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君家大公子無礙了。”竹林裏,慕謙淩正在飲酒,是醉來樓的竹葉釀。


    先王妃愛竹,亦愛與竹子有關的一切,先王妃在世時,亦會釀一些竹子類的酒,隻是自她亡故之後,慕謙淩便很難喝到如此純正的竹酒,上次去醉來樓喝了數壇,回府後又讓人去搬了幾壇。


    彼時,慕謙淩還嫌搬的少了,可府裏的下人卻說,已經把他們酒窖裏的竹葉釀搬空了。


    “那就好。”慕謙淩笑道。


    “君懿陵驚擾了王妃,王爺為何不怪罪他?”嶽北非常想不通這個問題,平時如果誰驚擾了王妃,他家王爺都會直接封喉,便如林子外麵那群人,在林子裏實則擾不到王妃,王爺還是將他們給殺了。


    “君家雖商賈之家,但掌連朝十分之一錢脈,日後他若能熬出頭,於連朝有益而無害!”慕謙淩道。


    他如今雖已不再帶兵打仗,朝中事亦不過問,但他心知連朝皇室並不富裕,若再與哪國開戰,恐怕連軍費都拿不出來了。


    “你先下去吧!”慕謙淩朝嶽北道。


    嶽北出去後,慕謙淩拿著酒壇,步履蹣跚的往謙王妃衣冠塚前,坐在墓碑前,左手輕輕摸著墓碑上的字,右手拿起就談,喝了幾口酒,道:“怡兒,明日我要回府了,再見就要等明年了。”


    先謙王妃,乃是皇室的公主,當今陛下的同胞妹妹樂怡長公主,與慕謙淩青梅竹馬,成年後便被賜給了慕謙淩為謙王妃。


    皇室的人都會稱呼她“樂怡長公主”,而皇室之外的人皆稱之為“謙王妃”,不管是哪個身份都是頂尊貴的。


    “怡兒,當初害你的人我找到了,是林相,我定會讓他以死抵命!”慕謙淩雙拳緊握。


    他倆夫妻五年,感情雖不是恩愛,但卻是將對方當做了家人,可以以命相托的家人。


    至於林相,是當今太後的親兄長,謙王妃的親舅舅,也被稱為林國舅。


    林相雖是太後兄長,兄妹二人關係卻並不好,太後一心向著連氏皇朝,而林相一心為家族利益而奔波,二人時常有爭吵。


    慕謙淩回想王妃亡故之前,太後曾與林相大吵了一架,那次慕謙淩帶有孕的王妃進宮給太後請安,剛到的時候便聽林相說什麽會讓她後悔雲雲。


    他雖不知為何爭吵,但他的王妃確是太後掌心的明珠,太後先後育有兩位皇子和三位公主,最後活下來的隻有當今陛下與她。


    而她又是唯一在太後膝下長大的,性子和順溫柔,時常為太後排憂解難,故而最是喜愛她。


    之後便是王妃早產,母子俱亡。


    宮裏的太醫說是屋裏熏的香有問題,令其早產,但查了數月都未發現香裏有何問題。


    慕謙淩知道王妃愛香,便費了好些心思為她尋了此香,香是他親自所尋,每次都是讓太醫檢查完了確定沒問題才送去的,若出了問題定然是身邊伺候的人。


    他把在王妃身邊伺候的,能接觸到熏香的都處死了,其餘能近身的也被下了天牢,外院灑掃的則被調去了雜役房幹雜役。


    王非亡故之事,便因毫無證據擱置了,旁人都道是難產,但他總覺得定有人搞鬼,他查了整整三年,終於有了結果。


    第二日上午,慕謙淩回府便把自己鎖在了書房,期間讓嶽北給他搬了好幾趟酒,喝一口砸一壇,“之前從醉來樓搬得呢?”他醉的臉通紅,一步一步走到嶽北跟前,抓著他的衣領,嶽北最聞不得酒味,被慕謙淩熏得頭昏眼花。


    “去竹林時都帶上了,期間管家還派人去送了好幾趟,如今王府去買酒他們都限量了,說要是按著王府的量,今兒個十壇明兒個十壇,他們醉來樓的竹葉釀早晚要被搬空了。”嶽北屏氣,盡量不去聞,故而一句話說下來,差點將他給憋死。


    “那本王就親自去喝,他們還能不給?”他鬆開嶽北,指著外麵喊道,一個沒站住,坐在了地上,醉意朦朧。


    “怡兒,你回來!”不知不覺的喊著先謙王妃的名字,“怡兒,我想你……”


    一遍又一遍……


    嶽北叫了外邊守著的韓城,讓他進來將他帶回臥房休息。


    “嶽北,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我說去醉來樓喝酒,你沒聽到?”慕謙淩指著他道。


    嶽北沒說話,他不能讓王爺在這種情況下出去。


    韓城當然知道嶽北叫他幹啥,一聽到他喊他,就招呼了幾個人,把慕謙淩抬回了臥房。


    ————————————


    孫氏從祠堂出來後,終日在房裏不出來,偶爾出來也就是在院子裏走走,便是在第五日,下人說孫奇正來了,孫氏方想起來她之前讓他去月華樓打聽的事。


    趕緊讓人把他請了進來。


    “姐姐,你幾天君家可是出什麽事了?”孫奇正一進屋便急急地問道。


    他前幾日來過好幾次君府,都被擋了回去,連大門都沒讓他進,他便預感孫氏出了什麽事出事了。


    但他又想了想,他做的事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被發現,幾遍被發現他也應該知曉了,故而不會是他的原因。


    “好在現在沒事了,你也不必知曉了。”孫氏道,喝了口桌子上的茶,又道:“那事打聽清楚了嗎?”


    孫奇正道,“月華樓是有一批料子從南邊來但沒明說是南嶽來的。”


    孫氏正思索著如何從君維和君懿華眼皮子底下把這批貨拿到,便聽孫奇正道:“如果這批貨能歸孫家所有,那豈不是……”


    孫氏恍然大悟,君維將她防的嚴實,她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事,卻能讓孫奇正以孫家之名弄到手。


    至於那兩本賬本,當時孫氏一早便讓人給送了回去,看都沒看,生怕被君維發現了去。


    況且她又剛從祠堂出來,這幾日她總覺得身旁有什麽人在監視她,朝孫奇正道:“那好吧!”


    孫奇正見姐姐同意,“嘿嘿”笑了兩聲,又問了兩個小輩:“然兒和域兒可還好?”


    孫氏淺笑道,聲音中帶著絲慵懶:“有我在他們自是吃不了虧,可隻要有那兄妹倆在,我的然兒和域兒必須要往後排。”


    “姐姐不用怕!我定會幫姐姐除掉他們的!”孫奇正嘴角噙著一抹怪笑,眼眸輕斜,似乎帶著一些陰謀。


    孫氏聽了他的話,心裏一陣驚晃,忙問:“你做什麽了?”她怕君懿陵的事與他有關。


    “我請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藍衣教的人,幫我殺了君懿陵,藍衣教收了錢事情就會辦好,姐姐放心。”孫奇正嘴角的笑越來越明顯,到後來更是笑出了聲。


    隻是孫氏蹭的一下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孫奇正,眼睛瞪的老大。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孫奇正見孫氏不對勁,上前叫了她兩聲。


    “啊?”孫氏回過神來。


    原本她還在想為什麽君懿陵會遇刺,又為何會被追殺,原來竟是她親弟弟所為!


    想起在祠堂裏君維跟她說的話,又跟孫奇正道:“別讓他們殺君懿陵了,到時候他死了老爺定會徹查,屆時你我都跑不了!”


    孫奇正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他為了請藍衣教花了不少銀子,怎能說停就停,勸道:“不是,錢都花出去了,他們也接了任務,現在叫停不好吧!”


    “糊塗!”孫氏將身邊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上,嗬斥道:“君懿陵如果出事,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若不掙該是他們姐弟的還是他們姐弟的,若爭就不一定了!”


    孫氏憋了一眼弟弟,又道:“君懿陵兄妹是陸氏的孩子,她的孩子在老爺那也受疼愛些,但是他們是繼承不了家業的!到時候域兒接管了君家,能不幫你這個舅舅嗎?我這幾天也想了,如果他們兄弟齊心,保不準日後君家水漲船高啊!”


    孫奇正一想,似乎也是這個理,一個為官一個行商互相幫襯,便道:“那好,我派人去說說。”


    ———————————


    “如今你父親派人監視我們,我們該如何是好?”楚氏問道。


    君懿玥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問道:“你到底找了幾波人?”


    “一、一波啊!”楚氏道。


    君懿玥笑了,笑得越來越燦爛,到最後笑出了聲:“哈哈哈!姨娘,你沒找人殺君懿陵,記住了!”


    楚氏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問道:“你什麽意思?”


    “所有的事,都是那個人做的!”她說的是之後追殺君懿陵的。


    聽到這裏,楚氏也都明白了,道:“對對,是那人做的!那如何脫罪?”


    “明日我會去與父親說,讓父親去懷疑她!”君懿玥眯著雙眸,眸中盡是狠戾。


    “誰?”楚氏問。


    “夫人!整個京城最想讓君懿陵死的不就是夫人嗎?再加上她曾阻攔人去救他。”君懿玥道。


    “我的玥兒果然是聰明。”楚氏道。


    “我累了,姨娘好生休息,我便回去了,對了這些日子最好也別出去了,省的被父親發現什麽。”君懿玥說完便要起身,卻被楚氏拉住了。


    “管家的事你父親有說讓誰管嗎?”楚氏問道。


    說起這事君懿玥就頭疼,如今君懿華身子還不大好,但是夫人已經從祠堂出來了,按理說應該要掌事了,但君維沒跟她說,夫人也沒要。


    上次她去看孫氏,說要把管家的權利還給她,她也沒接。


    上有夫人與嫡姐,再怎麽也輪不到她,如今她是管不得也丟不得。


    “還是我,不過我在計較著如何丟出去,前段時間不過是為了進出府方便,如今我再霸著掌家權便是不好了。”君懿玥扶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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