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齡剛要招呼李管家再去牽一輛馬車來,話剛出口,他就頓住了;紅藥茫然的看著他,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袖,蘇九齡歎息道:“我忘記府上隻有一輛馬車了。”


    紅藥笑道:“那紅藥坐在外麵就行了。”


    蘇九齡不假思索道:“不行!”


    紅藥歪頭想了想,又看向英俊帥氣的蘇九齡道:“馬車坐不下也沒辦法啊。”


    這時,幕塵撩開簾子,朝府裏喊道:“阿塵,你好了嗎?”


    蘇九齡道:“來了!”


    紅藥心想,要是讓她先上車還好說,可是現在車上都已經坐滿了人,她要是再上去,萬一不小心碰到了誰,車內不得立馬引起一陣恐慌啊!


    蘇九齡輕聲不容拒絕道:“跟著我上車!”


    紅藥沒想到一向看著溫潤的蘇公子,竟然也霸道,於是便乖乖的尾隨在他身後。


    蘇九齡撩開簾子,一排坐著幕塵、邊桔曼和幕彤彤三人,一排坐著南宮羽;蘇九齡先進去,讓南宮羽往裏挪了點位置後,才坐下,他的右手依然撐著簾子不放。


    南宮羽看著蘇九齡的奇怪行為,提醒道:“簾子可以放下了。”


    蘇九齡帶著得體而又優雅的笑容,重複一遍道:“好,那我放下放下簾子了!”


    眾人又很奇怪的看了一眼蘇九齡,而蘇九齡依然帶著得體優雅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他剛才的怪異行為。


    蘇九齡雖然麵上帶著微笑,但內心卻有些緊張和不確定;他不確定紅藥現在是否也在車內。


    這時,紅藥笑眯眯的拽了下蘇九齡的衣袖,蘇九齡在得到對方的暗示之後,心裏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


    與紅藥坐對麵的正是幕家大少爺幕塵,她想起第一次與幕塵同坐一輛馬車時,還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卻仿佛過去了大半個歲月一樣。


    讓人忍不住感慨時過境遷四個字。


    她看著他眼中對邊桔曼濃的化不開的柔情與寵溺,臉上的笑容卻在慢慢變僵;她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幅畫麵,一位上身穿著棗紅色梅花挑金大襖,下身穿棗紅色蘆葦紋馬麵裙的女子,依偎在一位男子的懷裏,男子輕柔的擁抱著她。


    紅藥透過朦朧的霧氣繚繞,隻依稀看得見依偎在一起的一對男女,卻無法看見男女的麵容,但通過二人的親密姿態可以看出,兩人應該是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


    紅藥的眼底蓄滿了淚水,她感到奇怪,便用手胡亂去擦,眼淚卻越擦越多,就像永遠也流不盡的泉水一樣,汩汩而流。


    紅藥又哭又笑的心道:“奇怪,我這是怎麽了?”


    淚水不一會兒便浸濕了臉頰,她像一個無助的小淚人一樣,拚命的擦著眼淚。


    紅藥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可胸口處的難受在不斷擴大,她緊緊的攥住胸口,然後便驚恐的攤開右手,掌心一片鮮血。


    曾經發生的事情又再次發生了,未知,讓紅藥內心的恐懼不斷擴大。


    她猛地攥緊蘇九齡的手腕,胸口處又傳來了鑽心的痛,痛到她冷汗直流,臉色蒼白;蘇九齡仿佛跟她有了心靈感應一樣,突然朝馬夫喊道:“停車!”


    幕彤彤不解道:“蘇哥哥?”


    蘇九齡抱歉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緊急的事情需要去做,阿塵、弟妹今天對不住了,改天我一定會再請你們的。”


    幕塵從沒有見過表情如此嚴肅的蘇九齡,他認真道:“你先去忙吧,吃飯的事,隨時都可以。”


    蘇九齡剛下車,南宮羽便從後麵跟了上來,他嚴肅道:“南宮,你不用過來了!”


    南宮羽神情嚴肅的看著臉色鐵青的蘇九齡,鄭重的點了點頭,內心卻在不安。


    蘇九齡一下馬車,抱起紅藥,騰空一躍,就匆匆趕回蘇府。


    輕盈的體重,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手中觸摸到的真實感,讓蘇九齡不安的心感到一分踏實,同時卻也擴大了他內心的不安。


    紅藥虛弱道:“蘇公子,我又流血了,和那時候一樣,都在胸口處,我,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蘇九齡緊抿雙唇,緊皺眉頭嚴肅道:“別說傻話!”


    紅藥將腦袋靠近蘇九齡的胸口,聽著它強而有力的心跳,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在被人不斷地抽去力量一樣,身體越來越累。


    終於,眼前一片漆黑。


    一道哭哭啼啼的聲音透過繚繞的霧氣,傳入紅藥耳中,順著聲音,她看到一位天生麗質的少女正趴在一位男子的懷裏哭泣。


    紅藥道:“是誰哭的這麽肝腸寸斷?”


    繚繞的霧氣散去,紅藥邁動腳步,順著聲音往麵前的房間走去,房間內的裝飾豪華奢侈,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所有。


    一位穿著鵝黃色衫裙的少女正跪在地上,在她前麵的,則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少女坐在男子的腿上,將整個臉蛋埋在男子的胸前,男子一邊輕輕的安撫著少女的情緒,一邊在嗬斥跪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還在嚶嚶的哭泣,紅藥道:“原來剛才聽到的哭聲是從這位姑娘傳出來的啊。”


    紅藥感到奇怪,為什麽大家都沒有臉呢?


    這時,那男子突然一拍桌子,怒喝道:“好一個奴才,主子待你不薄,你卻敢傷害主子,來人,給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紅藥唏噓不已,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的單薄背影,心疼擔憂道:“忘恩負義確實不太好,不過二十大板會不會太重了些,這要真打下去,小姑娘估計連命都沒了。”


    紅藥忙上前開口求情道:“大人,這位奴才雖然犯了錯該罰,但二十大板是否太重了,這要是真打下去,估計得丟掉一整條命啊!”


    男子並沒有說話,但紅藥卻從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仿佛看到了鋒利的眼刀,她被嚇得當場連退兩步,噤若寒蟬。


    少女被人拉走時,不吭不響,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木偶一樣,任由人擺弄;院子內傳來了一道又一道的棍棒聲。


    紅藥不忍直視,她扭頭又要求情,卻突然被又一道陰狠的眼神給驚到無法開口。


    躲在男子懷中哭的傷心欲絕的少女,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勝利的笑容,這抹笑容讓紅藥毛骨悚然,明明就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為什麽紅藥卻能感受到這些可怕的感覺?


    紅藥大口喘著粗氣,心髒砰砰直跳,內心的恐懼在不斷擴大,她從女子那裏感受到生命的威脅,仿佛下一秒她就將死在這位女子手裏似的;紅藥拔腿就往院子裏跑去。


    那位穿著鵝黃色紗裙的少女虛汗如注,臉色蒼白,表情痛苦難耐,正奄奄一息的趴在凳子上。


    紅藥瞪大驚恐的雙眼,不停的往後退,身後傳來一道悠長而恐怖的笑聲,她突然抱頭尖叫大喊。


    “紅藥,醒醒,紅藥。”蘇九齡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臉頰,輕聲喚道。


    紅藥猛地瞪大一雙驚恐的雙眼,額頭上遍布冷汗,這時,耳邊傳來一道溫柔而又心疼的聲音:“你做噩夢了。”


    紅藥神情茫然的看向蘇九齡,突然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大哭道:“好可怕,我夢到一個可憐的少女正被人按在凳子上打板子,屁股上都是鮮血,她快要被人打死了;我還夢到一對男女,但是我看不到他們的臉,什麽也看不到。”紅藥躲在蘇九齡的懷裏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嗚嗚的哭著。


    蘇九齡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溫柔道:“不怕不怕,夢醒了就好了。”


    紅藥在蘇九齡的懷裏使勁搖著腦袋,小聲啜泣道:“不是夢,不是夢,那個被打的少女就是我,我被人打了二十大板,我快被人打死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紅藥猛地瞪大雙眼,她真的覺得那位被打的少女就是她!為什麽她會這覺得這個夢境這麽真實呢?真實到可怕!


    蘇九齡任由紅藥在自己懷裏哭鬧,他繼續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肩膀,直到紅藥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紅藥抬起一雙淚眼,悲傷道:“蘇公子,我到底是誰?我現在連我是不是叫紅藥也不敢確定了。”


    蘇九齡輕輕的擦去紅藥眼角的淚珠,溫柔道:“不管你是誰,我都一直陪著你。”


    紅藥突然摸向自己的胸口,發現胸口不疼了,她又急忙去扯自己的衣服,蘇九齡動作輕柔的止住她的動作,道:“我已經幫你看過了,你的胸口處有一箭傷,傷口受到刺激裂開了,所以才會流血。”


    “箭傷?”紅藥抬起淚眼,驚訝道。


    良久,紅藥道:“蘇公子,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王爺請你和幕少爺一起在府上吃飯時,我突然暈倒的事情。”


    “嗯,記得,當時你說是因為睡眠不足,沒有休息好導致的。”


    “其實不是的,當時很奇怪,我的眼前突然一黑,然後就看到一支鋒利的箭鏃直直的向我射來,突然,箭鏃又消失了,詭異的是,我的胸口處卻傳來鑽心的疼,我用手一摸,都是血;然後我就聽到有人在不停的喚我,我一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紅藥看著蘇九齡凝重的神情,道:“蘇公子?”


    “這或許跟你的身世有關。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蘇九齡低沉道。


    紅藥又突然大叫一聲道:“蘇公子,你能看見我啦?”


    蘇九齡道:“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能看見你了。”


    紅藥歪頭一笑道:“那別人能看見我嗎?”


    蘇九齡道:“好像不行!”


    紅藥不以為意道:“隻要蘇公子能看見我就行啦!”


    蘇九齡衝她溫柔一笑,內心卻有了無數的疑問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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