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家,身份最尷尬的無非就是二姑娘君懿玥,君家的五個兒女,唯有她是庶出,偏偏又占著個不上不下的排行。


    她精於琴棋書畫,溫柔賢淑,卻被當家夫人掩了光芒,從此人人隻知君家嫡女,皆忘了還有一個庶女。


    “行書,陪我去瞧瞧姨娘。”她說話聲音輕,從鏡前扶著行書的手,悠悠起身。


    “是。”侍女的聲音也很輕,似乎是怕驚著她。


    她口中的姨娘,是她的生母楚氏,也是君維唯一的妾。


    楚姨娘是個恬靜的性子,瞧著是個好相與的,但心底裏藏著不少的齷齪心思,便如此刻。


    君懿玥剛走進房間,楚姨娘拉著她的手,道:“玥兒怎麽樣?你父親怎麽說的?”


    君懿玥坐下,出了趟神,歎了口氣,道:“孫氏和四妹二弟被關了祠堂,君懿華高燒不退。”


    楚姨娘抓著她的手有些使勁,麵上略帶急色,道:“那你父親可有提你大哥的事?”


    君懿玥被她抓得疼了,皺了皺眉頭低呼一聲,楚姨娘反應過來,將抓著君懿華的手拿開,道:“我的玥兒,你快些說,急死我了。”


    君懿玥理了理被楚姨娘抓皺的衣袖,語氣很淡,道:“沒有。”


    楚姨娘沉了沉心,思量了好久道:“那就好,玥兒,玥兒我跟你說,如今府裏主母管不了事,嫡長女病重,正是你出頭的時候!”


    “我知道了姨娘。”從頭到尾君懿玥語氣中都沒有很親昵。


    她是高傲的,雖是庶女但是在府裏好歹算個主子,但是楚姨娘不同,她是被賣進來的,是生了她被抬了姨娘的位子,若非是她生母她一句話都是不想說的。


    但楚姨娘不同,她沒有兒子,女兒便是她唯一的倚仗,不管君懿玥如何她都在為她鋪路,便是等日後看在母女的情分上拉她一把。


    “對了,姨娘沒留下什麽把柄吧!”她說的是行刺君懿陵。


    說到底,孫氏與君懿陵君懿華能鬧到這樣,楚姨娘與君懿玥有不少功勞。


    便如這次,人是她們找的,到時候誰能想得到是她們?


    到時候找個理由引到孫氏頭上,她們母女就看著他們鬥,正事所謂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她們便是那漁翁。


    楚姨娘道:“怎會,霧鶴樓做事向來隱蔽,隻是是我低估了君懿陵和那個該死的老頭兒。”


    君懿玥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道:“姨娘以為那老頭是誰?那可是當年被稱為第一機關師的黃鶴狄,不僅機關術了得用毒亦是厲害非常,一般人近他的身都難,能這樣已然不錯了!”


    楚姨娘沒說話,君懿玥身子似乎是真的不慎爽利,扶著桌子要起身,沒扶住,幸好楚姨娘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喚了行書扶她回去。


    她的病,是前年孫氏逼迫了一個侍女,,染了一身病氣回來傳染給她的,她記得那個侍女最後死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明白惹不起當家的夫人,也明白了她在這個家裏的位置。


    她開始百般討好孫氏,扮柔弱扮賢良,麵上事事為她著想,盡管如此亦常常被刁難。


    以前,姨娘也會讓她做一些類似的事,有一次她讓君懿玥放一包藥在君懿華身邊,她沒有做,還和姨娘吵了一架。


    她如今做的一切,在她眼裏隻不過是自保而已,讓孫氏自己措手不及,她便不會受她的荼毒。


    ——————————————


    “白利馬,我找到白利馬了!”說話的是君府馬廄裏飼養馬匹的,他認得白利。


    那人牽著白利往人較多的地方走,怎料它不動,便用力拖它,但死活拖不動,大概是不認識他罷!


    隻見一個穿著好些的家丁一路小跑過去,白利似乎認識他,那人摸了摸白利的頭,與大家說了一句:“白利知道公子在哪裏!”


    君懿陵在府裏時,他是君懿陵身邊最信任的小廝叫冷冬,當時與他一起的還有暖春、炎夏與涼秋。


    聽說他們後來犯了什麽錯被罰了,暖春和炎夏被罰去刷了幾個月的夜壺,又被罰去洗了幾年的衣服;而涼秋與冷冬,被罰去挑了幾年的水。


    他剛說完君維便過來了,看了看白利,指了幾個人,有些激動,道:“你、你帶人去看看,其餘人繼續找!”


    話落,眾人都散開繼續找人。


    “德興,你說是誰要置陵兒於死地?”君維帶著德興,君維突然停下腳步道。


    “德興不知。”其實他心裏早已經有懷疑的了,隻是他不敢說。


    “你就說。”君維道。


    “公子在京裏雖與人有過矛盾,但都是些平常的爭吵,並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而夫人視大姑娘與大公子為眼中釘,楚姨娘不甘處處算計,她們二人必有其一。”德興的頭低的極低。


    “嗬!”君維苦笑,他的這一妻一妾都不是什麽善良的角色!


    “你找幾個人盯著楚氏,祠堂那邊也多留意,最好查一下她們這幾個月使了多少銀子,又做了什麽。。”頓了頓又道:“還有孫家,若夫人要動手必然要通過孫家。”


    德興道了句:“是。”


    德興自幼伺候君維,他的話從來都很少,主子讓做什麽他便做什麽,從來不會問半個字,故而君維很是信任他。


    “家主,家主您怎麽了?”


    君維有些眩暈,趔趄了一下,不過幸虧扶住了旁邊的樹沒有倒下,德興見狀趕快上前扶住他。


    “小點聲捂住口鼻,月華樓的莫鯉派了幾十人來幫忙找陵兒,但我覺得那些人麵孔著實是生,竟沒有一個是以前見過的!”君維壓低聲音道。


    從一開始他便覺得有些奇怪,華兒說是她去月華樓請莫鯉公子派了些人幫她找人,為此還帶了好幾壇她私藏的百年百花釀作為謝禮,又與他說定近一年漢帛衣坊與君意閣的東西都從他這邊進貨,如此才肯答應幫忙找人。


    一處他沒想通,直到方才那一陣的眩暈,他才反應過來,他常年經商,對香料有一定的了解,他依稀記得他是聞到彈指醉的味道才會如此,可在這裏為何會有彈指醉呢?那就隻有一種解釋!


    他與莫鯉常有合作,對他頗為了解。


    得了這麽多好處,自然會竭盡全力去幫他們找人,可他自始至終都沒露麵,竟還派的生麵孔來,他們似乎沒有同君家的人有過交流,將這些聯係起來君維越來越覺得不簡單,急忙道:“那些人有沒有跟去?”


    德興略一思索,道:“有一人。”


    說完,德興便見著遠處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了,皺了皺眉頭看向君維,隻見君維也倒下了,他也跟著躺下,待那群人走後,君維與德興慢慢睜眼。


    “去把馬車的馬解了,跟著他們找到陵兒。”君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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