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期熟睡,紀初收回手,重新躺回去。


    終於可以睡覺了。


    本以為可以睡個安穩覺,結果睡了沒多久紀初又被迫起來。


    在黑暗中,紀初的感知愈發的清晰。


    床裏側的人似乎非常難受,蜷縮著身子,一隻手覆在肚子上,另一隻手緊緊的扯著被子。


    周圍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顧期害怕吵醒紀初,咬牙忍著痛不敢亂動,但是腹部的痛楚還是讓他嚶嚀出聲。


    紀初突然起身。


    顧期注意到紀初這邊的動靜,抓緊被子的手立馬鬆開,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再平常不過。


    “對不起,妻主,我剛剛做噩夢了,吵到您了。”


    紀初沒有理睬顧期的話,而是下床拿了一隻新的紅蠟,點燃。


    房裏突然變亮,顧期閉了下眼,讓眼睛適應這變化。


    顧期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蒼白的臉上有層細細的薄汗。


    他的聲音溫和又帶點疑惑,“妻主?”


    “在你說謊前先放開你攥緊被子的手,這樣或許更加可信一點。”紀初站在床邊,淡淡開口。


    顧期觸電似的收回自己攥緊被子的手,臉由白轉紅,緊張不安的情緒彌漫開來。


    “妻主,我……我不知道……它會提前……”


    這個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顧期不敢看紀初的眼睛,在大喜的日子裏趕上“好事”。


    這好好的大喜之日變得不吉利起來。


    尤其是對於將軍這種在戰場上喋血的人來說,更是一個大忌。


    紀初攔住顧期想要下跪的動作。


    顧期有些無助的扯著被子,血色盡失,蒼白的臉色更顯得脆弱。


    “妻主……我……”


    “沒事,別擔心,”紀初反過來安慰顧期,“我不信鬼神。你最近有吃什麽辛辣刺激的食物嗎?”


    顧期努力讓自己情緒平複下來,可是聲音還是不可遏製的顫抖,“我……我今天早上偷偷喝了一杯酒……有點辣……”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


    那杯酒不是一點點辣,他喝了一杯烈酒,壯膽。


    今天就是他嫁人的日子,他心裏還是比較膽怯。


    而且因為這個婚事的特殊性,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尚書也不好多說什麽,一切都是公事公辦。


    顧期就悄悄的喝了一杯烈酒來給自己壯膽。


    紀初有一瞬間的沉默。


    係統麻溜的將顧期的詳細資料傳給紀初。


    本來還想著今天太晚了讓宿主先休息,明天再傳的,看來宿主還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顧期雖是尚書家的嫡次子,但是也僅僅是名義上的嫡次子而已。


    顧期父親早逝,他隻是掛名養在如今尚書府的正夫那。


    尚書膝下兒女眾多,盡管顧期很優秀,但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就算他名動京都有怎樣,他也不是第一,最終還是要嫁人。


    而且顧期平時裏的禮儀舉止非常端莊,和他處在一起的時候有點像外人交談,和尚書也不親近。


    尚書對這門親事早就有清晰的認知,她如果偏向了將軍那一邊,帝王恐怕也要猜忌她了。


    她隻想保住家業,做個安安靜靜的透明人,自然不想參與到這裏麵的糾紛之中。


    她不僅不能表現得熱情,還要比較冷淡,帝王才可能比較滿意。


    得罪將軍總比得罪帝王好,這將軍還不知道能當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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