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選擇命運


    甫出劍招便占據上風,更有赤魂劍在手,馬文顯得尤為自信,對蘇羽方才提出的問題也願意做出回答。


    “沒錯,你父親當年的成名絕技便是‘二十三路劍法’,我方才使出的這一招便是‘二十三路劍法’中的‘泰山壓頂’,怎麽,這就讓你驚訝了嗎?更驚奇的還在後麵了”,話音剛落,馬文右手握劍向後捶地,左手與胸部持平彎曲成弧形,緊接著雙腿向後一瞪,身體旋轉著衝向蘇羽,強大劍氣卷起一陣狂風,這正是‘二十三路劍法’的‘魚躍龍門’。


    馬文竟然使出了兆星雲的成名劍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羽一時驚訝,思緒混亂,再無心決鬥,麵對馬文的招式,蘇羽隻得順勢阻擋,再沒有半分進攻之心。


    馬文抓住機會,一連使出了“鳴雞指路”、“巨蛇擺尾”、“惡狗覓食”、“猛虎躍進”……這些劍招均是兆星雲‘二十三路劍法’中的上乘招式,每一招都有分金斷石之威力。


    “唰”的一聲,馬文的赤魂劍已經回到了劍鞘,少許,“鐺”的一聲,蘇羽手中的玄戩寶劍已經斷成了兩斷。


    什麽!


    玄戩寶劍斷了,斷成了兩截!


    與此同時,受到馬文劍氣的衝擊,蘇羽也倒在地上,他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斷劍,似是難以置信,過了良久,才緩緩的拾起劍尖,一時思緒萬千:


    玄戩寶劍就這樣斷了!


    我就這樣敗了!


    原本以為可以憑借這把劍做出一番成績,不成想就這樣斷了,斷的如此的徹底,斷的如此的絕望。


    蘇羽倒在地上,驚訝!內疚!沉默!不語。


    馬文靜靜的看著蘇羽,他知道蘇羽此刻是再難受不過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悲憫,但是,他逐漸收起了悲憫,化為一副不屑一顧的囂張情態:兆羽,你就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徹頭徹底的失敗者,無法打敗我,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年的真相,永遠也報不了仇。


    蘇羽臉上滿是憤怒,絕望,從始至終,何曾想過自己的這般模樣!


    蘇羽黯然,他也知曉,按照先前的約定自己隻有勝過馬文,馬文才會帶自己去見馬袁,如今自己敗了,恐怕再也見不到馬袁了?這件事又該如何了解?


    難不成就要這樣結束?


    這個江湖,方才踏入,難道就要離開?


    就這樣離開,難免不舍:


    兆星雲夫婦被殺之謎?


    餘情的下落?


    王圖霸業!


    這劍武的天下,尚未開始,難道便要結束?


    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又怎能一事無成。


    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不!向來不信天地,不懼神明,何來宿命一說!


    人生在世有諸多的無奈,很多事、很多時候仿佛早已容不得自己做主,就像水中的浮萍隨水浮沉;就像林中的小草任雨侵潤;就像空中的楊柳隨風起舞;就像山間的蒲公英看似自由卻不能自已,有些事,或許早已注定。


    蘇羽想起在三河鎮時,父親說過的話來,得與舍、放與握,隻是兩麵,並不是兩個極端,有時越是想放下,便越是放不下,糾結於斯,何嚐不是另一種執著!順應自然、隨心而為,方是大道。


    自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以來,蘇羽便一直呆在淮洲三河鎮,對三河鎮的感情自然不用說,此刻,蘇羽想起了孫億,孫億年輕時滿懷激情離開三河鎮本想闖蕩一番事業,最後不得不逼迫自己廢了右腿,隻能孤苦的過一生;


    蘇羽想到了父親,父親本想成為一名劍客,卻因爺爺的緣故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考科舉,最終也隻能抱憾半生;


    蘇羽想到了江東兒,江東兒雖然富有,卻又不得自由,隻能守著龐大的產業過這一生。


    『人生在世,誰能沒有遺憾,誰不是一隻被命運捉弄的可憐蟲!』


    我願為一把巨斧,開天辟地,重鑄人世,讓人間再無遺憾!


    我願為一把大刀,將肉體碾碎,浴火重生,而後,一掌擎天!


    我願為一把利劍,將尊嚴、虛名、顏麵……,通通切至粉碎,徹底洗滌這萬惡的靈魂!


    既然如此,這命運,就該由我掌控!


    世人皆被命運選擇,而我,選擇命運!


    兆星雲夫婦被殺之謎,我要解開;


    秋霞姑娘的下落,我要查明;


    既然這是自己的責任,自己便要完成;既然這是自己的承諾,便要履行。


    西山境內有五位姑娘慘遭殺害,更有三十多位姑娘無故失蹤這件事我也不能不管。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決定的事,便無法更改,別人更無法阻止。


    愛與恨、舍與得,我已經嚐遍了各中滋味,人世的無奈、江湖的恩仇,皆在我一念之間。


    既然成為了蘇羽,便要承擔他的一切,兆星雲夫婦的仇,又豈能不報。


    昔日‘劍俠’兆星雲在世時,鏟奸除惡、義薄雲天,若我此刻輕言放棄,向命運低頭,不僅枉為人子,根本不配作兆星雲的兒子。


    對!我不能屈服!我絕不能屈服!


    可我不是馬文的對手,而且,玄戩寶劍已斷,我又該如何做?


    蘇羽看過很多的俠義小說,當然知道,生在江湖中,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靠武力解決,江湖中人更看重義氣。蘇羽看了看馬文,他表麵上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實則是見微知著、腹有良謀,像這種人,自然是有其軟肋。


    既然他溫文爾雅,儼然是一個謙謙君子,我便反其道而行,把他徹底降服,思念至此,蘇羽帶著滿臉的怒色一步步走向馬文,厲聲道:“


    你有過眼見父母突然就橫屍眼前的血腥場景嗎?


    你有過餓著肚子、裹著衣服不知去處的流浪嗎?


    你有過深夜被惡夢驚醒、周圍卻是一片漆黑嗎?


    ……


    你知道心被懸在‘半山腰’上的絕望嗎?


    你知道思念的人一直杳無消息的無助嗎?


    你知道一朝天倫碎、十年惡夢纏的悔恨嗎?


    ……


    我想報仇,時時刻刻想,朝朝暮暮想,歲歲年年想,這種感覺,你能體會得到嗎?”


    見馬文意誌稍偏、精神鬆懈,蘇羽繼續說道:“殺害我父母的人,斬斷我天倫夢的人,害我流浪的人,其實就是你師父馬袁,你說,這個仇我能不報嗎?”


    馬文望著蘇羽,蘇羽的眼裏有不滿,也有怒火,更有幾分可憐。


    月有陰晴圓缺,萬事難俱美,這人間,亦如是。


    世間萬物,日月星辰,皆有其理,故,人應順天而為,然,天地本不全,鴻蒙初開,黑暗與光明並存,混沌,虛無,存在為何,價值為何。


    目之所及,皆在眼底,世間萬物,皆在一念之間。


    念想之門一旦被打開,所有的存在都有了意義,一切都會變得較為合理。


    沉思偌久,馬文才對蘇羽說道:“等等,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師父”,馬文說的很誠懇。


    蘇羽回頭看著馬文,臉上滿是疑惑。


    “我是用你父親的佩劍和劍招才打敗了你,算不得是我贏了,再說了,要不是你對我會你父親的劍法感到吃驚從而失了方寸,我也不見得打得過你”,蘇羽對馬文的這句話表示認同。


    蘇羽霎時明白了過來,當年兆星雲和馬袁相互交換武學,既然兆星雲會馬袁的‘馬蹄術’和‘猿擊術’,馬袁當然也學會了兆星雲的‘二十三路劍法’,而馬文是馬袁的傳人會這套劍法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隻是蘇羽不知道兆星雲的赤魂劍為什麽會在馬文手中?


    “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見我師父”,馬文說完就向前走去。


    蘇羽思緒未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難不成是方才的那套荒謬的語言,已經讓他折服。


    既然如此,這件事到此也就罷了,還是先隨他去見馬袁吧!


    蘇羽跟在馬文身後,走在路上,蘇羽心中依舊是一個謎團:


    端看馬文言行舉止均是一派君子作風,明知我和他師父有仇,為何還要帶我去見他師父?


    精通暗器,又繼承了馬袁的‘馬蹄術’和‘猿擊術’兩種功夫,更懂得兆星雲的‘二十三路劍法’,這馬文究竟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江湖人說馬文已經開始調查殺害姑娘的凶手以及尋找失蹤姑娘的下落,他又為何遲遲不去,反而一直逼著自己找馬袁報仇了?


    看來隻有在見到馬袁後,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蘇羽此刻雖有滿肚子的疑惑,但也隻得拿著斷了的玄戩寶劍跟隨馬文而行。


    兩人順著結實的石階從龍門崖緩慢而下,很快便來到了龍門崖底,繼續跟著馬文向西北而去。


    西山地域遼闊,境內以西山城最為富庶,四周有平原和山峰,但西山的山峰不似淮洲那般高大縱橫、綿延萬裏,西山的山峰大都較小。


    蘇羽跟著馬文一路向西北而行,經過一條溝壑後,兩人踏入了山林,林中樹木高大挺拔,枝繁葉茂、勃勃生機,根部蜿蜒盤旋,經過雨水的衝刷後,有的根筋甚至裸露在地麵,堅硬、結實,頑強的向四處延伸。


    馬文走在前麵,蘇羽緊隨其後,一路上,兩人皆沒有過任何言語,約莫行了四個時辰,林間深處,映入兩人眼簾的卻是一個破舊的茅草屋。


    蘇羽心底嘀咕:馬袁和馬文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他們該不會住在這般破舊的地方吧!


    蘇羽向四周看了看,隻有樹木和鳥蟲的叫聲,除此之外,再也不見任何活物,此處倒也很是隱蔽,難怪多年以來沒有人發覺馬袁的蹤跡。


    蘇羽、馬文兩人徑直走到茅草屋前,馬文緩緩推開門,裏麵有一把木製的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年近五十的老者,他兩鬢的頭發花白,像雪花一樣花白,臉上皺紋隆起,是歲月刻下的滄桑痕跡,嘴裏不停的咳嗽,整個一副佝僂嶙峋而又缺乏生機的病態模樣,蘇羽記得這副麵容,隻是沒了昔日的端莊慈祥麵貌,他就是‘鬼盜’馬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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