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紀容錦帶著麥小吉、李濟去縣城賣野貨,讓李老大等四人留下開荒,準備天涼種大白菜、蘿卜等蔬菜,等冬天到了好做醃菜。


    其實她想做辣白菜或是泡菜,奈何沒有辣椒,離開京城,她什麽都不想,唯一遺憾的是沒把辣椒種子帶上,對她來說,那可就是軟黃金啊!


    夷東不管與南方還是西部都相隔太遠,少有商人走動,貨物幾乎沒有流動性,全靠內部消化,一個縣城酒樓鋪子就那麽多,能吃得起的也就那麽多,鹵菜、紅燒吃膩了,買野貨的人並不多,最後,大部分山貨都賣給了商行,商行再到別的地方售賣。


    一次比一次賣的銀子少,麥小吉撅嘴不高興,“要不,我跟李濟哥去南邊府郡去賣,反正我們有騾車。”


    紀容錦搖搖頭,“這事到明年再說。”


    “哦。”麥小吉沒精打彩。


    李濟隔著麥小吉悄悄看了眼小娘子,生意不好,她似乎並不太在意,好像都在意料之中,無論做什麽事都跟男人一樣胸有成竹。


    不,很多男人也過著稀裏糊塗今日不知明天的日子,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麽。


    果然,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吃飯趕路回家,而是說道:“十幾天之後就是觀音誕,我們拿些小商品擺在山腳或是山頂去賣。”


    “都拿什麽?”隻要有活幹、有錢賺,麥小吉立馬精神抖擻。


    紀容錦微微一笑,“針頭線腦,布匹扇子,隻要老百姓能用到的都拿些貨。”


    “還有十幾天呢,會不會早了?”麥小吉舍不得口袋裏的錢變成商品不動。


    “再晚就被別人拿掉了。”


    “哦……也是。”


    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所以誰舍得壓錢,誰就贏得先機,麥小吉不再嘟嘟囔囔了,三人一起選擇好賣的小商品,自己的騾車沒夠用,又雇了一輛,弄了兩車貨回東升鎮。


    回來後,紀容錦又在東升鎮周圍收大豆,做幹豆皮、腐竹,這兩樣不僅好存放,還實惠,應當好賣。


    一直到觀音誕那天,紀容錦就沒閑過,隻要能想到的能賣的都被她想到了,就等那天能大賺一番。


    今年的年景不錯,人們的日子相對平靜,大家都有心情爬上山頂到觀音廟燒香祈福。


    人很多,絡繹不絕!紀容錦的生意從山下一直到山頂,排了一路。


    山下是針頭線腦布匹、幹豆皮、腐竹,吃的用的全有,半山腰賣涼茶、花茶,山頂上賣香、蠟燭、還有饃饃雜糧餅、麵條等填肚子的食物,完全按照人們行為習慣一網打盡,隻有人們想不到的,沒有想他們做不到的。


    康泰擁著遼東王微服到了玉靈山山腳下,看人來人往,“一路過來野曠人稀,沒想到這裏到是熱鬧。”


    一眼望上去,窄窄的山道蜿蜒向上都是人,接踵摩肩,相當有人氣。


    長史郝大人捋須,“殿下,你看,這條山脈狹長,從南一直綿延到此,北邊是大峽穀,東邊一百多裏之外是大海,簡直就是易守難攻的好地盤。”


    遼東王燕韜心情並沒有軍師開解而好幾分,他望了眼連綿的山戀,又朝東邊一望無際的平原看了看,“就這裏。”


    郝大人微微一笑,“殿下決定了?”


    “嗯。”燕韜負手,拾級而上。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的英姿,麵容棱角分明,目光銳利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觀音菩薩要拜,駐軍的位置也要定,這是他們一行來玉靈山的目的。既然殿下已做決定,郝大人心一鬆,步子輕鬆,往山上走。


    自從新帝登基,殿下處處受打壓,心情一直不好,康泰趕緊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快到中午了,要上山的基本都上山了,攤子前的客人少了很多,下拔生意要等人們下山。


    麥小吉鬆口氣,理好攤子上被人翻亂的商品,抬頭轉身拿竹筒喝水解暑氣,餘光裏,好像看到了什麽人,可惜隻看到了背影。


    “李濟哥,剛才是不是有幾個穿著貴氣的人上山了?”


    李濟早已留意到那個身穿黑衣的年輕公子,眼神孤傲,唯我獨尊,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氣場,讓與他近距離接觸的人感到怯懦、自卑。


    林春縣一帶有這樣的人?這一個多月隔三差五去林春縣城,甚至偶遇過縣太爺的公子,通身也沒這樣的氣度。


    他是誰?


    自從部落被金人吞並,李濟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除了從小到大的貼身護衛老四,已經無人可用,什麽消息都得不到,就如睜眼瞎,抬頭望向通向山頂的山道,難道要跟這些上山的善男信女一樣過一輩子?


    石頭看守馬車,為了掩人耳目,馬車停在一處避角處,想喝杯水都不方便,“真是渴死了,水生,你去前麵小攤前買筒水來。”


    水生朝遠處山道看了眼:“行吧”。


    他沒敢朝人堆裏紮,就在最邊上一個老婦人小攤前買了兩筒水,付了銅子轉身就走,剛走一步停住了,下意識躲到一棵樹後。


    不遠處,有個算命先生,正捋須搖頭晃腦給人算卦,“小娘子的姻緣線來了,最遲明年就能成婚。”


    小娘子顯然不相信,“我們鎮上是來了幾個壯漢,可我家老娘托人說媒了,他們不肯,那來的姻緣線?”


    司徒笑道:“不要讓他們入贅就能成。”


    小娘子生氣了,“不入贅?那他們拿什麽娶我?沒房沒地,還沒戶籍,難道要我嫁一流氓?”


    流氓現代一般是指不務正業、經常尋釁鬧事調戲良家婦女的人,但在古代流氓並不是說人的人品問題,它代表的是出生地位,古人把沒有田地的人叫流,沒有房子的叫氓,沒地沒戶的人叫流氓。


    司徒捋須而笑,抬望眼。


    這人給紀娘子算過卦,他記得清清楚楚,見他看過來,水生嚇得躲在樹後一動不動,內心暗驚,殿下是因為新帝打壓,他來夷東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麽?


    六月十九,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一大清早,紀容錦安排好麥小吉等人的攤子就到菩薩前拜過了,不到八點就下山了,九點鍾就躺在自家廊下竹椅上吹風,好不悠閑。


    她根本不知道夷東的地主變了人,而這個人曾經與她有過交集,她對此一無所知,腦子裏都是還需要準備什麽才能富足的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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