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察秋毫的老太太還是看出了他們的問題,白天的時候老太太偶爾會到他們的臥室來看看,有時候幫他們收拾一下房間,當然肯定是他們都上班了以後。老太太突然發現他們原來都是蓋一床雙人的大被子,但是最近卻成了兩個單人的小被子,如果是夏天這樣的做法還是可以理解的,在一起睡熱,但是現在正是最冷的時候,這樣就有點不正常。


    老太太還是先找了陳紅詢問原因,白雪鬆在家裏住了十幾年,和兒子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畢竟還是女婿,這種事涉及到他們的隱私,還是不太方便和白雪鬆說的。


    陳紅沒有絲毫的精神準備,沒想到老太太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她覺得和白雪鬆離婚以後在兩位老人麵前可以說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除去把那個兩個紅本偷偷的藏在了衣櫃裏麵的抽屜裏,並且上了鎖以外,剩下唯一能夠露出痕跡的就是這兩床被子,就是這樣一點證據卻被老太太發現了。


    不過陳紅還是很容易地就把事情解決了,她稍微猶豫一下,告訴老太太,天冷了,蓋一個被子兩個人總是搶,有的時候蓋不住反而冷,不如各蓋各的還好一點。


    老太太聽她說的也是有道理,但是其實老太太一點也不傻,她之所以問出這樣的問題,絕不是因為被子問題,而是從他們兩個人的眼神,從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言語中發現了不正常。


    “你們倆是不是又鬧別扭了?”


    “沒有,鬧什麽別扭。”


    “都這麽大歲數了,別折騰,孩子還小呢,為了他,你們也得踏實點,我們也都這麽大歲數了,別讓我們再為你們著急。”


    老太太言簡意賅地把他們的問題總結出來,無非就是一老一小這兩方麵需要他們注意的。陳紅無言以對,也怕話題繼續下去對自己不利,便找了個借口出去辦事,避免老太太的追問。


    但是晚上白雪鬆回來以後陳紅還是馬上把事情告訴了他。


    “我媽他們恐怕發現了咱倆的情況,是不是你和他們說什麽了?”


    “我有病啊,和他們說什麽呀?”


    “那我媽怎麽問我是不是咱倆有什麽問題?”


    “陳老師,你別忘了你媽也是老師,明察秋毫。”


    “可是我沒做什麽呀?他們怎麽看出來的?肯定是你讓他們看出破綻了。”


    “我沒什麽破綻,我從早到晚根本都不著家,他們上哪看我去?”


    “反正你注意點,如果要是你走漏了風聲,可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而白雪鬆的注意力並不在老人們的反應上,他察覺到了陳紅的一些變化。他們倆人離婚以後,雖然還在一間屋子裏住,在一張床上睡著,但是真的就像離婚前陳紅說的那樣,不允許白雪鬆再碰她。白雪鬆仍然像以前一樣,該做飯做飯,該削水果削水果,一方麵是為了掩人耳目,別讓老頭老太太有什麽發現;另一方麵,他覺得畢竟還一起生活,就這麽過也不錯,他沒有絲毫離婚的感覺。


    但是最近他發現了異常,陳紅的衣櫃裏多了一些新衣服,而且還燙了頭,每到周末她都不在家,問她去哪了也得不到好的答複,白雪鬆再三地追問,陳紅告訴她和女伴們玩去了。


    “去哪玩啊,你們。”


    “你管的著嗎?咱倆現在沒有任何關係。”


    “我管不著,但是我想提醒你,別弄出什麽麻煩事,到那時就別怪老頭老太太發覺了。”


    “能有什麽麻煩事,我自己過得挺好。”


    “你這是自己過嗎?要真是自己我就放心了。”


    “你放不放心有什麽關係?多管閑事。”


    這話把白雪鬆說的沒詞了,他又轉了話題:


    “你沒事又換新衣服,又燙頭的,是不是著急給自己找一個新老頭兒啊?”


    “你還真猜對了,我還真有這想法,我告訴你啊,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新的老頭兒,你可別給我搗亂。”


    “你放心,我不會搗亂了,還得祝福你呢。”


    白雪鬆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是滋味,他們剛剛離婚不到一個月,陳紅就開始了行動,這也太快了點吧。


    陳紅和許毅的異地之行以後,雖然那個人再也沒有消息了,但是陳紅卻覺得自己的生活發生了變化,她覺得自己不純潔了,白雪鬆是她前半輩子唯一的一個男人,現在這種唯一不存在了,就像是一件特別定製的物件,舉世無雙,現在丟了。


    她和王靜說了自己的想法。王靜告訴她:


    “從你離婚的那一瞬間,你就已經不純潔了,不光是你,是我們,我們從離婚的那一瞬間就都不再是一個純潔的女人了,不隻是肉體上的純潔,主要是精神上的純潔,你懂嗎?”


    陳紅是能夠理解王靜的說法的,她們當初從師範學校裏出來,都是單純的少女,雖然經過了婚姻,但是老公都是她們各自唯一的伴侶,這對她們來說是理所應當的純潔,而現在不同了。


    這些事發生在他們離婚將近半年左右的時間,半年裏按照她和白雪鬆約定的,誰都沒有告訴父母,也隱瞞的比較好。但是現在陳紅每當想起和許毅在一起的那幾天裏的事情,就無法接受和白雪鬆睡在一張床上的事實。想到這些的時候,她毅然做出了一個決定,把白雪鬆趕出家門。她感覺到現在兩個人再在一個床上睡,是件很別扭的事情,這算是怎麽回事呢,她不能容忍自己這樣做。


    如果讓白雪鬆走,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告訴父母他們的情況。但是陳紅又想到,如果先和父母說他們離婚的事,白雪鬆還住在這裏,一方麵父母會更加氣憤,既然都離婚了還住在一起。另一方麵,他們有可能從中幹涉,堅持留住白雪鬆,甚至逼著他們複婚,畢竟人還在,父母操辦起來就方便多了。這兩個結果她都不想出現,所以她決定還是先把白雪鬆轟走,如果白雪鬆不在這裏了,父母的幹涉難度就大多了,結果也不會那麽簡單了。


    而讓白雪鬆走這個問題很好解決,隻要白雪鬆自己不賴在這裏,一切就好辦。讓白雪鬆找個借口離開家,這樣就先不用告知父母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既不惹老人們生氣,也不會留下什麽隱患。等到以後父母追究起來,再想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白雪鬆早就已經察覺了陳紅的舉動。以前陳紅是很少下班晚回家的,即便是有事,也會和他打招呼,因為每次陳紅下班晚了都是他去接,不論是她在外麵和同事吃喝玩樂還是工作加班。但是現在陳紅晚上幹什麽他是不需要知道的,雖然不知道,他也能猜出來一二,陳紅離婚時早就已經說好了,她是死心塌地準備重新找一個新的男朋友的,一開始白雪鬆覺得很別扭,兩個人還睡在一張床上,但是卻必須放任其在外麵和別的男人來往,可是自己又不能說什麽,畢竟離婚是事實。白雪鬆也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有新的選擇,但是一時半會他沒有付諸行動,一方麵他每天開車拉活太累,時間太忙;另一方麵他還希望和陳紅有挽回的可能,也許讓她自由一段時間,她還會回心轉意的。雖然他已經能夠看出來陳紅和別的男人已經在一起了,但是這並不太重要,因為他們也並不是真的老老實實地睡在不同的被窩裏,反正躺在旁邊的人已經不是自己的媳婦了,也沒有必要計較那麽多細節了。


    白雪鬆是沒有想到陳紅會趕他離開這個家的,所以在陳紅和自己挑明了那一瞬間,白雪鬆還是有些失落,然後變成了惱羞成怒。


    在此之前,白雪鬆根本沒有覺得他和陳紅是離婚了的,並不是因為他們還睡在一張床上,這隻是形式,關鍵是他們和夫妻沒有什麽區別,反而好像自從離婚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吵過架了,這在以前是從來不可能的事,以前他們倆幾乎每個星期就會吵一兩次架的。用陳紅的話說,如果一星期不吵一次架,總覺得缺少點什麽。以前隻要隔一段時間不吵架,陳紅的狀態就會發生變化,情緒低落,找茬生事,就像女人的生理期一樣,經過幾天的折騰,吵幾次架,便順利地通過了這次障礙,開始短時間的和睦生活。所以吵架漸漸成了他們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項重要內容,但是自從離婚後,他們各過各的,失去了吵架的誘因,反而風平浪靜了。


    但是當陳紅明確地要將他轟離這個家的時候,白雪鬆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他的忍耐即將到達了頂點,積攢了十多年的憤怒終將爆發了。十多年裏他們沒少吵架,但是每一次吵架都沒離開過他們的房間,有時候老兩口能夠聽到他們的吵架聲,開始還去調解一下,慢慢的也習慣了。而這一次白雪鬆知道這個架一定得吵,而且要吵得徹底,因為一旦順從了陳紅離開這個家,十多年的時間也就在這一刻徹底結束了。之前領離婚證的時候他並不當回事,人隻要不離開,那個證其實沒有什麽意義,即便是中間發現了陳紅可能開始有了新的動向,和別的男人有了交往,他都沒有重視,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陳紅讓自己走,意味著一個徹底的了斷,是比離婚更決絕的事情,所以他把這一次吵架的場地選擇在了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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