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池中,王長生和欒啟勝麵對麵站在水中。


    而其他人也忍不住開始了點評起來。


    “欒將軍水淹小腿,王小子竟然隻是水淹腳踝!我覺得欒將軍要輸!”


    “我倒是不覺得,功夫好深是一回事,能不能打的過,就是另外一會事了,欒將軍可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你可拉倒吧!我還說拳怕少壯呢?”


    “你跟我抬杠!是不是想打架!”


    “來就來,怕你啊!”


    說著說著,這群老頑童就開始爭吵起來了,就差挽起衣袖打起來了。


    “阿彌陀佛!諸位要開始了!”


    這時候老和尚突然低喝一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轉頭看向已經將勁力氣機完全內斂的池中兩人。


    “欒將軍,我們開始吧!”


    王長生笑著問道。


    “好!”


    欒啟勝原本經常板著臉也變得柔和起來,眼中精光奕奕。


    作為已經將功夫練到骨髓的人,雖然因為職位立場原因,讓他放棄了很多,但是在逆推拳法這幾天的入迷,也讓欒啟勝心裏格外的輕鬆。


    變得也更加的純粹。


    此刻,他不是一位鐵血將軍,而是一位武道大家。


    “武當!王長生!”


    “拳師!欒啟勝!”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


    “砰!”


    同時,在一瞬間兩人同時揮拳打出,速度太快,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看到兩人是怎麽抖肩出拳的。


    拳對拳,整個池子邊緣的水直接炸起兩米多高。


    “太祖長拳!好小子,他們倆是在用剛推演的拳法實戰!”


    陳老驚訝的開口說道。


    “可能是因為在底下圖書館施展不開吧!別說是他們了,如果讓我年輕十歲,我也想找人練練手!”


    一位老人同樣開口說道,其他人聽完也是連連點頭。


    雖然他們老了,但是對於拳法的熱愛,有增無減,這是他們堅持熱愛了一輩子的東西。


    “力量不小!如果單憑力量,我比不過你,等你到了30歲身體發育到最強,不知道又是何種風景!”


    欒啟勝感受到拳麵都有些發麻,拳骨都有些震顫,讚歎的對著王長生說道。


    “欒將軍也不差,進步也非常快!”


    王長生笑著回應道。


    “也是多虧了你的功法,以水池為限,小心了!”


    欒啟勝快速說完,一聲低喝,拳頭一挑,挑開王長生的拳頭,另一個胳膊瞬間就筆直的掄了起來。


    “嘩啦啦!”


    手臂衣服,衣袖都被勁力震的發出一片抖動的聲音,瞬間劈下。


    王長生也同樣如此,太祖長拳,本就是大開大合,長擊之技。


    一瞬間兩人不斷的在水池中,踩水繞圈,拳頭在空中對撞,肩膀一抖一抬,就是一片“啪啪”勁力在空氣中炸響的聲音。


    而腳下的池水,在剛開始對撞中炸開了一次以後,逐漸開始隨著兩人的繞圈而形成了一個大漩渦。


    並且旋轉的越來越快。


    加上兩人都是宗師,學到的拳法種類相當過,同一種拳法,風格也有明顯的區別。


    讓這群老拳師看起來也格外的賞心悅目。


    欒啟勝明顯就是注重實戰威力,每一拳都由肩膀帶動胳膊,豎劈橫挑,通背,劈掛的剛猛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王長生就雖然出拳如槍,形意,八極神韻的凶狠很讓人亮眼,但是隻有一些觀察很細微的人才能發現。


    在勁力的鏈接轉換,配合呼吸的動作中,完完全全就是在打太極拳一樣。


    “厲害!簡直是把拳練到了骨子裏了,我活了快百年,還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天才!”


    陳老開口讚歎一聲。


    “砰!”


    王長生再次與欒啟勝打出一拳,雙腳一踏,腳撐在水麵上,十根腳趾瞬間在水麵一勾,宛如飛蜥在水麵上踏行。


    “唰!”


    瞬間,他如狸貓捕鼠,飛快的在水麵上奔騰,手腳拍水,一瞬間就繞到了欒啟勝的身後。


    與欒啟勝對拚近百拳,王長生的衣服上沒有一點水痕,幹爽幹爽,水一直都是隻淹沒到他的腳踝,整個人體力利用維持圓滿到了極致。


    太祖長拳之中,是傳自宋朝華山陳希夷道丹訣,練到至深之處,能進入胎息境界,如動物冬眠,深沉寧靜,摒除雜思,一夢不起,深沉凝神以養丹。


    其中奧妙細節的地方,深奧無比,就這單單是其中的降牛奔月睡法,就需要一個人用一輩子去練才能看到效果。


    “招式無漏,該變招了!”


    王長生眼神精光一閃,刺激的欒啟勝背後汗毛炸起,這是王長生對欒啟勝的提示。


    “功夫練到化勁最高層次之後,腳踩水中,能以腳趾之力下按,托起自己的身體。使水不過膝。不過這樣的功夫架子,踏水的時候,要從容緩慢,憋住一口氣不泄,否則氣一泄了,身體立刻下沉,需要小心萬分,短短時間他的練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而欒啟勝此刻想的更多,王長生可是他親眼看著成長的,從一個暗勁巔峰,才幾年,就在各方麵已經徹底超過他了。


    他是識貨的人,一下就看出王長生的體力,爆力,幾乎已經越了人體可能達到的巔峰,所有的潛力都被激出來了。


    而且他的意誌念頭,能完美的控製自己所有潛力的爆發,這樣的人,太強大了,也太可怕了。


    也幸好他是自己人。


    武道之幸!


    國家之幸!


    同時欒啟勝也感受到了王長生的目擊。


    拋開雜念,扭身,拳頭化爪,好似一頭猙獰的叢林巨蜥,五指如勾,從下而上抓向了王長生的腿關節、下陰、腰腹部、心口幾個方向,動作流暢,一氣嗬成!


    “呼呼!!”


    其掏襠勢力之猛毒狠辣,換作任何一個人都要襠下一涼。


    “是大擒拿!”


    一位老人突然開口。


    沒錯,這是逆推出來的第二門功夫,大擒拿爪法。


    “嗖!”


    王長生左腿一退,腰身微微後仰,整個人的大筋就像一個弓弦一樣,繃的緊緊的,然後右胳膊一甩。


    一爪從衣袖中掏出,如同烏蟒出洞,五根勾起的手指,就像張開的獠牙。


    “嗡!”


    大筋一彈,身體瞬間前探,手臂順勁爆發伸直,手腕一個牛舌卷草勁,讓速度更快。


    後發先至!


    “砰!”


    在空中直接將欒啟勝的爪子殘影中,生生攔了下來,兩人的大拇指窩直接撞在了一起。


    “嗖!”


    兩人同時收回手掌,然後再繼續快速在水麵繞圈,手爪如同殘影,上下翻飛。


    “砰!砰!砰!”


    一口氣再次對打近百爪,兩人雖然默契的沒有用拳意和暗勁,但是抽打在空氣中如同鞭子一樣,發出脆響的衣袖,足以能感受到兩人的肉體力量有多強。


    同時腳下水池的漩渦,也開始越來越快,中間已經開始要露出水池底部了,池水也已經快要漫上邊緣來了。


    “形意門裏曾生過變。


    作為李存義的徒弟傅昌榮與薛顛不和,當年一戰之前,曾有過銅盆踩水的典故。”


    陳老原本鬆弛的眼皮因為努力瞪大眼睛,被眉毛高高的挑起,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一邊開口說道。


    “哦!這個我也知道!”


    一位老人接口說道。


    “傅昌榮繞著裝滿水的銅盆轉了一圈,腳下運勁,勁震銅盆,令盆中水起了渦旋。


    到了薛顛之後,他也走了一圈,一圈走過後,盆中之水如噴泉開花,高高噴出一尺!


    兩人勁力高下,便在那時分出了。”


    陳老說完,繼續說道:“今日看這兩位的表現,我看以後的典故也該換上一換了!”


    “是極是極!”


    其他人讚同他的說法。


    能用腳掌踩水,把整個大水池的水都帶動成為一個大漩渦,這種功夫,拿去當陸地神仙都可以了。


    在他們話音剛落的時候,王長生和欒啟勝就再次同時變招了,勾爪攤開合並,大拇指微微的翹起,成掌。


    並且大拇指靠近虎口地一根大青筋明顯的凸現了出來。


    這根大青筋延著虎口一直延串下去,伸到了手臂,再到兩肩,從身體兩側連到了腿上再從腳底崩回來,好像把全身都包裹住一樣。


    這兩條大筋在太極拳中叫兩儀大筋。包裹著身體,象征著太極圓的周長極拳的功夫那是練到了家。


    這門掌法是峨嵋派的小陽掌,與武當派的這門拳法道理也有些相同。


    同時兩人竟然在水麵上眨眼就站了奇怪的樁,雙手鼓勁,扣在小腹上,凸起兩儀大筋。


    全身立刻處處成圓,顯得很有爆力量的感覺。


    此時的欒啟勝和王長生就好像成熟透了的老豆角,風一吹就炸。


    “磕碰摘豆角”這就是這門內家拳口訣中的關鍵的一句。


    這門掌法招式很少,也很普通,但是發勁方式和練法都很讓不錯,所以王長生等人才把這門掌法逆推出來。


    正常來講,想要熟練這門掌法的用勁發力方式,需要用雙手向扣。


    這個手勢,有點像密宗和尚的手印,用十指結印,溝通天地。


    同時,雙腿微微宛如盤坐,兩胯抱圓,膝蓋內扣,仿佛仙鶴曲腿。又好像抱丹坐胯的姿勢。


    從大拇指開始,崩起拉伸全身大筋才行。


    但是王長生和欒啟勝隻是瞬間的站樁,大拇指一頂,就直接崩起了全身大筋。


    “轟!”


    兩人同時一炸,好像單手打的不痛快,直接雙掌並出,兩人對掌的掌心空氣直接被炸空。


    爆發出一聲氣爆來。


    同時欒啟勝的衣袖直接就被震的炸開。


    “好小子!力量這麽大!”


    欒啟勝一想到從一開始,王長生因為力量上的優勢,就不斷的壓著他打。


    讓他感覺到麵子有些掛不住。


    “哼!”


    胸口一震,一鼓,鼻腔發出一聲悶響,聲音如悶雷。


    右手五指攤開,掌心青筋浮起,掌心呈青紫一片,破開空氣就再次拍了上去。


    “大摔碑手!我也會!”


    王長生笑嘻嘻的同樣一掌打了過去。


    “砰!”


    兩人腳下一震,差點把漩渦都炸碎,水花飛濺。


    “要打就好好打,還搞小孩子脾氣,玩呢!”


    陳老破口大罵,本來還看兩人用這些失傳的拳法交手打鬥,挺歡喜的,可是打著打著怎麽摔碑手都用上了。


    “嗯!我這就改過來!”


    欒啟勝笑眯眯著看著王長生,但是向陳老回答道。


    “是的!馬上就改!”


    王長生笑嘻嘻也點點頭。


    兩人同時說完。


    “看我劈掛!”


    “半步崩拳!”


    “轟!”


    水花濺的比剛才更高!


    “我就知道!”


    兩人臉上笑意更濃,眯著眼看著對方同時開口說道,根本不理會圍觀的老拳師的怒罵和不爽的聲音。


    “你小子真是說話不算話!”


    欒啟勝連聲音都開始變了,笑著咬著牙從嘴裏崩出一句話。


    “彼此彼此!”


    王長生同樣笑著回了一句。


    話音剛落,欒啟勝電閃間就腳下跨出半步,肩膀一抖,通背拳的勁一震,而後一掌直推,半途中五指捏緊,化為八極“立地通天炮”架子。


    拳打八極,周身合一。


    王長生也不甘示弱,雙腿屈膝,身體呈半蹲姿勢,同時左掌前伸,肘部微屈,全身上下微不可聞的起伏,似沉非沉,似鬆非鬆。


    而後左腳前伸半步,在水麵劃出半圓,右拳如箭般迸射而出。


    足下輕而有力,拳頭快而猛,在空氣中打出破空聲,如鞭炮般的骨骼炸響聲不絕於耳。


    腦袋上揚,脊椎高高立起,全身皮膜緊繃。


    一個形意拳的三皇炮拳就轟了過去。


    “轟!”


    “嘩啦啦!”


    水花炸起,鋪天蓋地,惹得其他人一邊躲避,一邊罵罵咧咧。


    這倆人真不是東西!


    打著打著還上脾氣了,倆狗東西!


    “砰!”


    “砰!”


    “砰!”


    水花還未落下,欒啟勝和王長生就在水池中,在漫天的水花中再次快速的交手起來。


    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力量轟鳴也一次比一次大。


    “嘿嘿!你力量沒有我大!”


    剛一個炮拳再次打退欒啟勝,王長生得意的呲著牙,挑釁的看著欒啟勝。


    “八部浮屠!”


    回應他的竟然是欒啟勝的八部浮屠,雖然依舊沒有附帶暗勁和拳意,但是超速震顫的拳頭和抖動的手臂,依舊將兩人的水花直接震散的一幹二淨。


    讓兩人就像在一個大水泡裏麵一樣。


    “臥槽!”


    “砰!”


    一瞬間在驚訝鄙視中,王長生就被震退了好幾步。


    太不要臉了!


    王長生立馬就是腦袋一低,再唰的一下抬了起來,喉嚨刹那間就鼓了起來,圓溜溜的。


    這的樣子,就好像是蛇吞了大雞蛋卡在脖子上,還沒有吞下去的樣子。


    氣不過的王長生,準備用巨蟒吐丹噴欒啟勝一臉。


    “哈哈!”


    但是欒啟勝竟然哈哈一笑,跳出了水池。


    “………”


    王長生看著落下來的瓢潑大水,臉色就像打敗仗的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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