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直下了兩個月。


    這一場暴雨不僅僅是在靠近沿海的地方,極為濃鬱水汽覆蓋各個地方,甚至在西北地區也降下了暴雨。


    西北向來缺水。


    西北地區的植被由東向西大致為草原、荒漠草原、荒漠,然後才是沙漠。


    但這一場暴雨對西北地區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本來這邊荒漠就多,植被稀疏。


    如果這一場暴雨分散在幾年降下,或許可以一改這邊荒漠植被,轉而生長出許多草和樹木。


    可是。


    這一場暴雨來的太急太快,降雨量太多。


    反而將這邊本就貧瘠的土壤衝刷,帶走了土壤,留下光禿禿的岩石。


    嘉峪市。


    南高北低,北部是巴丹吉林大沙漠,南部是祁連山脈。


    自東向西被一條大北河貫穿。


    原本小小的一條大北河,此時已然形成了一條寬度極廣的江。


    抬望眼,猶如一片廣袤的湖泊。


    這邊由於全年很少下雨,屬溫帶大陸性荒漠型,年降水量隻有80多毫米,排水係統比較薄弱。


    這一場暴雨降下,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郊區。


    峪泉鎮,這裏有許多曆經千年的古城牆。


    隨著一場暴雨,對這邊影響也極大。


    這邊距離大北河有些距離,但暴雨下了足足兩個多月,依舊淹沒了一些低窪地區。


    古城牆外,河網密布。


    洪水不斷上漲,已經淹到古城牆邊緣地帶了。


    古城牆中有許多人在搬運著沙袋,堆疊在古城牆之上,以備不時之需。


    古城牆高度達到了十二米,頗為雄偉。


    在暴雨之中,牆垛之上。


    一個身材高大,眼神淩厲的男人戴著帽子,國字臉,一雙劍眉入鬢角,氣勢十足。


    “讓第三大隊,第二中隊把城內大門,用沙袋封住,絕對不能讓洪水衝進來。”


    男人身旁的副手聽到縱隊長的吩咐,猶豫了幾秒後問道:


    “這洪水上漲的不太正常,之前也有過暴雨,但都沒有造成這麽嚴重的內澇,要不組建敢死隊,劃船出去看看?”


    在他們這邊,隻有一個勢力,就是他們。


    有數個縱隊,每個縱隊下設5個大隊,每個大隊下有5個中隊,每個中隊下有10個小隊,每個小隊下有10人。


    一個縱隊共有2500人。


    在這縱隊之上,則是總隊長,總隊長之上則是大佬。


    此時站在古城牆上的正是第三縱隊的縱隊長黃飛龍,黃飛龍聽到副手的話後,看著遠處的洪水中,時不時有幾頭喪屍浮出水麵。


    斷然拒絕道:“不行,這洪水之中這麽多喪屍,你讓兄弟們出去探情況,不就讓他們去送死嗎?”


    副手歎息道:“可是,可是之前也下過暴雨,也沒有導致這麽嚴重的內澇啊,一定是有地方被泥沙堵住了,所以才導致泄洪不暢通,不然北大河應該往東邊流啊!”…。。


    “那也不行。”黃飛龍義正言辭地拒絕道。


    “好吧。”


    “快去執行命令!”黃飛龍再次催促。


    “是。”


    副手急匆匆下城牆,立刻去聯係三大隊的第二中隊。


    黃飛龍看著猶如汪洋的洪水,眼神嚴峻。


    在西北嘉峪市這邊,遠離中原地帶,人口稀少。


    在末世之中遠離了大量喪屍的地方,屬於是一片極好的地方。


    再加上東部有蘭市的馬老六,阻擋著西進的喪屍潮,他們在這邊基本高枕無憂。


    北部又是大沙漠,南部是祁連山,頂多就隻有西部的一些喪屍過來。


    但也比較少。


    平日裏能夠看到的喪屍不多,零星而已。


    但這一次天災對他們打擊很大,雷暴天災剛剛爆發的時候,第一縱隊失去了聯係,第二縱隊還在返回的路上,到現在也沒有蹤跡。


    也不知道第二縱隊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這邊地處荒漠地帶,種植糧食作物比較艱難。


    加上隔三差五都有天災,影響也不小。


    阻礙他們發展的並不是喪屍潮,而是難以預測的天災。


    本來這邊種植糧食就難,一年也就一熟,但如今一年總有那麽幾場天災,這就愈發困難了。


    黃飛龍腦子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看著遠處的湖泊發著呆。


    副手下了牆垛之後,路麵泥濘不堪。


    幾輛坦克行駛而過,人來人往。


    “副縱隊長。”


    副手看到第一大隊隊長從坦克中跳下來,趕緊問道:


    “第三大隊在哪?怎麽聯係不上他們。”


    第一大大隊隊長指了指後麵說道:“他們還在那清理砂石呢。”


    “你派人去通知他們,讓他們派一個中隊去把城牆的大門堵住,洪水眼看就要淹上來了,城門可能會漏水。”


    “是。”


    副縱隊長交代完之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真是愁死人了,真是奇了怪了,這大西北下這麽大的雨。”


    他是個地地道道的西北人,從小在這邊長大。


    嘉峪市這邊年降雨量很少,下雪倒是有。


    但這麽大的暴雨,這輩子也沒見過。


    在雷暴天災剛剛到來的時候,連續的閃電損毀了一些的坦克裝甲車。


    風暴中,黃沙漫天根本看不清楚,但幸運的是這邊喪屍比較少,所以除了有些人在風暴中受傷,其他倒沒有什麽死亡。


    那一場風暴,把他們種植了許久的莊稼都給摧毀了。


    風暴之後是暴雨,連綿不絕的暴雨,將空氣中的沙塵沉降。


    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但是在平靜之中,孕育著未知的危險。


    兩個多月持續的暴雨,大量的雨水落下,衝刷著荒漠土地。


    由於南邊的祁連山脈中很多土壤被暴雨衝刷,導致了泥石流滑坡。


    大量的泥石流從山中流淌下來,在嘉峪市東部形成了一個大型的堰塞湖。…。。


    洪水無法排出去,使得這邊發生了內澇。


    按照這邊的地勢,其實不太可能發生內澇的,畢竟這邊海拔比較高。


    可大量的泥沙淤泥,洪水根本排不出去。


    從高空俯瞰整個嘉峪市,依托於北大河,北邊幾公裏已然成了一片汪洋。


    北大河自西向東,在東部十幾公裏之外,山中泥石流衝刷而下,在北大河拐彎的地方,泥沙蓄積,形成了一個類似於水電站的大壩。


    這個大壩底下全是泥沙,隨著時間的流逝,泥沙蓄積的越來越多,大壩也愈發穩固。


    簡而言之,大壩不破,隨著時間流逝,整個嘉峪市定然會被洪水所淹沒。


    已然形成了一個堰塞湖。


    古城牆中央。


    一棟別墅之內。


    大廳中。


    坐著寥寥三個人。


    一張長方形桌子,最上麵坐著一個身穿polo衫的男人,從男人樣貌上看不出他的年紀,樣貌普通,但是氣質卓爾不絕。


    在這個男人身後,則是一個滿頭白發紮著辮子的老頭,負手而立,站在男人的後麵。


    而在長方形桌子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男人。


    右邊的男人一身戎馬氣質,看起來頗具氣勢。


    左邊的男人則戴著一副眼鏡,眼神流轉間,燈光照射之下能夠看出他的眼睛很亮。


    此時他正眯著眼睛,摩挲著手中的水杯,薄薄的嘴唇微張:


    “大佬,我還是保持原來的想法,之前也有暴雨,雖然比不了這一次,可是也沒有形成像這樣的洪水。”


    “我們不知道這暴雨會下多久,剛剛我從圍牆上下來,已經看到洪水快到我們圍牆邊上了。”


    “如果我們再不搞清楚為何洪水不排泄原因,一直坐等水位上漲,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從另外一方麵考慮,古城牆曆經千年雖不倒,但尚未經曆過洪水浸泡,我並不認為我們的圍牆能夠擋住外麵的洪水。”


    “你在放屁!”


    還沒等這個眼鏡男把話說完,坐在對麵的精壯男人爆了一句粗口。


    “古城牆我親自帶人修繕過的,用水泥鋼筋加固了,怎麽就阻擋不了洪水了?”


    “馬準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總之我就一句話,你說的這個辦法,我不接受。”


    中央的大佬敲了敲黃木桌麵。


    噠噠噠——


    “繼鵬。”


    “你不要著急,我們這是在商討出解決辦法,不要意氣用事。”


    尹繼鵬聽到大佬的話後,看著對麵的馬準之冷哼一聲。


    扭過頭看向一邊。


    大佬看到尹繼鵬如此,眉頭微微皺起。


    然後又看向那個帶著眼鏡的男人說道:


    “準之,你繼續說完。”


    “是,大佬。”


    馬準之扶了扶眼鏡,他也不看坐在對麵的尹繼鵬了,這個尹繼鵬雖然是幾個縱隊的總隊長,掌管著隊伍,權利頗大。…。。


    但好歹自己也是管理著這邊所有內務後勤,論起地位,差不多。


    都歸於大佬之下。


    但這個尹繼鵬跟自己仿佛天生不對付一樣,處處針對自己。


    他從旁邊的紙筒中抽出一張地圖。


    攤開,鋪平在桌麵上。


    “大佬,您看,這是咱們嘉峪市的地圖。”


    “按照常理來說,我們這邊的地形比周圍都要更高,不太可能會發生內澇,但您看這裏”


    說著,他指向距離大北河的東部,在嘉峪市和酒市中央的位置。


    “這裏是大北河拐彎的地方,泥沙本就容易在這裏沉降。”


    “剛才我在圍牆上看過了,洪水流速並不快,那邊意味著下麵一定有地方被堵住了,導致雨水排不出去。”


    “所以我懷疑,在這個地方可能由於泥沙沉降堆積,導致了堵塞,咱們諾大的嘉峪市形成了一個大型的堰塞湖。”


    “如果不想讓洪水水位上漲,就必須要疏通這個地方,為洪水打開一個口子,讓雨水流出去!”


    說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尹繼鵬。


    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尹總隊長的意見是我想說的第二個辦法。”


    “那便是熬和賭。”


    “賭這一次的天災很快就要過去,暴雨一停,我們自然不用擔心洪水上漲的問題。”


    “熬,那便是伴隨著洪水上漲,我們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想辦法讓洪水不淹到我們圍牆之內。”


    “如尹總隊長所說,古城牆修繕過,完全可以阻擋住洪水,但我想問一個問題,古城牆最低的地方是八米,最高的地方是十二米。如果洪水水位到了八米,我們又該如何?”


    “哼!”


    尹繼鵬冷哼道:


    “不可能,洪水水位要淹到古城牆八米的高度,大半嘉峪市都被淹了。”


    “況且,即便淹到了八米,我也有應對辦法。”


    “哦?那你說說。”馬準之挑了挑眉頭,不太相信地看著他。


    尹繼鵬看到馬準之的表情,愈發不爽。


    “沙土堆疊,起碼還能夠增高三四米,如果咱們基地所有人的話,我有信心可以堆疊到更高,七八米也不是不可能”


    “嗬嗬。”


    馬準之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暴雨一直下,即便你說的這個沙袋堆疊可行,那會造成什麽情況你想過嗎?”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整個基地就像是被洪水包圍一樣,水位比我們房子還更高!一旦沙袋堅持不住決堤,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下場嗎?”


    “死!”


    馬準之說著,站了起來。


    盯著尹繼鵬,嚴肅地說道:


    “尹隊長,我們雖然不對付,但是事關緊要,現在生死存亡之際,我希望你能夠放下偏見。”


    他看向大佬,抱拳道:


    “大佬,我建議,派出三支小隊,劃船出基地,找到堵塞口,一舉將堵塞口給炸開,疏通河道,讓洪水流出去,一舉解決後顧之憂。”…。。


    “我就知道你沒放好屁!”


    尹繼鵬聽到馬準之的話後,怒不可遏。


    “外麵洪水之中有喪屍,你不是不知道!劃船出去,一旦被喪屍爬上,必死無疑!”


    “你不把弟兄們的命當命,畜生!”


    馬準之聽到畜生兩個字,眉心跳動。


    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內心暗道:匹夫!不可與之謀!


    “你”


    “哼!”


    馬準之感覺自己和尹繼鵬爭論有些掉價,幹脆一扭頭,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一聲不吭。


    沉默。長達一分鍾。


    坐在上方的大佬一直在聽著,也不插嘴。


    聽他們兩人聊下來,倒也清楚了這個事情兩人的爭執點是什麽。


    兩個辦法,各有優缺點。


    大佬眼神微動,心思急轉,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咳咳。”


    “我想,有沒有一個可能,利用我們的重炮直接轟炸那一片區域呢?以此來疏通河道。”


    馬準之聞言,點了點頭,但又很快搖頭。


    “倒是可以,不過位置不夠精準的話,就隻能盲打了。


    鎖定那一片區域來轟炸的話根據測算,如果要覆蓋那麽大的一片區域,並且炸開泥沙,這個彈藥用量.”


    “估計得消耗不少,嗯.應該要很多很多。”


    “但如果我們派人過去搞清楚具體堵塞的點位,所需要用到的彈藥量,百分之一即可。”


    聽到馬準之的話後,大佬心中有數。


    尹繼鵬無非就是不想讓損失人手,


    但從經濟角度來看,必然是馬準之的提議最為合適。


    節省彈藥,而且是主動出擊,一舉解決後顧之後,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擔心洪水水位上漲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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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393145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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