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芷榕正想著,藍顰便轉了回來。


    “馮小姐久候了。”


    馮芷榕隻是福了身子且作回答,並沒有開口。


    藍顰的目光比起方才見麵而言更帶幾分猶疑,她看了馮芷榕好一會兒,才道:“方才皇後娘娘下了口諭……”


    馮芷榕聽了連忙拜伏下去:“臣女接旨。”


    藍顰的表情有些複雜,但仍是盡責地傳達了皇後的旨意:“傳皇後娘娘口諭:範長安屢次仗故範老將軍之名糾纏靖王,如今又藐視安秀宮宮規、乃藐視皇恩,靖王乃皇家嫡嗣、不容其放肆,馮芷榕既牽扯上了關係,本宮便讓你替本宮解決這攤爛賬,也算是證明自己的清白──馮小姐,接旨吧。”


    “臣女遵旨。”


    馮芷榕的腦子簡直要變成一團糨糊。


    她從地板爬起來時,這滿腦子還是皇後所下的口諭。藍顰看著她的模樣,又素來對她存有一些同情與好感,便開口道:“娘娘的旨意可清楚了?”


    馮芷榕的臉上無奈的表情盡現:“姑姑,說實話……芷榕不懂娘娘所言,什麽是解決爛賬?”


    藍顰好心地提醒:“娘娘素來不待見範長安,隻覺得是個難登大雅之堂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若非看在故去的範老將軍麵子上、恐怕也沒能讓她還在京城裏活蹦亂跳的,因此娘娘要你尋了法子讓她死心。”


    馮芷榕道:“姑姑應是知道範家小姐平日的表現,範家小姐隻要提及王爺,那模樣簡直是……魔怔了。”


    藍顰牽起的微笑有些勉強:“那樣的心思卻是罕見。”


    馮芷榕想歎氣,卻顧及禮儀而改以一個簡單的深呼吸,又道:“姑姑,說實在話,娘娘的旨意芷榕也是拚命地想達成的,但這結果如何恐怕還得看範家小姐的意思。”


    “這倒也不打緊,若是範長安執迷不悟……”藍顰的眼神閃現過一絲迷茫,緊接著則是往常一般銳利的目光:“恐怕她與範家也就在這個冬至左右便會被逐出京城了。”


    馮芷榕微微訝異:“這麽快?”數數日子、冬至也不過半個月的光景。


    冬至在大燁是僅次於年節的重要節日,屆時以大燁習俗,上自皇室、下至黎民都得祭祀天地與先祖,並放幾日小年假的,而範家卻可能在這樣重要的節日被毫不留情地逐出京城──對於並未犯下實質罪責的範家而言,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重。


    藍顰點了點頭,也沒瞞著她:“娘娘說了,若是連馮小姐也處理不好的話,索性也將範長安跟那順義伯的女兒一般剁了就好。”


    馮芷榕道:“再怎麽說,範家小姐也是功臣之後……”


    “所以才給了她這麽個機會。”藍顰再次出言提醒:“雖然娘娘也想直接將範家小姐指給那名求婚者,但畢竟法度擺在眼前,而範老將軍又是故去不久、不好這麽做,這才交給了小姐。”


    這就是所謂的自己的情敵、自己處理的意思吧?馮芷榕在內心傻笑幾聲,這才說道:“姑姑,能否提點芷榕該怎麽做比較好?”馮芷榕一臉無辜的模樣便讓藍顰想起了馮芷榕這才是個十歲多的孩子。


    藍顰的惻隱之心一動,便道:“範長安在家中是給寵上了天,但總的還是得體的,隻有提及王爺的事情時才會失去理智、便連家裏的人也勸不住,至於我看她在安秀宮……似乎也沒有交心的朋友。”


    馮芷榕點了點頭,道:“多謝姑姑提點,若範家小姐如此、那麽芷榕也有腹案了。”


    藍顰沒想到馮芷榕腦子轉得這麽快,便好奇地問道:“你可是想出什麽法子了?”


    “也沒什麽特別的,”馮芷榕打算稍加地隱瞞自己的計劃,道:“若範家小姐在安秀宮中沒有交心的朋友,也就代表沒有人會鍥而不舍地為了開解她、幫助她而努力,如此一來在她現在孤立無援、心裏脆弱的狀況下,也就好突破得多了。”


    藍顰點了點頭,道:“安秀宮內隻要是不違反規矩的事情,娘娘都讓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就連那些喜愛攛掇別人的小姐們我也就不管了。”


    馮芷榕知道藍顰指的是王如衣,便也道:“畢竟安秀宮的主旨便是要教出能登大雅之堂、有當家主母風範的女子,若是這麽點事情也捱不過、那往後可怎麽辦才好。”


    藍顰見她理解,便也道:“你若心裏有數便好。娘娘說了,隻要別把人弄死都好,娘娘也就姑且全權把她交予你處置了。”


    馮芷榕的嘴角抽了抽,這皇後還真不把人命當人命看啊!──又或者說範長安的花癡可當真惹怒那個做母親的了。


    想想範長安、再想想自己──自己未來也是要做人家的兒媳,往後可得小心點才好。


    馮芷榕與藍顰告別回到安秀宮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果不其然清河王已經在等著她,而她方才所想起的方法也跟清河王有關,便爽快地打了招呼道:“王爺,我可有些事情想問你!”


    清河王挑了眉,想著今日馮芷榕怎麽沒跟他客氣,便也好奇地問道:“什麽事?可有趣?”


    馮芷榕笑了一下,便與清河王一道走進書房聊。


    馮芷榕先是將今天的事情簡略地與清河王說過了一回,其中也包含了皇後問她的問題和後續的要求,又問道:“你可知道那跑去範府求娶的人是誰?”


    “當然知道,是負責京師來往羯守邊境驛傳的副史丁庭。”清河王勾起了嘴角,那笑容可是意味深長:“他那日中秋剛從羯守那兒回來、後來也有一段時間離京,本來這陣子就乖乖地在四夷館內處理堆得跟山高一樣的公務,卻不料前些日子卻向館內告了假、自己一個人跑到範府求親了。”


    ──也沒請媒人、便是直接撞上門去?那該有多大的勇氣!又或者這事由來究竟不光彩、沒有媒人願意替他們跑那麽一趟?


    馮芷榕如此想著,又問:“那現在呢?鬧出了這些事情、還能繼續工作?”


    “自是被暫且停職了,但他平日勤快、人緣也不錯,又通曉羯守那邊的語言,所以沒打算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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