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旭的功績除了三十年前開始,陸續展現了自己謀略的長才以外,還有令馮芷榕也訝異的點──那自然也是馮旭從未與自己說過的故事。


    馮旭會打仗。


    而且還是親自披甲上陣殺敵的那種!


    “我、我祖父他不是文官嗎?不是……正正經經科考的那種文弱書生?”


    靖王笑道:“你說的不錯,馮柱國確實是正正經經考上來的書生,但卻一點也不文弱……你卻沒瞧見你的祖父步伐穩健、就連射藝也很擅長?”


    馮芷榕回想了一下,還是覺得除了射藝以外、還真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於是便搖了搖頭,道:“不曉得,我也不會武功、所以當真看不出來。”


    靖王道:“你祖父雖是文官、但也是自幼習武的,母後曾說她在繆王府派出去的人曾經幾度生死關頭,都是給你祖父救回的,包含那程慈亦同。”


    馮芷榕聽了睜大了眼睛,道:“但是我爹就不會武功呢!祖父對此也是隻字不提!”


    “因為會了武功,難免就有責任心、想要盡些道義上的事情,甚至不惜以身犯險……”靖王停了一會兒,又道:“不像你,什麽底子都沒有、還要逞強。”


    馮芷榕噘了嘴,道:“我從小生養在馮府、大門也少出過,哪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武功嘛!要不,你教我?”


    “你當真想學?”


    馮芷榕本隻是適度地耍著小脾氣,卻沒想到靖王竟是當真,便也立刻道:“你可願意教我?”說著,眼裏也綻放出光芒來。


    靖王看著馮芷榕的模樣,忍不住失笑道:“我便知道你的性子是如此……你若想學,我教你便是。”


    馮芷榕隻覺得這十足十是個驚喜,也揚起聲音開心地說道:“我常聽到誇讚他人的詞匯當中有個『文武雙全』這樣的詞兒,隻覺得所謂的『武』便是騎馬、射箭一類,或許再加上一些搏鬥的技藝,卻想不到這世上還有武功這樣的東西。”馮芷榕來自後世,對於古代武功的想象都是那等飛天遁地之類的神奇身法,聽得靖王提起,一時間也都滿腦子跑著武俠電影當中的畫麵,一時之間自也沒想到諸如空手道、跆拳道或者像是八極拳、截拳道等大街小巷都知道的武術。


    靖王糾正道:“所謂的『武功』的確也隻是一些搏鬥的技藝。”


    馮芷榕道:“但清河王可說了,會武功的人雖然不會飛天遁地,但帶個飛鉤還是能夠翻過城牆的。”


    “他還與你說了這些?”靖王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若要說飛天遁地……或許就是輕功吧!但輕功也沒那麽神奇,縱是絕頂高手、天上地下不過能二十尺左右,而一堵城牆少說也有四十尺、京城的城牆更有六十尺,說要翻過也得花上好些功夫、若要避開守衛更是天方夜譚。”


    馮芷榕聽得靖王如此說著,眼底的光芒愈熾:“能一躍二十尺早非常人所能及,如此,我已是十分知足!”馮芷榕知道這當代的二十尺約莫為後世的六公尺半,也就是約莫兩層樓的高度。


    靖王看著馮芷榕如此興奮的模樣,不覺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縱便是軍中的那些毛頭小子,我也沒見過與你一般活潑的人。”


    馮芷榕噘了噘嘴,卻是滿帶笑意道:“我哪能與他們比?他們是軍人,若是個個都像我一般,整個軍隊豈不是亂了套?”


    靖王對著馮芷榕對於軍隊的想象可不認同:“也不盡然。雖然他們身為軍人、但也是個人,隻要是人、就有他的脾性,隻要在行軍時能夠好好服從,他們放假時愛怎麽玩、在不違反軍令與軍規的狀況下都是可以的。”


    馮芷榕也覺得自己想得太過簡單,便道:“你說的沒錯,人是人,不是沒有生命與感情的機器。”


    “機器?”


    馮芷榕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趕忙修正道:“機關、器具,我說得快,別挑我語病。”


    靖王頷首道:“學武並不是兒戲,還得日日持之以恒。眼下我在京城雖能教你,但也是有得宿在京郊軍營的時候,屆時也不能偷懶才行。”


    馮芷榕向來對自己有興趣的事物一直都十分投入,便也點頭答應道:“沒問題。”


    靖王又道:“眼下你服了毒、身體不合適,我看便是中秋宮宴後再說。”


    馮芷榕聽了忍不住露出了扼腕的表情,道:“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靖王見了失笑道:“若你真那麽著急、現在便立刻解毒,三日後便可以開始學習了,如何?”


    馮芷榕本要答應,卻忽地想到自己原本自願服毒的目的,便也白了靖王一眼,道:“少坑我!至少得等我把宮宴的那場戲給唱完!”


    靖王牽了牽嘴角,道:“那事的確是一項重點不錯,但如我先前所說,也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身體。”


    馮芷榕這時展現了自己的固執,道:“這件事情不隻是你的心病、陛下的心病,還是整個大燁的心病。而我馮家既然身為大燁臣子,便必得替國家分憂,這大燁上下臣民最終可都是一體同命的。”


    看得馮芷榕如此認真的表情,靖王便也沒再說些什麽,而是道:“雖然你用的藥物不傷身,但宮宴後也免不了要歇上一段時日,屆時我再勤著些過來看你。”


    馮芷榕的嘴角浮起了笑意:“你若忙,忙你的便是,隻要我知道你關心我便好。”


    靖王又是摸了摸她的頭,道:“從前我總聽兄長說,無論是女孩或者女人,都愛撒嬌、愛吃味,怎麽樣都想把自己的玩伴或者男人留在身邊,怎麽你卻淨把我往外推?”


    馮芷榕笑了笑,在言語上便是悄悄地更進一步,說出了一番自己的道理道:“你若心在我這裏,便是人不在、也是暖的,若心不在,縱是像我們現在這般捱得近、也是沒有意義的。況且我們眼前重要的事情可多著,可不能為了貪一時之歡而耽誤了大事,家國社稷與兒女私情孰輕孰重,這一眼便能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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