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芷榕露出了微笑,朝著賊人說道:“真可惜,難得遇到了個有趣的血脈。”


    那賊人臉頰顫動,像是想說些什麽又竭力隱忍著沒開口,最後終究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忍住了想說出的話。馮芷榕看他如此,又像是喃喃自語般地以沙玉的語言說了聲:“你很幸運,能摸到這個地方來、落入這人的手中。”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那賊人以沙玉的語言低聲嘶吼著、又因為動彈不得而倒了下去,賊人痛苦地掙紮著,靖王向外頭遞了個眼色,這才讓後頭的彌澈掠向前來將那賊人擊昏、停止了他痛苦的掙紮。


    “把他帶到京郊的牢房中,別讓他死。”靖王吩咐著彌澈:“再告訴名清這人的來曆、讓他說與齊王知曉。”


    彌澈道了聲“是”,便將地上的賊人給扛上了肩,身形一搖便又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馮芷榕看向靖王,道:“方才那些話你怎麽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翻譯究竟對不對、但聽起來像是沙玉的問候語?”


    “那是國校尉教我的,他從前曾在沙玉邊境戍守、認識了不少沙玉的商人。”靖王停了一會兒,又補充解釋道:“沙玉的西北方有個狼雲國,是西北周遭部族精神上的共主,這是狼雲國人對沙玉的問候語,雖然不是秘密、卻鮮少有人有機會用上。”


    “國校尉?”


    靖王點了點頭,道:“我在銀甲軍的麾下直屬,國然實。”


    馮芷榕想了想:“雖然我方才猜想那人可能是細作,但我不是很懂,一個細作的反應……會這麽大?”


    靖王道:“一般的細作膽大心細、多也是受過訓練,至少不會喜怒形於色,像他那副脾性、頂多是一般的沙玉探子,恐怕還是借調而來的。”


    “噯?你確定了?”


    靖王點了點頭:“十有八九。”


    馮芷榕忍不住嘀咕道:“這探子想來也是要往鮮托那邊去、或者至少也要回沙玉那頭的吧!這京城好歹這裏離鮮托邊境有兩千裏遠、離沙玉更有四千裏之遙,怎麽他這麽繞路不嫌遠?”


    靖王聽了也陷入沉思。而馮芷榕想了想,又道:“彌澈說他是在肅王府旁發現這人的,那邊可是京城的北麵、守備最為嚴謹,無論白天或者黑夜,他就算本領再高、若沒有接應,想進出京城可是難如登天……更何況北方還是京城衛營。隻是就算有接應吧!他這大半夜的卻像是要逃跑、肯定在這京城裏頭也是提心吊膽。”馮芷榕畢竟不曉得皇子之間的關係,因此也就略加提起肅王府這茬兒,她知道就算靖王沒打算告訴她、心裏頭也自也有思量。


    靖王果不其然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這時間可巧。”


    “巧?”


    靖王點了點頭,又在腦中理了思緒,道:“你在中秋那時說的或許不錯──這一兩年來每每鮮托要對大燁動兵、便會發生不少需要讓喀斯達安內的事故,但同時就連羯守底下原本便不安分的三個諸侯國也會活躍起來,沙玉更傳出了奪嫡之爭……北方如今也算是再次不安寧了。”


    馮芷榕也跟著點頭:“這北方三國、就是三鍋裝著不同料的粥。”


    靖王牽了牽嘴角,似乎很喜歡馮芷榕的譬喻:“他們彼此之間本來便偶有齟齬、隻有在冬季時才會稍微安分,當中或有覬覦大燁水草的、也有指望與大燁貿易度過寒冬的,但今年卻是幾個國家的邊疆衝突亦是不止。”


    馮芷榕牽起了嘴角:“這其中肯定有你的手筆。”


    靖王眼睛閃爍過一道光芒,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道:“而這些齟齬看起來正常,便是他們境內的部族意見不同、又或者國中朝臣相互傾軋的結果,每每亂到國君都無法好生收拾的地步,看起來很是正常……但若依照你說的方式試著串上一串,卻也發現這其中的確還有人蓄意鼓動。”


    馮芷榕想起自己曾大膽在皇帝麵前猜測或許從前沒被鮮托逼死的杉沙貴族們流落北方各地、甚至生根發芽,成為當地潛藏的勢力一事……其實那時候她還不怎麽肯定,僅憑著一股廣讀北方書籍後的直覺作聯想,但如今卻似乎被漸漸地證實。


    “就不會是巧合嗎?”馮芷榕試圖推翻自己的論點:“你想想,北方戰事大定已有數年,加上你親領銀甲軍後更是戰無不勝,齊王現在也領兵鎮守北方、對於他們而言也是更添一層壓力──他們國內原本掌權的主戰派所有的陰謀陽略一時之間也都成了紙上談兵、空口白話,自然其餘的臣工得趁勢把自個兒的場子給找回來,所以或許不像我曾說的一般盡是陰謀。”


    “是巧合也好、是有心人操弄也好,”靖王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人的嘴巴也勢必得想辦法撬開,隻是今日他防備心已起、不知道是否還能這麽容易。”


    馮芷榕聽了眼睛一亮,道:“需要我嗎?”


    靖王抬起手輕輕地敲了下她的腦袋瓜子,道:“就你愛玩。”


    “啊!不行嗎?”馮芷榕摸了摸自己被靖王敲過的地方,說得委屈:“我這些日子閑著的時間可也不少嘛!”


    靖王聽了依是沒有允諾:“即便如此,若讓你日日都到京郊、可就當真對不起馮家了。”


    “不會不會!不是還有祖父嗎?祖父能幫我頂著。”馮芷榕拉了拉靖王的衣袖,撒嬌般地說道:“你看看我,方才我說話的時候、不是多少都激起那人激動的反應嗎?或許讓我天天陪著他說話、還真能問出什麽來呢?”


    “便因為你是這麽特殊的人,才得懸在他心上、卻又讓他再也碰不著,這才有價值。”靖王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戲謔的微笑:“所以在你開口的那時,就注定你沒辦法跟去了。”


    馮芷榕一怔,想通了以後、又噘了噘嘴道:“好吧!”言語之間已是選擇為了大局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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