時間?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找到倒鳳顛鸞二鬼的藏身之處,否則之前被他們擄去的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司馬承禎點頭:“說的有理,今夜被他們所擄之人可曾救下了?”


    “人在這裏呢,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鬱芳洲已用清漪劍把兩個少年卷起,並排放在一處,他們仍舊昏迷不醒。


    這兩人都隻穿著中衣,顯然是在就寢之後被擄出來的,先前因被二鬼挾持,是以看不清全貌,這時卻都平躺在地上,月色之下看去,果然都是妙人兒。


    尤其是那少女,睫毛濃密細長,肌膚欺霜勝雪,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當真是個睡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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