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兒!


    真的是你!


    情月初緩緩而來,蕭羽收起了結界,愣愣地看著對方,一眼萬年,想不到再見已是千年後。


    “初兒!”一聲初兒,聲音隻有兩人聽得見,可道盡了思念。


    情月初抬頭看了蕭羽很久很久,然後什麽都沒說,隻是伸手雙臂環抱住了蕭羽的腰身,並將頭輕輕靠在蕭羽的胸口,聽著裏麵的心跳聲,若有似無地道:“我想你了。”


    蕭羽一手摟住情月初的纖背,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一手撫上了那一頭秀發,低下頭,輕輕吻了吻發絲,以同樣輕的聲音道:“我也是。”


    很想很想,想了一千年。


    美如畫,影似仙,情月初的突然出現,看癡了許多人,陽神癡癡的眼神隨著情月初的腳步慢慢移動,直到她投進蕭羽的懷裏,他都忘了出手。


    混亂的戰場上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之中,突然,蕭羽想起懷中的女人曾經那麽絕情的拋下自己獨自飛升,那麽可惡,於是將撫著秀發的右手輕輕捏住了情月初的下顎,然後在她不解的眼神中,緩緩低頭。


    想到蕭羽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是在萬眾矚目下,情月初的粉臉上抹過一絲緋紅,想要轉頭拒絕,然而下顎被蕭羽霸道的捏住,眼神中帶著警告,情月初緩緩閉眼,任由蕭羽施為。


    蕭羽含住這張嬌嫩誘人的雙唇,用力撕咬起來,疼得情月初情不自禁地悶哼一聲,清香的鼻息在兩人鼻間婉轉,經久不散。


    遠處的陽神看到這一幕,頓時怒火中燒,忍無可忍舉劍斬出一道劍氣。


    蕭羽感受到殺機,剛要鬆開情月初,然而情月初突然伸手反勾住蕭羽的脖子不讓他離開。


    另一隻手伸到身後轉換著掐著劍訣。


    一息


    二息


    靜!


    眼看著陽神的劍氣殺到近前,情月初的手終於彈出。


    冰冷的氣息鋪天蓋地,那道劍氣距離情月初不到一丈突然停了下來,掙紮了幾下陡然分崩離析。


    森寒之中,劍氣縱橫,一柄又一柄寒冰劍氣顯現,隨著情月初抬手揮出,劍氣所過之處,皆化為飛灰,殘簷斷壁消失,毀天滅地,滾滾煙塵衝天而起,大地如海浪一般破碎一路朝著神洲修士所在的地方擴散。


    上天入地,無處可逃!


    慢一步的修士一旦被劍氣卷住,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陣陣慘叫聲中化為冰渣。


    這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森寒漸漸消失,一切塵埃落定,陽神向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矗立在虛空,顫抖著,恐懼著。


    死在這招下的修士不知凡幾,大半個天機城消失,隻有那些及時退出天機城的修士才有幸撿回了一條命。


    蕭羽終於鬆開了情月初,伸出手指撫過被自己吻得腫脹的雙唇,輕聲細語的問道:“疼嗎?”


    情月初乖乖點頭,蕭羽心疼的調集仙魔道果的藥力替她舒緩。至始至終,他都沒問情月初怎麽來的這裏。


    這時,韓星忐忑不安的來到蕭羽身後,一邊偷偷打量著情月初,一邊指著神洲修士那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少主,接下來....”


    天機城都消失了一半了,護城結界自然撐不起來,等於說天機城破了。天機城一破,神洲修士自然是退走到下一城。


    蕭羽看著還在他懷中的情月初,微微笑道:“休戰!”


    情月初轉頭望著撤退的神洲陣營修士,疑惑道:“為何不追?”


    這個時候就應該乘勝追擊才是。


    “不急,喪家之犬罷了。”他有太多的問題,相信情月初也是,至於大戰,不急在一時半會。


    不用蕭羽安排,韓星五位主將已經將一切安排的妥當,如果不是情月初突然殺到,阻止了納蘭餘音,又出手一招震退所有的神洲修士,他手中的鎧甲大軍估計就要全軍覆沒了。


    就算是這樣,折損在納蘭餘音琴聲中的鎧甲修士也有數萬之多,主要是中毒之後又被雨水侵蝕,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牽著情月初出了天機城,漫無目的地走著。這一路上,兩人誰都不曾開口,難得平靜的時光,似乎無聲勝有聲。


    迎著夕陽的餘暉,蕭羽終於出聲打破了平靜。


    “初兒,我去過荒域,可惜十年都沒找到你。”


    情月初清冷的神色終於緩和了少許,被握住的手緊了緊又鬆開。


    “這些年,我穿過無極山脈,從妖族到巫族,月族,再到百千城,最後從萬裏沙來到這裏,因為這是你走過的路,所以我想去看看。”


    蕭羽撫著那雙飽經風霜的眼,“在荒域很苦吧!”


    “很苦,苦到幾度想了卻餘生,可每每想到了你,如果從此再也見不到你,我怕自己會後悔,所以我就堅持住了。”


    ......


    兩人繼續走著,邊走邊述說,一人述說,另一人就認真的側耳傾聽。


    直到餘暉散盡,夜幕降臨,兩人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山巔上,蕭羽抬手一揮,一塊平整的大石平地而起,將大石擦幹淨以後,情月初會心一笑,從儲物戒中拿出千年都不曾拿出來桌子放在大石上,再拿出那套玉白茶具擺放在兩人麵前。


    兩人就像以前在無為峰那樣,對飲而坐。


    蕭羽一邊聞著淡淡的清香,一邊欣賞著情月初優雅的動作,雖是千年前的靈茶,沒有失去靈性,反而有股陳年的味道。


    待情月初親自為自己倒了一杯,蕭羽端起茶杯聞了聞,輕輕的茗了一口,苦中帶甘,醇香濃厚。待一杯飲盡,情月初又為他倒了一杯,問道:“為何不問我是怎麽進的荒域,又是如何出的荒域?”


    “我在等你親口告訴我。”蕭羽接過情月初手中的茶壺,為她倒了一杯。


    “當年....”


    情月初並未端起茶杯,而是將飛升後做了一百年雜役慢慢說起,從一百年雜役到量刑,其中包括陽神如何向無情劍尊提親,一字不差的敘述了一遍。


    “被關進荒域的前三百年,每天都被那些荒獸攆著跑,那些荒獸實力都比我高太多,一雙腿跑斷了好幾次;一開始我恨劍尊,恨他的無情,一次次的絕望中,我突然就不恨他了,因為我發現,當年他射進我元神中的那道靈光,居然是無為劍典。劍尊並非無情,他隻是怪我為何沒有阻止你。”


    再大的仇怨,也到不了忘祖滅宗的地步。


    “初兒,是我害的你。”蕭羽滿臉痛苦,如果不是他為了一己私怨連累到了她,情月初飛升後必然會受到無情劍尊的重點培養。


    現在將這些又有什麽用。


    情月初搖頭,“我不是在怪你,我也有錯,沒有好好的引導你,所以我甘願受三下量刑,替你和我償還欠下那數萬亡魂的債,也甘願忍受荒域中無盡的殺戮與寂寞。”


    “後三百年,我屠盡荒域數萬裏內的荒獸,以為自己終生於此,直到你來找我。可惜我等來的不是你,而是劍尊。”


    “劍尊跟我說,隻要我答應和陽神結成道侶,就放我出去,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說完抬眼看著蕭羽,觀察他的表情,然後如願以償的看到他不爽的眼神。


    展顏一笑,頓時如春花爛漫,“我知道,隻有自己答應劍尊,他才會帶我離開那個牢籠,作為反抗,在慶典的前一天我逃出了無量仙宗。”


    見蕭羽如釋重負,情月初的笑顏一收,清冷的看著蕭羽,漫不經心地道:“說到這裏,你就沒話對我說嗎?”


    蕭羽傻傻的看著她,一時間還沒從她的變臉中醒過來,怔了怔道:“什麽?”


    情月初氣急,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緊,數息才緩緩鬆開,氣惱地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枚留影石遞給他:“解釋清楚,否則有你好受的。”


    蕭羽接過留影石,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將神念探入留影石中,蕭羽傻眼了。


    那正是他親吻歐陽憐心的畫麵,待神念退出留影石,蕭羽不著痕跡地將留影石銷毀,眼角偷偷瞥了眼對方,見情月初根本沒打算罷手,隻得從自己的元神中刻印一份記憶出來,“我也解釋不清,初兒你還是自己慢慢看吧。”


    記憶中都是關與魔種的,情月初也不推遲,當場瀏覽起這份記憶。


    看完之後,情月初默默地將記憶還給了蕭羽,過了許久兩人都再未開口。


    情月初歎了一聲,“我就說,在離開你不到百年的時間,怎麽就不知不覺天天想著你,原來是這鬼東西害的。”


    蕭羽立即不安地問道:“那...初兒你現在知道了真相,後悔了嗎?”


    搖搖頭,“談不上後悔,反而還有些慶幸,至少我現在明白自己的心意,這就夠了,我隻是擔心那個歐陽憐心,無端受你牽連。”


    這話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隻聽情月初又道:“至於她的心意,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是一道送命題。


    想了想,蕭羽道:“不傷害也不回應,我正在努力和她保持距離,希望時間久了,慢慢淡化她的感情。”


    情月初聞言,並不支持他這麽做:“你知不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感情並非隨著時間長了就淡得了的,如果可以,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那我要怎麽做?”蕭羽不由自主的問道。


    結果情月初撇撇嘴:“別問我,自己處理,盡快!”


    “......”你這就不講理了,否定我的做法,又不說理由,你至少也給我點提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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